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玄玉宗的禁地裏, 為何會有這麽多被掏了心的骸骨。
眼前這個與望汐長相一模一樣的屍體，又是什麽人？
望汐都不曾知曉。
不過她之前已有猜測到一些。
在那次小秘境時，望汐便隐隐有所察覺, 她應該并非第一個擁有玲珑心的人。
只是她從未想過, 被挖了心的人竟有如此之多。
望汐面容冷若寒霜, 眼中恨意浮現，随後她順着屍骸再往前走，竟見到了一絲光亮。
準确說并不是光亮, 是一道飄忽的幽白鬼影，從望汐前方晃過, 又随即消失不見。
望汐當下斂眉, 凝神去追，那影子反複出現又消失，勾着望汐去尋它。
望汐略微沉吟後一瞬提了速度，眨眼間便追到了那影子身後。離得近了終於才看清, 這竟是一株靈植人參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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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汐對靈植沒什麽研究, 之所以認得這種靈植，是因為人參枝長得極度似人。三歲孩童的身高, 只是枝體極細，也沒有人類的五官。
但若是在黑暗中遠遠看到, 還真有可能把它認成人類。
不過人參枝看着沒什麽戰鬥力，卻每一株百歲便能生出靈識, 三百年便可化形，五百年已有金丹的修為。
但眼前這只只有幽白鬼影，不像是活物。
它一直勾着望汐, 似要帶望汐去到什麽地方一樣。
果然，望汐一路跟着它在禁地裏移動, 過了許久忽的感受到那股一開始便存在的奇異香味，不知何時起已濃郁十足。
濃郁到整個鼻腔都被染上了那香氣，望汐也終於想起了這味道究竟是在何處聞過。
是沈樂知瀕死之際，綠色的木系靈力為她修補身體時，她體內散發出的誘惑性的香甜味道。
望汐那時還被這股香味引誘，舔食了沈樂知傷口處溢出的血液。
再走了一會，望汐眼前豁然開朗，無數的螢火飄浮在空中，地上還有大片大片的幽藍光亮，照亮了這片奇異的地方。
這裏竟栽種了無數的靈植，望汐實在認不得，只覺眼前的一切讓她想起了沈樂知。
沈樂知若是看到這片靈植田地，估計那雙杏仁般純淨的眼眸，會高興驚喜得亮起奪目的星星。
望汐斂下眼，擡腿再朝着靈田走近，她在大片的靈田裏，看到了一道青衫女人的身影。
她并未掩飾自己的到來，沒有刻意的隐匿身形，那女人很快便察覺到了望汐的存在。
女人身姿柔媚，長發已經垂到了腰際，雖然用簪子挽起來了，但挽得太過随意，不少發絲還是垂落了下來，披散在身上。
她也毫不在意自己這懶散的模樣，手中捏着法訣在給靈植澆水，口裏還不斷發出聲音。
“花寶寶你今日怎的又跑去跟雲寶寶打架了？姨姨是不是說了不可以打架的？”
“還有雲寶寶，你看看你喝了這麽多水，快胖成球了，你見過球絨蔓草嗎？你要長成那樣了，圓鼓鼓的，以後化形了路都不會走。”
“青青今天好點了嗎？那葉蚜蟲我遲早要想個辦法全給滅了！”
望汐聽到了幾句，不由得心中疑惑，那女人是在與靈植對話嗎？
望汐靠得更近了，而為她引路的人參枝這時也跑到了女人的身邊，一跳直接躍上了女人的肩膀，趴在女人耳畔處貼着，像是在與她說話一般。
女人這時終於察覺到了望汐的存在，立即轉過身，朝着望汐看來。
她三十來歲的模樣，長相柔媚清麗，但目光沉寂。
五官還帶着笑，在轉身之際眼裏溢出強烈的欣喜，卻又在看清望汐的模樣後，眼裏的欣喜瞬息消逝而去。
“玲珑心怎麽還能進來這裏？”她偏頭有些疑惑，再盯着望汐看了好一會，随後朝着望汐走來。
望汐聽她稱呼自己為“玲珑心”，眼眸一瞬冰冷，氣息沉下。
腦子裏又想起沈樂知來，那人會因為別人稱呼她為“玲珑心”而生氣，為了她無畏的與她人争吵。
望汐深深吸了口氣，她實在太過想念沈樂知。
自從知曉對方心意後，心中每時每刻都有一股癢意。
望汐從未經歷過情愛，不曾想竟是這般滋味。
