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方語氣溫柔,宛如溫存時的呢喃,不帶任何侵略性。
落在池衍耳中卻霎時讓他頭皮發麻,後背竄起涼意。
那雙烏沉眼眸彎起的弧度溫和,眼中卻無任何溫度,漆黑如墨,像是要把他吸進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捏着他下颌的手也格外冰涼,池衍根本不敢和這樣的眼神對視,慌亂地垂下了視線,便正好看到對方不知為何戴上了黑色的皮質手套,皮革将屬于人體的溫熱完全遮蔽起來,成了肢體接觸時那股冷意的來源。
對方等了一會兒,只等來了小狐妖因為慌亂而越發急促的喘息,捏着懷中人下巴的手用力,讓那雙狐貍眼避無可避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晏行微微低頭,說話時帶起的溫熱氣息就撲在池衍耳畔,成了此時滿身冷意的人身上唯一的熱源。
“小衍怎麽不說話?”
池衍迫不得開口,磕巴道:“我,我過來找幾本書看……”
“是嗎?”晏行輕笑,“小衍不是說今日要完成課業的嗎,還有閑心過來藏書閣?”
一直都不擅長說謊的小狐妖啞然,不得不閉了嘴,只覺如今對方的壓迫感強得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說話了,然而他的師尊看起來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手扯了他的腰帶,同時捏着他下巴的手放開了,轉而順着松垮下來的衣襟往裏探去,冰涼的皮革與肌膚相觸時的感覺讓池衍又是狠狠一抖,可是被扣在懷中逃脫不去,就見那只手從鎖骨慢慢往下移,最後停在心口,隔着薄薄的肋骨按了按,笑道:“跳得那麽快,說謊了?”
池衍呼吸一滞,被吓得心髒跳得更快了,不打自招地告訴了對方答案。
于是下一瞬就被人轉了個身,按着肩膀壓在了書架上,熟悉的溫柔嗓音再度響起:“我有沒有說過,說謊的小狐貍可是會被懲罰的。”
“師尊。”小狐妖一點都不經吓,驚慌地叫人,掙紮着想從書架上起身,卻反而被人扣着手腕反剪在背後。
池衍只能扭頭哆哆嗦嗦地開口:“師尊,我……”
“嗯?”對方打斷了他的話,“小衍是想繼續狡辯,還是乖乖承認?”
晏行單手壓制着他,另一只手還頗有空閑地在小狐妖柔軟的唇瓣上輕輕按壓,讓那嘴唇慢慢染上豔麗的顏色,好心提醒道:“小衍可要想好了再說。”
一道送命題。
池衍根本就沒空做對方留下的課業,就算現在打死不認,只要一回到去看到案上一片空白的符紙就全露餡了。
小狐妖這點審時度勢的敏銳還是有的,眼見瞞不過去,立馬就很乖覺地軟軟認錯:“師尊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似乎被他的良好态度打動,晏行非常寬容大量地嗯了一聲。
池衍松了口氣,他就說,師尊那麽溫柔,才不會計較這些東西呢。
然後就被驟然炸開的一聲悶響驚得瞪大了眼,臀上後知後覺地傳來火辣辣的疼。
只一下,小狐妖就被毫無心理準備的疼弄得眼尾泛上薄紅,擡起一雙蒙上水光的眼眸,可憐地扭頭看着自己師尊,小聲叫着疼。
“那麽嬌氣?”
晏行一笑,然後又慢條斯理地落上下一掌,看着小狐妖身體條件反射地一掙,卻只得無能為力地繼續乖乖落回原處。
兩下下來,池衍學乖了,閉嘴不敢再哼哼,只能扭頭無聲地看着自己師尊,期盼能把人看得心軟幾分。
但這一套明顯對今日的晏行不太起作用,如果說往常這人的惡劣心思起碼會裹在溫柔的外衣下,那麽現在便是毫不遮掩地在池衍面前流露出來。
看着小徒弟可憐兮兮地按照自己心思動作似乎能極大地滿足晏行的掌控欲,讓那雙烏黑眼眸中的笑意越發擴大,輕聲細語地誇獎道:“乖,這是給知錯就改的小狐貍的獎勵。”
“唔。”伏在書架上的小狐妖悶悶地哼了聲,雙手被禁锢,只能側着臉抵在架子上,那雙漂亮的狐貍眼眯了起來,咬着嘴唇內側的軟肉努力把那些極其丢臉的細碎聲響咽回肚子裏。
那雙賦予他疼痛的手又變成了在身後輕輕揉着,讓還殘留在知覺神經上的熱辣疼痛慢慢變成了讓人着迷的酥麻。
小狐妖崩潰地發現自己沒多久就被摸得有感覺了。
不知是從昨晚的夢中獲得了啓發,還是這本來就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本能,那條雪白蓬松的尾巴已經非常自覺地鑽了出來。
狐妖重欲,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腦子逐漸變得迷迷糊糊的小狐貍甚至還主動往後蹭了蹭那雙覆在自己身後的手掌,殷紅的唇瓣被他此前的忍耐咬出了淺淺的齒痕,正微張着,半睜的眼眸透過朦胧視線看向站在身側的晏行,無聲地催促着對方。
然後就被人毫無征兆地再度往身後打了一下,與此前溫柔截然不同的疼痛再度讓池衍被驚得低低地叫了一聲,暈乎乎的腦子霎時清醒了幾分。
而晏行把自家的小狐妖折騰了個遍,終于慢條斯理地正式開始了問話:“那小衍現在能和師尊說實話了嗎?”
