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顺着他目光责备地讲：“显然您的造访对布鲁斯少爷来说是个惊喜，肯特先生，否则他一定会为吃不到晚饭而半夜起来去开会以确保自己不会破产的。”
克拉克久经磨练，没有接上话柄。阿尔弗雷德准备了两人份的晚餐，稍稍有点迟了但一切都很完美。
克拉克去找布鲁斯，他一路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散落在韦恩庄园各处，从窗户泄露出去。布鲁斯依然没有现身，他走过挂着画像的长廊，花园的外灯浸透了窗棂，照亮那两幅宏伟的画像。但克拉克有超级视力，所以他看见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侧身而坐，庄重而慈祥，两双眼睛穿透画框落到他身上，每晚目睹着夜色降临。玛莎韦恩颈项上的珍珠项链熠熠生辉，像是其中唯一的真实。
他听见一阵轻若风声的叹息，不由自主跟随着那声音的指引。他打开门，布鲁斯在门里，脱下来的睡衣随便搭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赤裸着双脚踩着地毯，正弯腰把裤子往上提。克拉克只来得及浏览了一遍他大腿上的肌肉以及腿边纵横交错的伤痕——据说来源于极限运动和几次绑架——他就迅速提起裤子，毫无必要地怒视克拉克。
“你表现得像个刚被人轻薄了的小姑娘。”克拉克客观地评价道，“我们有一百多次赤裸相见的历史，昨天晚上，不对，今早，你还摸上了我的床。”
“我的床。”布鲁斯嘟囔着。同时开始穿衬衫，克拉克不可避免地谴责了他给大卫穿衣服的恶行，他想按着布鲁斯宽阔洁白且线条优美的后背从他的脖颈抚摸到尾椎。人类心理中的施虐欲在他右手手指间攒动，可是布鲁斯的眼神回避他，那让他轻易地难过起来，这压过了一切感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克拉克走近他，一边巧妙地挡住了出门的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占空间。布鲁斯想着，他们的距离近到他必须要抬起眼睛补全和克拉克的那点身高差。“你突然要出门的样子。”
“不，没有。”布鲁斯紧紧咬住嘴巴。“是卢修斯，通知有紧急会议。”
“你把我当成傻子骗，布鲁斯。光是信你那套晚上去开会的鬼话就已经证明我很愚蠢了。”克拉克抱起双臂，忍不住吐槽道，“你的公司如此不稳定，我是不是需要写一篇‘局势瞬息万变——韦恩究竟何去何从’的文章？”
“你的文章会被半路枪毙，但我现在相信你有职业素养了。”布鲁斯·韦恩呲牙道，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克拉克叹了口气：“我爱你。”他讲，“我爱你所以我放任你自由地从事你的工作。这本没有什么，因为我也有所隐瞒。可是布鲁斯，就只是今天晚上，不要躲开。”
“不。”布鲁斯·韦恩紧紧拽着他的上衣，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他的眼神死盯着克拉克，就好像克拉克会突然在他面前从嘴里吐出钻石一样。
克拉克觉得他面对的是一只警惕性强、炸了毛的猫，躲藏是他的本能，他从繁华之处、人群之中以及自己的心灵里逃跑。克拉克还以为只有蝙蝠侠会这样呢。
“你可以买下我工作的报社，却不愿意听我今晚要做什么。你想要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对吗？”
“我可以买下所有我想买的东西，报社只是出于商业和舆论目的。”布鲁斯说。“但我并不想掌控你。相信我，如果我想要掌控你绝不会只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我不会，不。”他揉了揉眉头：“我在控制了，只是你对我而言太过于重要。而我尽力不毁掉这一切。我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克拉克。”
他流露出一些不知所措的神态，那让克拉克忍不住上前两步。他拥抱了布鲁斯，布鲁斯的侧脸紧贴着他的侧脸。他们贴合的部分升腾出一股暖流，克拉克次次都会被拥抱的美好感觉所抚慰。布鲁斯仅仅是抵触了一瞬间，随即就完全融化在这个拥抱里面。他们相互拥抱了好一会儿，克拉克说：“这只是一个机会，它将改变很多……”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你一定这么坚持吗？哪怕做出改变对我们来说很艰难，一切都是有风险的。这些风险都是什么人来承担？”
克拉克极尽温柔地回答：“你知道的，我们必须要承担风险，为了能够竭尽所能地自由，去爱以及爱人。”他的鼻尖与布鲁斯的鼻尖亲昵地蹭在一起，温暖的气息在话语间隙包围了他们。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但是到头来……一切都会值得。“
“你策划了好久对吗？”布鲁斯绝望地接受了。克拉克差点笑出声来：布鲁斯大概以为他要求婚了，但是很可惜，克拉克可以给他的惊喜，或者惊吓，不止一个。他无法设想布鲁斯会对他超人的身份做出什么反应，但是目前为止，他预感到的都是好结局。克拉克不想表现得太乐观主义，可是布鲁斯不止一次地对他赞扬超人的能力和心灵，他觉得这事儿很有门。至于求婚，求婚也是件很好的事，可以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