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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chapter043
    解決完身邊所有雜事後, 傅清瑜陪伴孫婉到西疆度年假。
    飛機落地後,直接入住溫泉酒店。
    傅清瑜住的行政套房在頂層,具有最寬闊的視野與最大規模的湯池。
    湯池由青色玉石圍砌, 水質潤滑, 帶着淡淡的硫磺香氣。
    湯池四周遍植芳草, 香氣清幽, 傅清瑜靜下心看了一會兒, 有幾種認不出名字。
    通訊錄裏, 有兩個人會告訴她答案。
    凝神想了片刻, 她還是誰都沒有發, 選擇在Google中搜索圖片,認出花的名字記在心裏。
    傅清瑜對泡溫泉并不感興趣, 仔細檢查水溫和水深後,她去叫孫婉來泡溫泉。
    傅清瑜一人坐在湯池邊的石凳上, 一邊喝着香槟,一邊看孫婉在溫泉中戲水。
    湯池邊水汽彌漫,天邊雲霞未散。
    見孫婉開始玩得無聊,她含笑建議, “泡完溫泉, 要不要去騎馬?”
    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安排, 一周休假時間,她陪孫婉購物、狩獵、滑雪。
    孫婉撅起嘴,抱怨着, “還是不要了, 你很忙的,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熙熙在湯池邊坐了半小時,手機鈴聲便響了不止十次!
    傅清瑜垂眸笑得很溫柔, 霞光映在她瑩潤澄澈的眼睛裏,“生氣了?”
    孫婉癟了癟嘴,用力拍打水花。
    “熙熙又要去忙了,是嗎?”
    她好生氣,明明是陪她度假,卻還是要應酬!
    傅清瑜笑意加深,直接将手機關機扔在桌子上。
    “今天不工作,只陪你泡湯泉。”
    孫婉轉怒為笑,嬌滴滴說:“那你去換衣服跟我一起泡!”
    “好呀。”傅清瑜轉身回到房間,挑了件白色薄紗泳裙,款式中規中矩,只是一踏入水面,薄薄的衣料便格外服帖,勾勒出纖瘦又豐腴的身體。
    又泡了半個小時,孫婉終于累了,服務生送來新鮮的海味與竹葉汁,她爬出泳池去吃飯。
    傅清瑜也從湯池起身,披上浴袍,倚在石桌上,打開手機。
    信息永遠都是99+。
    回完幾則重要的工作信息,孫婉已經在餐廳等待了,她已經換了一身柔軟休閑的衣衫,低着頭跟護工在一起叽叽喳喳說着什麽,看起來心情不錯。
    傅清瑜笑了笑,坐在餐椅上,“吃飯吧。”
    吃完飯又将孫婉哄睡,已經是九點鐘。
    夜色冥冥,清冷的月光被薄薄的霧氣籠罩。
    黑色賓利等在酒店門口,傅清瑜換了身赴宴裝束,擡步走到車前。
    郎思文為她推開門,低聲道:“齊公子還沒到,說再邀請幾位貴客一起湊局,可能要來晚一些。”
    齊公子是京頤集團深城分公司齊副總齊邵的兒子,老齊總人到中年才有這麽一個兒子,一直把他視為寶貝疙瘩。
    臨近年節,小齊總來西疆狩獵,聽說傅清瑜來了西疆,第一時間邀約傅清瑜到會所吃飯,打的名義是替他老子讨好未來的女上司。
    既然要讨好她,卻要晚到。
    傅清瑜勾了勾唇,緩身上車,清冷聲音消息在薄薄的月色裏,“在他定的包廂隔壁再開一個包廂,看看這位小齊總要搞什麽花樣。”
    .
    齊炀此刻心情非常糟糕。
    他此刻非常後悔應了老頭子的要求去好好伺候他未來的女上司。
    傅清瑜到底是哪路的牛馬蛇神,怎麽一聽他今天要宴請她一個兩個都跟他打招呼要赴他的宴會!
    他的哥兒們就算了,他也理解他們想觀望欣賞大名鼎鼎的傅總風華的想法,但這位林助理又是哪一位,他這麽想泡他老板的前妻?
    這麽想是一回事,但董事長的總助他還是惹不起的,心底腹诽着,行動上卻是趕緊把包廂位置發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林特助,又擔心他找不到位置,馬不停蹄去酒店接他。
    人一上車,齊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年頭,做特助都得是這麽風姿卓絕的模樣嗎?