雖然是問話,但那時刻在身後逡巡的手掌像是某種無聲的威脅,讓池衍不敢不說。
小狐妖委委屈屈地抽了下鼻子,終是把自己現在的猜測和疑問和盤托出。
“師尊,我猜得對嗎?”
末了,他看着晏行,眼眸中的情欲和水霧還沒散盡,神色卻很認真,似乎自己師尊說什麽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晏行一直聽着自己的小徒弟在說,無論聽來多麽荒謬的猜測,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
最後像是嘆息般看着小狐妖那雙漂亮的眼睛輕聲道:“小衍想要我怎麽說?”
這近似一種默認,讓那些猜測都落到實處,池衍只聽腦中嗡的一聲,要被眼前的信息沖擊得直接停止運作。
池衍心神巨震,神識深處似乎響起什麽斷裂的清脆響聲,眼前湧上無數稀碎光點,構成了一幅幅支離破碎的畫面,在他使勁要看清楚的時候又化作點點光暈散去。
還差一點。
池衍已經能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還剩最後一層枷鎖禁锢在自己的神魂之上,還差最後一點推力,所有束縛便能盡數散去。
池衍問道:“師尊,我……”
下一瞬卻是眼前一暗,晏行一甩袖,本來還有日光照進來的藏書閣內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與這一異象同時落下的是唇上冰涼又柔軟的觸感,晏行捏着池衍的下颌不容置疑地吻着,用十分不講道理的方式拒絕回答小狐妖的所有疑問。
池衍嗚嗚地掙紮,黑暗中的眼眸亮得驚人,拼命扭過頭來要問個究竟。
動作沒注意過大了,唇齒交纏間不慎咬到了,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然而對方似乎被刺激了,反而掐着池衍柔軟的兩頰吻得更兇,嫌還要騰出一只手來制住小狐妖太不方便,幹脆伸手把池衍腰間的系帶抽了出來,利落地捆在了小狐妖的手腕上。
雙手被縛,對方又親得絲毫沒有給他留下緩和的間隙,池衍沒多久就因為缺氧而變得有些暈乎乎的。
身上的衣袍早就在糾纏中被扯得亂糟糟的了,然而對方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尤其是那雙手藏在薄薄一層皮革之下,更襯得十指修長有力,分外優雅從容。
小雪狐化形後渾身也是白皙如雪,就連頭發都是漂亮的銀白色,和身上游走的漆黑皮質手套構成了顏色鮮明的對比,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然而除了這裏唯一的一位觀賞者外,那冰涼滑膩的觸感讓池衍格外難受。感受不到往日肌膚相親時對方熟悉的溫度讓小狐妖極度不安。
當處于極端情況下底線是會不斷降低的,池衍剛開始還憋着一口氣要好好向自己師尊問清楚,然而随着自己境況越來越糟糕,滿腦子就只想對方能脫下那雙萬惡的手套,不适地在對方的觸摸下輕微地閃躲着。
小徒弟抗拒的模樣似乎終于喚起了此時主導者所剩無幾的恻隐之心,一只手遞到池衍嘴邊,晏行言簡意赅地道:“咬。”
極具命令性的單字落到池衍耳中,一改往日對方的溫柔作風,透着格外濃重的支配感,成功讓小狐妖羞紅了臉,又可恥地感到有隐秘的興奮從大腦神經末梢傳來,順從地張嘴輕輕叼住指尖那部分的皮革。
對方的另一只手還不消停地在那動作,池衍努力忽略身上同時傳來的異樣感覺,垂着眼,專注地咬着那一小塊皮料往外面扯,最後好不容易把整只手套都咬下來叼在口中的時候,雪白的狐貍耳朵都已經透出了淡淡的粉色,眼眸中的水汽濃得下一瞬就可以滾落眼眶。
藏書閣內的黑暗在這時又重了幾分,讓池衍更加看不清近在眼前的人,只能聽到那低沉悅耳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乖。”晏行在這時候從不會吝啬對聽話的小狐貍的誇獎,繼續道,“咬住了,不許掉下來。”
被換了種方式堵住嘴的小狐貍只能嗚嗚兩聲應答,便再次被拖入欲望的深淵中。
黑暗中的時間流逝不甚分明,池衍在迷迷糊糊中聽到對方開口,像是溫柔的嘆息,對他道:“乖,忘了吧。”
識海中的松動的禁制随着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再度加固,那些一閃而過的紛亂畫面連帶着今日醒來後的種種猜測被一雙無形的手一點點抹去。
卻在最後一刻,隐秘地因為某種阻力停了下來。
小狐妖叼着東西,只能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似乎意識昏沉下無意義的應答。
昏暗中那半阖的狐貍眼卻睜開了些許,眼神清明,因為生理性快感而在眸中積攢了許久的水汽終于順着眼尾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