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3
叶籽心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多、这么大的信息量。
什么意思？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莫先生要说“一家三口”？
为什么莫太太要哭着紧紧拥抱住她？
叶籽心的目光和思想同时呆滞……
她的耳边萦绕着莫太太激动的哭腔：“宝贝，我的好宝贝——”
直到莫太太炽热的吻落在叶籽心的脸颊上，她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宝贝”是她……
叶籽心愣愣地眨了眨眼，抬起胳膊，微微用力挣脱开莫太太和莫先生，看都没看他们，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她二话不说便转身跑开而去。
身后是莫先生、莫太太和各种乱七八糟人的叫声。
“心心……”
“大小姐……”
叶籽心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人，直到她拐入一个昏暗的角落，被身后追上来的人捉住了手。
当她回过头，见到那个人的面容的一瞬间，泪水立刻涌出，她猛地拥抱住对方，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两个字：“哥哥……”
陈楚砚轻轻地安抚着叶籽心，两个人在一个无人的走廊前方尽情地拥抱在一起。
叶籽心趴在陈楚砚的怀中，一边哭泣一边闷着声音不停地叫着：“哥哥……”
陈楚砚又轻轻地抚摸着叶籽心的背脊，将她激动的情绪稍微抚平一些，才覆在叶籽心的耳边，似笑非笑地低声说，“刚刚是哪个小朋友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哭鼻子的？”
“……”叶籽心又哭了十几秒钟，才慢慢地抬起头，红扑扑的脸蛋布满了泪水，轻柔的哭腔里满是委屈：“哥哥……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故意逗我了……刚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先生……莫先生和莫太太想要干什么啊？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陈楚砚低头亲吻了下叶籽心的脸颊，轻声道：“听到了。”
“……”叶籽心红着眼眶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楚砚，几秒钟之后她眨了眨眼，冷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故意的，对不对？”
陈楚砚注视着叶籽心的双眼，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是的，不过我也没有‘早’知道，不过是比你提前知道那么两天而已，当莫先生拿着亲子鉴定书找到我的时候，相信我，我在那个时刻的震惊绝对不亚于你现在——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叶籽心相关，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到如此的震惊……”
亲子鉴定书……
父母……
她的父母……
尽管叶籽心已经在拼命的抑制自己，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
“所以……所以……他们……真的是……”
叶籽心慢慢地抿住了双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心心，你知道的，我们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一点不能说的秘密，就是你的父母，虽然你很少说出口，但我知道你非常想念他们，你在睡梦中叫过他们好多次……”
叶籽心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陈楚砚的话语，不偏不倚。
“我太明白你对父母的执念了，如果我不能帮你找到他们，就算我给你再好的生活，你再幸福快乐，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也会为了父母独自感伤，会偷偷地掉眼泪——那样的叶籽心，是真正的幸福快乐吗？
如果连最基本的幸福都无法全部给你，那我还怎么做你的哥哥？”
陈楚砚用他那冰冷的声线说着对于叶籽心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语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好的陈楚砚，拥有这样好的陈楚砚这样好的宠爱……
“但是……心心，想找你的父母，难度真的太大了，我们对他们的信息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国家，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生之中真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听到这里，叶籽心轻轻地靠进陈楚砚的怀中，用自己的脸颊乖巧地蹭了蹭对方脖颈处的皮肤……
“所以你知道当莫先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终于可以给你有一个交代了，如果我没有帮你找到父母，真的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心结。”
“可能会有很多人说，如果你是莫家的孩子，那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情，爱情和事业，这个方面，我再也没有任何烦恼……事实上，只要能为你找到父母，不管他们是贫穷还是富有，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就算没有莫家的帮助，陈楚砚依然是陈楚砚。”
叶籽心又哭又笑地呢喃着：“哥哥……”
陈楚砚摸了摸叶籽心的脸蛋，轻声说：“莫先生和莫太太想给你一个惊喜，也想给你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礼物，于是我们就想了这个慈善救助基金会，虽然现在看起来，惊喜似乎变成了惊吓——”
叶籽心紧紧地抱着陈楚砚，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母……
她也有父母……
这种巨大的、从天而降的喜悦简直让她无从招架。
她再也不是那个从小被拐卖、没有父母的苦命孩子了，除了陈楚砚……她也有了父母……
好幸福……
幸福的除了流泪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她需要宣泄心中压抑了将近二十年的情绪。
爸爸……
妈妈……
在叶籽心靠在陈楚砚的怀中痛哭流涕的时候，陈楚砚微微侧过脸，对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人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叶籽心哭泣的时候，莫太太哭得比她更加伤心，连莫先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在外人的眼中一直是高不可攀的，从来没有在外面失过态，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接到陈楚砚的示意之后，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只有莫先生和莫太太激动地手牵着手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到叶籽心的身侧，莫太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摸了摸叶籽心的长发，“心心……”轻言轻语地叫她的名字。