    這氣度,比他老爹高出幾條街不止。
    而且出奇的年輕,根本看不出年過四旬的模樣。
    被這麽一個大人物陪着,齊炀接電話都小心翼翼起來,不小心翼翼不行,那邊也是個大人物,傅清瑜的總助,雖然不及這位林特助,但地位還是比他這位賦閑在家的人高的。
    他小心說了個“喂”,臉上的笑意随着那位特助的話越發璀璨,挂了電話,他有些歉意對身邊矜貴清隽的特助說:“不好意思了,傅總說她只想見我,要不然,我再把您送回去?”
    他心裏打算着給狐朋狗友發消息,一一回絕他們面見傅清瑜的請求。
    今天啊,傅總你們是見不着了,她只見我~嘿嘿~
    那位特助依然是平靜淡然的模樣,修長手指不停,眼也不擡處理着郵件,“她會見我的。”
    這麽自信吶?齊炀擡了擡下颌,“林總,您現在沒有辭職的想法吧?雖然傅總跟董事長離婚了,到底她也是你的前老板娘,撬牆角不能撬得這麽明目張膽吧!”
    趙孟殊擡起深沉幽邃的眼,目光直視過來。
    齊炀被他看得發麻,手心冒汗,“我說得是實話,你別一副要殺人滅口的表情。”
    趙孟殊勾了勾唇,語調很平,“齊總把齊公子養的很好。”
    齊炀驕傲起來,“當然!我爹當然得把我養得好!”
    趙孟殊并沒有挑明身份,任由這個有趣的誤會一直持續下去,一直走到包廂,人還沒來,齊炀笑嘻嘻說:“我老頭子說傅總就愛壓軸出場,果然沒錯!”
    他捏起橘子吃起來,又給郎思文打電話,“郎總,我們已經到了,傅總還在路上嗎?”
    郎思文正跟傅清瑜一起聽着服務生的彙報,鈴聲響起來,她按了免提,将手機放在傅清瑜面前。
    聽筒裏,齊炀的聲音爽朗而熱情四溢。
    傅清瑜偏下頭,柔聲說:“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她聲音很柔,音色清婉,如春風化雨。
    齊炀下意識攥緊手機,站起身,脊背繃緊,聲音絲絲發顫,“您是傅總?”
    現在他有點理解林特助為什麽要撬牆角了,要是他,他也撬!
    接完電話,他笑成一朵春花,哥兒倆好坐在“林特助”邊上,“林總啊,問你一下,傅總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啊?”
    他有理有據猜測着,“既然她跟董事長離婚,,所以他肯定不喜歡董事長那種老謀深算類型的,她肯定喜歡簡單的,開朗的,活潑的。”
    就跟他一樣。
    趙孟殊垂眸翻着文件,姿态從容優雅,自動屏蔽掉發春的齊炀。
    沒過五分鐘,包廂門輕輕打開。
    先進來的是穿着唐裝襦裙的服務生,一個個都是水靈靈俊俏的小美女。
    最後走進來的是傅清瑜。
    齊炀直勾勾看着她,眼都忘記眨。
    傅清瑜的目光在趙孟殊身上落了一落,而後定在直愣愣的齊小公子上,她笑起來,如冰雪初融。
    她纖細指尖在齊炀手上握一握,語調輕柔,“幸會,傅清瑜。”
    齊炀抿唇,耳根泛紅,“齊炀。”
    最後,傅清瑜望向趙孟殊,眼底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這位是?”
    她沒弄清趙孟殊在角色扮演什麽身份。
    如果他是以趙孟殊的身份赴宴,齊炀不可能是這個态度。
    齊炀小小聲,“他是林助理,咱們董事長的總助,您不認識他啦?”
    傅清瑜靜默片刻,下一刻,含笑跟新鮮出爐的“林特助”握手,“林助,一月沒見,沒想到您年輕這麽多。”
    林亭比趙孟殊大十歲,他這個樣子過分年輕。
    趙孟殊輕輕捏了下她指尖,漫不經心說:“上了年紀,總是會更加注意保養的。”
    傅清瑜用了極大氣力保持住面色平靜,溫柔說:“林助說笑了。”
    圓形紫檀餐桌上只坐了三個人,在“林特助”和齊炀陪同下,傅清瑜理所應當坐在C位。
    上菜前,大廚過來介紹晚餐。
    大廚耐心介紹完前菜、正餐和甜品。
    齊炀得意說:“我特意從米其林三星請來的特級大廚,他做的菜沒有不可口的!”