讓她如此無法自抑，腦袋裏克制不住對沈樂知的思念。
想到對方時會感到一絲愉悅，但回過神來發現沈樂知并不在身邊，也無法見到，甚至可能今生再也無緣，又讓她心尖陣痛。
“不對啊，入口有阻止外人進去的陣法，無人可破，除了寶寶不可能有人能闖進來。”女人深深皺着眉，“難道陣法松動了？”
她一邊呢喃一邊凝神探查，眼睛還盯着望汐不放，滿臉的懷疑與防備神色。
“陣法好好的啊，那你究竟是怎麽進來的？”女人已到了望汐身前，她的目光對望汐并沒有多少善意，但也不至於生出惡意。
只是不悅。
微微蹙起眉頭，對她人闖入了自己領地的不悅。
“走進來的。”望汐雖然冷着臉，但并不打算與之針鋒相對。
因為眼前這女人語氣雖然稍有不悅，但身周圍靈力十分平穩，沒有一絲敵意。且這股靈力與沈樂知的木靈有相似之處，比起追究對方的無禮，望汐此時更想弄清真相。
“怎麽可能？除非你身上有寶寶的靈力，可你怎麽會有……”女人說到這裏猛然頓住，随後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住了望汐。
“寶寶與你雙修了？！”她驚呼出聲後自顧自點了點頭，震驚得恨不得瞪大的眼珠子把望汐全給看穿，“只有這種可能了，只有這樣你才能進入這裏。”
望汐聽清了這話，略微思考後也懷疑起眼前女人的身份。
“你又是誰？”她清冷的嗓音似冬日裏結了冰的靈泉，冷冽得讓人聽不出一絲溫度。
女人不由打了個哆嗦，皺起了眉，随後說道：“你可以叫我花姨。”
花姨說完打量着望汐，見望汐氣度非凡，一身清冷，皺着的眉頭又深了幾分，又開口問道：“你與寶寶結為道侶了嗎？”
這般熟絡的語氣與問題，還有帶着異香的木系靈力。望汐基本能判斷眼前這叫花姨的女人，或許是沈樂知的親人。
既然與沈樂知有關，望汐便不再冷然。
她耐着性子搖了搖頭，算是回應了花姨。
誰知花姨見此竟是誤會了，神情立即變得憤怒，“難道你不願？！”
望汐不知對方怎麽就能聯想到是她不願的，不肯再多作解釋，剛剛放松了一些的神色，此刻又冷了下去。
她本也不是什麽脾氣很好的人，重生後更是如此。
不過花姨的話倒是讓她想到了一些其她事。她與沈樂知乃是師徒關系，若是真要結為道侶怕是世間不容，鳳念真對她們的态度無所謂，只是怕望汐入得太深，走入邪道。
但天下正道人士卻對這樣的關系不齒，甚至聲讨。
不過望汐也并不在意她人的聲讨，若是能活着複仇，若是不管自己那時變為了何種模樣沈樂知還願與她一處，她為何不能與沈樂知定下契約，結為道侶？
她想到此，心間竟多了一絲期待，多了一份念想。
望汐本以為自己重活的一生會在複仇後終結，她早已不想多活，只想知道全部的真相，然後将所有該死之人殺死。
之後魂歸塵土，不願再經受這塵世的痛苦折磨。
但如今，望汐卻想要複仇之後的生活了，與沈樂知一起，為沈樂知而活。
她輕緩的呼出一口氣，還是回答了花姨的話：“我自然願意。”
花姨皺緊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
但或許是因為花姨知曉了望汐與“寶寶”的親密的聯系，本着愛屋及烏的思想，對望汐的态度立即好了不少。
只是她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哪怕與望汐還十分生分，卻也忍耐不住的對望其詢問。
“她叫什麽名字？”
望汐并不奇怪于對方連沈樂知名字都不知曉，掌門撿到沈樂知時，後者傷勢嚴重，怎麽看都像平安出生的嬰兒，或許混亂之中，沈樂知的親人也沒能來得為她取名。
“沈樂知。”望汐回答。
“姓沈？名是哪兩個字？”花姨追問。
望汐稍稍頓住，随後才垂眸開口：“樂觀豁達，材高知深。”
前世沈樂知的名字是掌門取的，望汐并不知其中含義，也未曾深究過。但現在她只說如今沈樂知名字的含義，如對方告訴她的那樣。
“好，好名字。”花姨低頭笑了笑，“她如今好嗎？她如何活下來的？那樣的身子，誰能救她？”
花姨着急的問了許多，問完擡眼去看望汐，她自然知曉霁月仙尊的，她死時望汐已有些名聲了。
