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撒娇。
“等等,梁教授,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这幅德行跟谁学的?”,我静静地看着他演戏,面部表情实在有些控制不住。
我先是捂着嘴,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不是你给逼的,不许打趣我!”
梁仕沅见我一个劲地笑岔了,一时半会没想到办法,竟霸道地将我扯到他怀里,匆匆地覆上了他的唇,以此试图来堵住我的嘴。
片刻后,他亲够了,见我没有挣扎,才平静地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认真问我:“所以,阿越,你愿意嫁给我吗?”
“梁仕沅,我愿意”。
冬夜的傍晚7点,渔村静默地伫立在海岸的马路对面,燃起灯火点点。
我突然想起梁爷爷过世前后的那段时间,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们谈论着生死无常,辩论地看待职业和理想。现如今,我们又回到了故乡,站在海口,约定终生。
江铖涛说的没错,人生其实是个圆,命运会让正确的人回到你身边。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我是在自家过的,梁仕沅也识趣地回了梁家。
虽然我们会结婚的事情,早已成为两家人约定俗成的默认事项。
先前父辈的爱恨恩怨,尽管和解,可终究白瓶有隙,始终无法持续且长久地在一张饭桌上其乐融融。
关于每年在哪过年,对我们来说,只是形式。我和梁仕沅也在无言中达成了默契的约定。
他和梁舒回了老宅,与梁楠升一家三口团聚,而我则是和常年无异,依旧在孩童群绕、亲人团聚的氛围里度过。
我们家族人丁不少,有爷爷辈和父亲的兄弟姐妹,每年不论多远,经济好坏,他们都会回家过年。
用完晚饭,爷爷奶奶他们齐聚在客厅内看春晚,小孩则是闹哄哄地吵着要放烟花。从外地难得回乡的大人们,四下散去,都各自去寻找自己儿时的玩伴。
徐良也牵着林欣的手,带着她去附近的朋友家拜年泡茶。
我将年前偷藏在房内的烟火炮竹搬运出来院子里,准备分给家族里的小孩。此时夏季绽放的牵牛花已不在,满院子的炮灰和残留的纸屑。
我正玩得愉快,手机在外套里连续震动,感应式地接收祝福。
过了半响,我意犹未尽地点开一看,除了江铖涛约我去他家泡茶的短信之外,还有梁仕沅发来的年夜饭合照,照片里梁舒气色红润,柳叶眉间舒展柔和,岁月不败美人。
相比近几年的碰面,她气色好得太多。
听梁仕沅说,她身体痊愈后,自告奋勇地到山区去返聘支教,仿佛身心都找到了第二春。
我们都为神采奕奕的她感到高兴。
我盯着照片来回看了许久才退出来,又花了点功夫回了朋友们的拜年短信。
连续地处理完这一切,我转过头去,视线穿过两米宽的大门,望向热闹喜庆的大堂内,此时正因过年而喧嚣热络,而我竟觉得无聊,最终停在江铖涛的邀约消息里,回了个“好”。
江梁两家的院子与孩童时无异,依旧相连,我刚踏入江家不久,梁仕沅便也来了。
尽管两家称得上“仅是一步之遥”,但江家往日闹哄哄的麻将局太多,梁仕沅鲜少踏足这里。
此时,江家的女儿已经会说话,奶呼呼地叫着模棱两可的称呼:“姨姨,姨姨”。
我瞧着欢喜,逗了她一会儿,便主动伸手想去抱她,甚至原本打算离场时给的过年红包,也为了取悦她,按耐不住地提前拿了出来,塞到她红色蓬蓬裙的口袋里。
“不行,太破费了,来拜年我们已经很高兴了,红包就不收啦。”林可可刚给她喂完饭,见状,便想要婉拒。
客套间,倒是被江铖涛那小子一声制止了,“随她去吧,反正梁家有钱,梁仕沅的家当很快也是她的了”
江铖涛依旧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还跟小时候那般,似乎同梁仕沅永远敌对着。
“你都当爸了,怎么还这般口无遮拦?”,林可可虽然不再拒绝,平和地收下了红包,但还是给了正坐在沙发上泡茶的江铖涛一记白眼。
“自家人,不怕。在外人面前,我才不会这么放肆,她是谁?徐芊越,从小跟着我上山下海的,她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她才不会计较这些”,江铖涛放低声量,好声好气地同林可可解释,冲着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眼下,一副完全妻管严的模样。
我瞧着觉得喜悦,嘴角不由得浮现出浅笑,劝和地替他说话:“他说的没错,都自家人。”
梁仕沅慢悠悠地出现在三楼客厅时,我正抱着宝宝,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同他问候:“来,宝贝,这是谁呢?没见过是不是?这是叔叔,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