    “久仰大名。”傅清瑜擡眸望向廚師,語氣溫和,“我不能吃蝦蟹,将馬賽海鮮湯換成奶油蘑菇湯。”
    趙孟殊望過來,平靜道:“傅總竟然也不吃蝦蟹。”
    傅清瑜小口喝着佐餐酒,微笑說:“是董事長不吃,我跟着他也改了口味。”
    齊炀抿了下唇,心底澀澀的,“你為他改口味,看來你們感情很好啊。”
    傅清瑜說:“我跟董事長的感情不算太好,但也不是坊間傳聞說得那麽差,總歸是正常夫妻。”
    齊炀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麽直接,好奇心被勾起來,“坊間傳聞說你是董事長初戀的替身,我是不相信的,但真的是這樣嗎?”
    傅清瑜垂眸想了下,“我确實是因為長得像桑小姐才入了董事長的眼。”她笑了笑,語調溫柔,“這世上若說我最感謝誰,第一個是給我生命的母親,第二個是給我助力的董事長,第三個就該是桑小姐。”
    她悠緩說:“我感激桑小姐跟董事長有那樣一份緣,讓董事長愛屋及烏,看上我。”
    齊炀不相信她會這麽平靜說出這樣刺人的話,他轉過頭看她,昳麗明豔的一張臉确實是平靜的,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輕輕一聲響,是酒杯輕輕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趙孟殊起身,語調依舊是平靜溫和的,目光望向傅清瑜,“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擡步離開,背影修長挺拔。
    齊炀沒有留意,那道清雅修長的身影走到門口時頓了幾秒鐘,見沒有人跟過來,才擡步離開。
    齊炀詫異,“林助理這是怎麽了?”
    傅清瑜不再讓他蒙在鼓裏,眼神含笑,“他不是林助理,你弄混了。”
    齊炀瞳孔微縮,心底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傅清瑜輕輕點頭,無聲肯定他的想法。
    齊炀咽了咽口水,“……他是……董事長?”
    傅清瑜笑得随意,眼底很靜,“是的,他就是那個不吃蝦蟹,娶了我當太太的董事長。”
    “砰”一聲,齊炀手中的酒杯應聲落地。
    好在地毯柔軟,水晶酒杯沒有碎掉。
    傅清瑜柔聲安慰他,“沒關系,他不會在意的。”她幽幽嘆氣,“比起你,他應該更生我的氣。”
    剛剛說完“不甘心”,又說這樣煞風景的話戳他心窩子。
    齊炀立刻拉椅子,坐得離傅清瑜遠一點。
    他臉色微微蒼白,“傅總,董事長不會因為我不長眼為難我們家老頭子吧?”
    他都要碎了。
    傅清瑜:“在商場上,董事長的風評還是很不錯的,我保證,這件事對齊總沒有任何影響。”
    傅清瑜話說得堅定,齊炀放下心。
    經此一事,他沒了應酬的心思,神思不屬。
    傅清瑜了然,溫聲說:“年後我就會到深城就職,我們之間的緣分不急在這一時,今天就先到這裏。”
    齊炀如釋重負,站起身,眼神有些閃爍,“我家老頭子讓我好好招待你……”他這算是搞砸了。
    傅清瑜微笑起來,“我感覺自己被小齊總招待得很好,要是有緣在西疆遇見齊總,我得好好向他表揚你。”
    齊炀心直口快,“那簡單,老頭子後天的飛機,到時候我讓他請您吃飯!”
    傅清瑜輕笑,跟他加了聯系方式,“那就一言為定。”
    她是一定得在就職之前見一面齊邵的,借助他,提前探探深城分公司的底。
    .
    齊炀走了之後,傅清瑜倒沒急着走。
    她沉靜坐在餐椅上,慢條斯理吃着大廚精心烹制的菜。
    奶油蘑菇湯她一動沒動,吩咐大廚還是煮一碗馬賽海鮮湯。
    西疆的夜很靜,每一盞霓虹燈流動得似乎都是靜谧的光輝,這裏的時間好像流動得慢一些。
    包廂靜谧,加濕器安靜工作着,流動着助眠的白噪音。
    包廂門被重新推開時,傅清瑜剛剛吃好放下筷子,喝着爽口解膩的起泡酒,聞聲,她輕輕擡一擡眼,望見人,她一點不驚訝。
    他走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會回來的。
    傅清瑜處理其他事情或許有不确定的時候,但處理感情問題總是游刃有餘的。
    她看得清自己,更看得清別人。
    趙孟殊推門進來,神色依舊平靜淡然。
    他衣衫素白,長身玉立,垂眸望着她時,語調還是溫潤平和,只是開口時,還是隐隐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壓。
    “傅總,那天在會所,你說得是真心話麽?”