何況她本就是因為玲珑心而死，對望汐的情緒很是複雜。
随後她想了想，對望汐說道：“不若這樣，你告訴我樂知的事，我告訴你玲珑心的真相？”
“這處應該是玄玉宗的禁地，你孤身闖進，看着還受了傷，應該也是想要找到真相吧，你們一直都在尋找，不過你是唯一一個活着進入此地的。”
望汐早已注意到花姨的用詞，從方才開始，對方說起“玲珑心”時就是用的複數，肯定着“玲珑心”并非只有望汐一人，語氣裏更是透露出知曉“玲珑心”真相的感覺。
這也是望汐還願意站在這裏與對方交談的原因之一。
此人說要用真相交換，又有何不可？
不過……
“你又是她的誰？”望汐冷然問道。
花姨并不打算隐瞞，“她的母親是我的妹妹，我們乃是神木一族，天生擁有獨特的木靈，與自然相連。我們的祖先與生命之力同源，靈力與血液都具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不過到我們這代，族人早已滅絕，我們的木靈也不過是比普通修士更強一些，樂知應該是這世間最後一個神木族的族人了。”
望汐聽聞，倒想起一本古書上确實有這樣一族，不過那都是萬年前流傳的事了，暫不論花姨說得是真是假，望汐更想知道為何沈樂知被撿到時會是那種瀕死的模樣。
大抵是她的眼神過於明顯，花姨已知曉了她的疑惑，於是接着說：“樂知是我妹妹耗盡了心血才生出的孩子，神木一族祖先與生命同源，後世人卻極難孕育新生。”
“我妹妹用神木孕育孩子，但樂知出生時卻缺了心，根本活不下來。妹妹以自己的生命替樂知續命，她去世後樂知依舊活不長久，而我也遭遇了不測。”
“我本以為她活不下來。”花姨說着，神情悲傷不已，不過如今看到望汐進入此地，證明沈樂知還活着，不由得又歡喜起來，“不過她是如何活下來的？哪怕嬰兒時還殘留着我與妹妹為她傾盡的心血，能勉強留下一命，也應當活不了多久的。”
望汐聽着斂下眉，為花姨解答了這個問題：“她體內有半顆玲珑心。”
半顆玲珑心。
花姨眼皮一跳，她知道真相，這世間只有一顆玲珑心，那沈樂知體內的半顆是何人所給，便也無需多猜。
花姨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先前還對望汐不滿，畢竟她的樂知算算才二十多歲，眼前這霁月仙尊都一千多歲了，她還覺得樂知是被人蠱惑了呢。
何況這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冷情冷心的涼薄模樣，莫不會讓樂知受盡委屈？
但對方願意割出半顆玲珑心救人，她又有什麽可以苛責的資格。
於是安靜了下去，聽望汐說起沈樂知的事。
……
另一邊，沈樂知已與雲莎師姐從殘楓城離開，到了玄玉宗附近。
因為沈樂知想親自去問鳳念真望汐究竟在何處。
她當然也傳音問過了，對方卻始終不肯說，那般隐瞞的态度，沈樂知推測鳳念真至少知曉望汐大概的位置，於是她便親自來問。
不過她不敢貿然闖入玄玉宗，聯合望汐最後交代的話，以及對方遇襲。沈樂知大抵能猜測到，是掌門已經察覺到了她與望汐這邊的異樣。
她與雲莎師姐躲藏了起來，再次傳音給了鳳念真，告訴對方自己位置，逼迫對方若是不來見她們，便直接要上玄玉宗找人。
她以自身生死做賭注，但她卻并不知曉鳳念真會不會上鈎。
沈樂知并不了解鳳念真，只能聽雲莎師姐描述，鳳念真算是望汐的好友。
沈樂知賭望汐臨走前交代了鳳念真什麽；賭望汐真的在乎她，所以連帶着讓鳳念真也沒法對她的生死坐視不管。
這是一場沈樂知心裏完全沒底的豪賭，不過就算賭輸了也毫無所謂。
她一定要去找望汐的，借着體內玲珑心特殊的感應，她相信自己遲早會找到對方。只是對於她來說更加兇險罷了。
不過幸好，她賭贏了。
鳳念真踏風而來，見到兩人的一瞬間直接一道勁風打在兩人身上，沈樂知只覺五髒六腑都在疼，支撐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身旁的雲莎師姐也沒好到哪裏去，被扇得捂住心口，額間瞬息滲出冷汗來.
