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着茶水准备往嘴里送的江铖涛,听到这话,嘴角扯了扯,露出戏谑:“你们真是夫唱妇随,片刻都离不开是吧?”
“怎么,当爸的,嫌弃红包收得多?”
梁仕沅从外套里摸索出一个的红包,厚厚的一沓,走到我和宝宝的面前,低下头来,将手中的红包塞进她的怀里,顺手轻轻捏了下她圆润的脸颊,“来,叫梁叔叔”。
见状,江铖涛立刻改了副面孔,变脸跟变天同样快,脸上总算有了抹笑意:“早说有红包,给了钱,别说是叔了,就算让我女儿喊你爹都成”
他无心的话一出口,才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联想到儿时的种种,屋内剩下的三位大人,都面面相觑,略显尴尬。
好在林可可反应及时,率先缓和氛围:“你们两都这么喜欢小孩,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或者提前生一个?”
我抱着宝宝假意逗着乐,实际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甚至在这一瞬间,我生怕梁仕沅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责任和期待,我无力抗衡。
但好在,他仅是淡然地从我抱着小宝的身上扫过,视线不做多余的停留。
安静片刻的屋内,我耳朵里响起他缓缓出口的回应,像是冬日暖气压抑内的徐徐清风。
他声音平稳,我只听见他说:“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为什么?因为工作太忙?”
许是大家识于微时,江铖涛像是我们整个青春的爱情看客,从始至终见证着这久久回转的一切。
他显然比林可可还震惊。
“医学事业也是我们的小孩,而且我们都见过太多苦难了,我们还没有信心能承担另一个生命的教养责任”
听完这话,先前还满脸嬉笑,不正经的江铖涛,此时也逐渐收敛了自己的神情,表情中掺杂着些许严肃、慈爱。
他抬头看了看抱在我怀里的宝宝,陷入了沉思。
“快看,窗外烟花太美了!过年了!”,我打破了这片沉寂着的僵持,抱着小孩到了外头的阳台。
听到我的欢呼感叹声,大家都跟风地走了出来,想要一睹这新年气象的风采。
宝宝也在高亢的热闹中,被换到了江铖涛的怀里。
三楼的视线广阔,跨年零点的烟花正张扬地在空中放肆,绚丽、猛烈,对我们来说,像是迈向成年人的无声炮礼。
不知不觉,十几个年头了,一程有一程的风景,我们悄无声息地迈进三十二的年坎。
梁仕沅站在寒风中,手紧拥着我的肩膀,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他的存在让我倍感心安。
远处的天空绚丽更甚时,我抬头,满眼是成片烟花绽放的光芒,梁仕沅俯首低声在我耳畔说了句:“祝三十二岁的阿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人生学者”,我轻快地笑着。
晚风很大,但好在,没有吹散我们。
第50章 番外一 又逢春
33岁这年,正值春天,我和梁仕沅在两家人的催促和商量下,终于回渔村办了场婚礼。
婚礼办得很低调,选在了江铖涛女儿举办周岁宴的同家酒楼内,一切从简,只小规模地请了十来桌至亲、朋友。
商议婚礼流程总是格外复杂,徐良思想传统,一心想要大办,他与梁舒两年多没见,又与梁铭俊常年不对付,但为了我的喜宴,他还是提前约了梁仕沅的父母洽谈。
话里话外,都表示只有我这么一个独女,婚宴这边操持得实在是太简陋。
但他们都拗不过我们新婚夫妇的决定。
在我看来,婚宴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仪式,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在这件事上,梁仕沅尊重我的想法。
因为我的态度坚决,徐良为此冷了我大半个月。直到事后,林欣打电话催我找时间回家吃饭,顺便让我同他好好约谈,总不能将关系僵持到婚礼那天。
我应允了。
周六的早晨,日光稀松清透地洒落进来。
我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查看时间和短信,光亮的屏幕上此时已过10点。
我们睡过头了。
梁仕沅为了能休婚假,最近在省医院连轴转,将之前预定好的病人手术与治疗方案,安排并解决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昨天夜里,我凌晨才睡下的,他从省城医院回来时,我睡得烂熟,并不清晰时辰。
眼下他依旧安静地沉睡着,似乎多日来废寝忘食的工作抽干了他的气血,连带着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疲惫。
我生怕打搅到他,轻轻地掰开梁仕沅覆在我棉被上的精壮白皙的男士手臂,蹑手蹑脚地准备起床,动静不大,没想到他还是醒了。
“今天难得休息,你不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