    像是審問一般的話語。
    “當然。”她确實不甘心,但也确實不能立刻放棄一切顧慮奔向他。
    還是有許多事情要明了。
    傅清瑜仰起臉,點了點身邊的位置,“站着多累啊,坐下說。”
    她從不被人牽着鼻子走,主動開啓話題。
    趙孟殊眉目稍緩,依言坐下,擡起薄白眼皮,聲音很淡,“可以說了?”
    傅清瑜慢慢喝完茶,瞥他一眼,放下茶盞。
    趙孟殊以為她要跟他促膝長談,直訴衷情。
    一只漂亮纖細的手突然撫住他的臉,下一刻,猝不及防,她吻上來。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還未等他呼吸紊亂,這個吻就結束。
    “傅總又想告訴我什麽?”趙孟殊垂眸沒有看她,依舊姿态散漫。
    似乎剛剛那個吻,并沒有蠱惑他的心神。
    傅清瑜岔開話題,柔和說:“離婚後,我有了許多感悟,尤其是關于桑小姐的感悟。”
    他勾了勾唇,随着她的話題走,“你并不在意桑榆。”
    “當然不在意。”傅清瑜垂眸微笑,說得很真誠,“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是因為這張臉才入你的眼的。”她支起下颌,擡起眼,溫和說:“你看到了我的手段和野心,想把我當成一把修理趙家內宅的刀,所以才跟我在一起。”
    趙孟殊沒說什麽,但沉默就代表着肯定。
    “我是離婚後才想明白的。”傅清瑜微笑道:“你把我當做治理內宅的刀,我把你當複仇的尚方寶劍,似乎是公平的。”
    “只是交易開始後,你并不忍心讓我一直做一把刀,所以後期才會讓我停手,自己出手對付他們。”
    本來對付趙昀和該是她的事情,趙孟殊替她出手,倒背了個不孝的罪名。
    趙孟殊靜默片刻,剛剛的心猿意馬歸于沉寂,他捏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沉緩開口,“我确實有過這樣的想法。”
    他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張臉就随意娶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進門。
    在傅清瑜打扮得跟桑榆如出一轍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便派人暗地裏查她的身世。
    別人查她的身世或許需要費一番手段,于他而講,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當天晚上,她的所有身份信息便清清楚楚出現在他的桌案上。
    她幼年被趕出家門,與生父不共戴天,證明她身無所依,只能如絲蘿般緊緊攀附他。
    她能讓陸望秋為她所用,證明她聰慧機警,可以籠絡住後宅人心。
    她可以丢掉自尊裝成桑榆的模樣誘惑他,證明她心性堅韌可以忍辱負重,是一把對付趙家內宅的好刀。
    他以為自己可以讓計劃順利進行。
    他以為自己永遠高高在上,俯視她在深宅大院掙紮,只是時不時出手将水攪得更渾一些,推波助瀾就好。
    但沒有人可以永遠做局外人。
    終究是不忍心。
    趙孟殊并沒有提及自己的不忍心,而是轉移話題,淡淡道:“我從來不是光風霁月的人,趙昀和以為我不慕名利只專心學術,他猜想得完全錯誤,如果我真的一心撲在學術上,如何能回國一接手京頤集團便能鏟除異己,總攬大局?”
    “有些事,我不能自己動手做。”他沉靜敘說自己的狠心與虛僞,“趙昀和要跟我制衡,陳敏靜一心向着外人,我不能親自出手,所以只好找一把好用的刀刃。”
    傅清瑜垂眸,“可惜我還是沒有讓你清白脫身,讓你衆叛親離。”
    趙南浔身死,趙昀和入獄,陳敏靜離開平城周游世界,偌大趙家只剩孤零零一個他。
    趙孟殊笑了下,平靜看她,“我不是還有你?”
    有她在,又怎麽是衆叛親離?
    他收回視線,望着金絲梅花屏風,“如果不是因為有你,我可能真的不會忍心下手。”他勾了勾唇,自嘲道:“死了我一個,幸福全家人,我可能真的會引頸就戮。”
    有誰耐煩的了來自父母親人的一次又一次刺殺?