“師尊……”雲莎師姐虛弱的喚了一聲。
“原來還知曉我是你師尊，我說的話你不僅不聽，還幫着她威脅我？！”鳳念真氣得不行，那雙平日裏慵懶的美目此刻溢滿了憤怒。
雲莎師姐在這盛怒之下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吐出。
沈樂知看得驚心，起身就要去扶雲莎師姐，卻也被氣極的鳳念真一掌拍來。
“怎麽，以為你是霁月的徒兒我就不敢打你是嗎？”鳳念真掌風強勁，沈樂知根本招架不住，但她面對望汐時都不會束手就擒，何況是面對別人。
小白劍憑空持於手中，沈樂知用盡全力對着襲來的勁風劈去，雖仍是不敵，卻沒有再倒在地上。
她眉目淩然嚴肅，雖然知曉自己這般威脅鳳念真實在過分，但她也是毫無辦法了。
沈樂知接下這招後鳳念真驚駭不已，倒不是覺得沈樂知多厲害，她拍出的掌風也不是真要把兩個小輩打死，根本沒用多少力量。
只是氣極了忍耐不住要動手教訓下兩人。
但她實在沒想到沈樂知竟提劍來反抗，看着沈樂知接下一擊後躍到雲莎身前，擺出警惕的姿勢，執意要與鳳念真相對。
鳳念真真是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發洩也不是，不發洩也不是，差些給她憋出了內傷。
霁月究竟教出了個什麽倒楣徒兒？！
“好好好。”鳳念真真是被這兩人氣得要死。
又不能真給打死了，這氣就自己受了。
“她去玄玉宗禁地了。”鳳念真沒好氣的說。她知道沈樂知的目的，都逼到這份上了，看眼前這人也不是會退縮的樣子，也懶得再隐瞞下去。
只是，“如今那裏多人把守，你要如何進去？進去了又能怎樣？以你的修為，又能做什麽？到時候讓她保護你，成為她的累贅嗎？”
鳳念真這話說得紮心，但全是事實，哪怕是帶她來到此處的雲莎師姐心中也是這般的想法。
沈樂知卻無懼無畏，迎上了鳳念真的目光，真誠又堅決，“我體內的這半顆心，不能幫她嗎？若是她擁有了完整的玲珑心，還有人能對付她嗎？”
無論是原書中還是穿來這裏沈樂知所知曉的資訊，擁有完整玲珑心的望汐都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人，無人能及。
她這話一出，鳳念真與雲莎師姐皆是震驚的朝她看去，鳳念真更是驚駭不已：“你可知沒了玲珑心，你會沒命？”
沈樂知卻是笑：“她能為了救我割出這半顆玲珑心，我為何不能為了她的命把心還給她？”
她說得如此輕松，好似生死在她眼中不過此時一句話這般簡單。
但她雙目赤誠無畏，迎着頭頂熾熱的日光，讓人無法不信服。
鳳念真這下終於情緒沉寂下來，皺眉端詳着沈樂知，最終嘆息一聲。
這對師徒，都是磨人的主。
她們修士，窺探天機，修煉自身。甚至有人用盡手段，只為修為精進一步。
無不是為了登仙化羽，長生不老，跳出這生死的輪回之苦。
這世間怎麽就有人毫不在乎這些呢？
但鳳念真是在乎的，她還望汐的救命之恩，都是盡力而為，不危及她的性命，她才願相助一手。
“我能帶你到禁地入口，你要自己想辦法進去，我不願被她們視為眼中釘，所以不會光天化日下出手幫你。”鳳念真如此說也是因為她上次出手幫望汐護法時，已被掌門懷疑。
她雖然不知掌門與望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正如她所說那般，她只想追求登仙之道，不願被卷入這些紛争中。