叶籽心慢慢地从陈楚砚的怀中抬起脸，只一侧脸，就看到莫太太满脸泪水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名曰“激动”——她咬了下唇瓣，上去直接将叶籽心从陈楚砚的怀中捞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激动地不停地抚摸着叶籽心，一边哭着呻吟：
“宝贝，我的宝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感谢上苍，让我们母女有生之年可以团聚……妈妈想你，好想你……”
叶籽心和莫太太拥抱在一起，“呜呜呜”地哭着，连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小段插曲，但慈善宴会还是要举行的，莫先生和莫太太重新整理过后，维持着形象，又再次来到了台前。
而陈楚砚则陪着叶籽心坐在一个包间里。
叶籽心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很多，她只是和陈楚砚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并没有再继续哭下去。
在最开始知道“父母”的极端震惊和喜悦之后，叶籽心开始回想这一系列事情。
之前莫氏夫妇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想让陈楚砚和莫家大小姐订婚的举动……
“所以——”叶籽心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看着陈楚砚的眼睛，“哥哥，差点和你有了婚约的那个‘莫家大小姐’是谁啊？”
“……”陈楚砚默默地改正，“一直都没有婚约。”
“如果我是莫家的孩子的话……”叶籽心想了想，“那就是……还有一个姐妹吧？”
陈楚砚的嘴角泛起一丝弧度，他用指尖刮了下叶籽心的鼻尖：“首先，我从来没听说过莫家还有第二位小姐，其次，就算你真的有一个姐妹，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姐妹相争的场面，莫先生和莫太太对我们的关系已经很清楚了，他们知道我只会要你，一个。”
叶籽心原本就哭得泛红的脸颊变得更加红彤彤的了，她又乖乖地靠进陈楚砚的怀里。
——
慈善晚宴结束之后，叶籽心和陈楚砚跟着莫氏夫妇一起来到了他们在纽约的别墅。
莫太太全程一直紧紧地握着叶籽心的手，好像她一旦松开了，叶籽心就会再一次丢失一样。
夜风袭人。
莫太太牵着叶籽心走在别墅的庭院下，莫先生和陈楚砚默默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自从你丢失了，寻找无门之后，我们再也没办法在京城生存下去了……”
叶籽心看着莫太太。
莫太太讪讪地说：“没办法面对那个城市，于是我们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纽约的这个家，平时我们两个总在世界各地走，但没事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回到这里，在这里想你——”
叶籽心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走过庭院，别墅的大门被佣人从内而开，虽然都是当地的美国人，但他们却整齐划一地用中文叫着：“太太，大小姐……”
叶籽心愣愣地眨了下眼睛。
大小姐……
一个又陌生又奇怪的称呼……
——
莫太太带着叶籽心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一推开房门，叶籽心便愣住了。
一个主基调是少女粉的房间。
不管是从窗帘、床罩、沙发、书桌、地毯、毛绒玩具……完全是一间梦幻的少女粉的公主房……
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照片、画像。
那是叶籽心童年时代的照片，以及一些她长大之后的手绘画像，当然年纪越大越和本人不像，最多是几分相似。
叶籽心慢慢地走进那间房。
莫太太从地毯上众多的毛绒玩具之中拿起一个淡棕色的玩具熊，轻轻地放进叶籽心的怀抱之中，她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十几年来，你不在我们身边，但好像又一直在我们身边……”
“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我们在外面过的有多么的风光无限，回到家里就有多么的痛苦万分，我每天必备的功课就是来到你的房间，为你添置东西，然后……想你，然后……”莫太太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哭……”
莫先生从后面走了上来，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圈住叶籽心的肩膀，又看向莫太太，“我们家的情况，知道内情的人不多，我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而知道内情的朋友，一开始总是说我们两个还年轻，可以再生孩子，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不要！”
莫太太哭着抱住叶籽心，欢喜地亲了亲她的耳畔，“我就要我的宝宝，再给我一百个儿子、一百个女儿，我也不换心心……我要给心心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我们每年要花费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在世界各地寻找你，就算你暂时不在我们的身边，可‘莫家大小姐’的名声一定要响亮，我们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们非常宠爱你，你就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小公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叶籽心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和莫太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喃喃地说：“谢谢……谢谢……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啦，我有哥哥，现在又有了你们……”
她哭着注视着莫太太和莫先生，生平第一次唤道：“妈妈、爸爸……”
莫氏夫妇异口同声地应着：“诶！心心！”
“我的宝宝！”
莫太太抱着叶籽心又哭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用泪眼看了看叶籽心，又看向斜站在房门口的陈楚砚：“所以……我们母女两的眼光还是很像的嘛，我就是为你看中了陈楚砚，想着虽然你现在不在，可我们还是可以定下婚约，这样等我们将来找到你，就可以直接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你却先自己把陈楚砚给定下啦？”
叶籽心嘟了嘟唇，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是的……”陈楚砚似笑非笑地抬起视线，懒洋洋地说，“因为‘莫大小姐’，心心可是吃了好大的一桶醋——”
叶籽心：“……”
真·我吃我自己的醋.jpg
“那……”莫太太笑呵呵地握住叶籽心的手，“你在户口本上登记的生日比你实际生日小了一年多呢，你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我和你爸爸盼了你十几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那我们就干脆来一个三喜临门？”
叶籽心愣住了。
什么……三喜临门？
“你回家了是一喜，莫家的投资案和陈先生合作是二喜……”
叶籽心咽了下口水。
莫太太牵着叶籽心走到陈楚砚面前，“你，莫小姐和陈先生的结婚，就是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