    有時候真想順了他們的意,死了算了。
    傅清瑜安靜聽着他講話,沒說什麽。
    趙孟殊卻沒有繼續講,伸手按住她纖細指根,擡眼,“熙熙,你也覺得我心狠了?”
    他語調很柔,眼底卻沒有笑意。
    傅清瑜笑了笑,倒沒有抽回手,與他對視,“天下人任何人都可能覺得你心狠,只有我不會。”
    她可是實打實害得傅家衆叛親離,親手将生父送進監獄,他再狠,狠得過她?
    趙孟殊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的。”
    只有她能感同身受他的痛。
    “而且,你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別人指責為心狠。”傅清瑜勾了勾唇,“你這話只是說給我聽的,夜深人靜的時候,你一定會暗暗歡喜,覺得自己做得對極了。”
    趙孟殊微哂,“哪有那麽誇張,倒确實會心神寧靜。”
    再不用處理莫名其妙的暗殺,怎麽不會讓人平靜呢?
    他垂眸飲酒,溫和說:“熙熙,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可憐我,回到我身邊來。”
    傅清瑜靜靜托腮看着他,明明承認不甘心的是她,姿态高傲的也是她。
    趙孟殊顯得脾氣很好,“不要再找那些莫名其妙的秘書了。”他語調柔和勸解,“如果你真的寂寞,我把太虛法師介紹給你。”
    傅清瑜偏頭,莫名,“介紹給我幹什麽?”
    趙孟殊溫聲說:“他對清心經研究極深,可以幫你渡過漫漫長夜。”
    傅清瑜倒沒有羞惱,勾唇笑起來,慢條斯理道:“我以為你會說,你要親身上陣,替我暖床。”
    趙孟殊垂眸輕笑,語氣中似有嘆息,“我當然想,只是我已經人老珠黃,容顏衰退,擔心你嫌棄我。”
    他入戲還挺深。傅清瑜忍了忍,還是沒将笑意抿去,她伏在桌子上,纖瘦的肩頸輕顫。
    趙孟殊見她笑得開心,唇角輕勾,眼底閃過笑意。
    見她笑完,他側眸望向她,終于放下纖薄清透的酒杯,對着她雙眼,沉緩問:“熙熙,剛剛為什麽親我?”
    傅清瑜無奈,“看來我轉移話題的功力還不夠深厚啊。”東扯西扯這麽半天,他竟然還記着這件事。
    趙孟殊垂眸,聰明的選擇不再問,他眸色微沉,“我送你回去?”
    傅清瑜沉吟一會兒,還是拒絕,“我的司機就在樓下。”
    .
    回到溫泉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
    傅清瑜一進門,便撞上護工幽亮一雙眼。
    護工抿着唇,猶豫的模樣,“傅總,我有事要告訴你。”
    傅清瑜輕輕颔首,語調柔和,“說吧,你是我信任的人,咱們之間沒什麽不能說得。”
    她脫掉大衣放在玄關櫃上,随意摘掉腕上名表遞給傭人,只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坐在沙發上,微微仰起臉,溫和望着護工。
    護工咽了咽口水,“您去應酬的時候,鄰居家的老太太跟我打電話,她說她聯系不上梁教授,想讓您幫忙找找她。”
    梁教授便是向辭熙的母親梁淡月,她熱愛地質探險,每逢假期便要獨自前往深山高地進行地質勘探,這次寒假自然也不例外,她獨自前往的地方就在西疆的公格爾峰。
    公格爾峰的北坡是出名的險峻。
    傅清瑜沉吟片刻,“老太太知道淡月姐具體的位置坐标嗎?”
    護工搖搖頭,“她不知道,她跟我講,每天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梁教授會準時跟她通電話,但今天梁教授的電話沒有打過來,她怎麽打都沒人接通,心底慌得厲害,就想讓您去山裏找找梁教授。”
    護工抿起唇,“一般人口失蹤24小時才能報警,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麽能因為她的一個猜測就耗費人力物力去深山救援呢?”
    她雖然這樣說,眼睛裏卻是止不住的擔憂,到底做了快一年的鄰居,心底還是有感情的。
    傅清瑜道冷靜說:“人命大于天,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後半夜,傅清瑜沒有睡,連夜聯系私人救援隊和醫生,讓他們以最快速度飛到西疆,進行人員搜救和傷員治療。
    最後,她打電話給向辭熙,“淡月姐應該告訴過你她上山的最終目的地,告訴我,她現在最有可能在什麽位置,我派人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