掌門确實懷疑她，但似乎并不過多關注，鳳念真便更不想多參與進去。
沈樂知聽聞點點頭，不過随即又忽的說道：“那月黑風高時？”
“……”鳳念真氣得要罵人了。
霁月你最好活着回來管管你這倒楣徒兒！
反正鳳念真是真的月黑風高時出手幫她了，因為沈樂知拿出來一株隐隐草。這是沈樂知還在游方書院時，辛岚師姐贈予給她的，為了感謝她贈送的奇異花，便将這株隐隐草連聚靈盆一起送給了她。
隐隐草是制作隐秘符咒的材料，鳳念真貼上隐秘符，能完全隐藏住氣息，只要她不使用自己的本源法術，別人不可能直接知曉她的身份。
鳳念真也是無語極了，但還是制作了隐秘符，貼在自己和沈樂知身上。
到了夜深之時，鳳念真帶着沈樂知去到了玄玉宗的禁地，本來她們接近禁地時很是順利。
但就在到達禁地入口之時，敵人就像是知曉了她們的位置一樣，竟忽然将她們找到。
“我觀察過，她們進不去禁地所以才嚴兵把守此處，不惜一切代價進去！”鳳念真立即運轉靈力，替沈樂知開道。
沈樂知聽聞不再小心隐藏，飛速運轉起靈力，朝着禁地沖去。
不過鳳念真不願暴露，并未使用靈符與陣法，對付這些人十分吃力，沈樂知身上已落下不少傷。
但沈樂知不敢停下，既然決定了要來闖這龍潭虎穴，便早已做好了九死一生的決心。
她感受着體內玲珑心的跳動，不知是因為調動了周身靈力而身體過熱激動；還是因為愈發接近了望汐而雀躍。
她使出了自身所有的手段，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鳳念真的協助下，在刀光劍影中，沖進了那處禁地。
禁地內黑暗無光，她全身都是血，四肢與身軀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不過還好，只是受了傷，命還在。
沈樂知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無奈的笑着安慰自己。
她休息了許久，實在是靈力枯竭，眼前又一片黑暗，躺在地上有些無力動彈了。
直到哭魂縷激動混亂的聲音傳來：“主人，主人！這股靈力，是花姨姨，主人是花姨姨的靈力！”
它在沈樂知腦海裏不停的喊，沈樂知只得睜開雙眼，随想起哭魂縷口中的花姨姨是誰。
沈樂知倒沒想到這禁地裏竟還有意外收獲，於是站起身，随着哭魂縷指引的方向走去。
她身上有傷，所以走了許久，一直見到幽藍的光芒才終於停下。
而那無數的幽藍光芒之中，是一道修長的身影，是沈樂知拼了命找尋到的人。
她長發宛如墨染絲綢，側身而立，衣袂飄逸，站在幽冷的光亮之中，被襯得猶如冷冷清清世外的仙人。
沈樂知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忽然雙目有些酸楚，忽然喉間湧上來一股澀意。
她本想呼喊望汐，喉間卻忽的哽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好努力走到了這裏，拼命的追逐而來，身上的疼痛還未消散，只為了能見到望汐。
如今終於真正的見到那冰雪之人。
不是小白劍中附着而來的靈識，是真真切切的人。
沈樂知再也忍耐不住，沖過去撲入了望汐懷中，她終於嗅到了望汐身上的冷香，炙熱的眼淚如潮湧一般，洶湧卻又無聲的墜落。
她的眼前朦胧一片，她的心間震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