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画作叫祝福 > 第三十三节林奂的痛点
    杨涛站在蛋糕店柜台前难以选择。本来他想选几样甜品,顺路去看看南影,祝贺她的第一份工作。在疗养院,杨爸没少受南影照顾。所以杨涛想买点甜品作为答谢。他拿出手机打给林奂。
    “你在哪?”
    “和我的患者约会结束。正在开车回家。”
    “那你在市里?我把定位发给你。过来帮帮忙!然后送我一趟。”
    “你没开车出来吗?”
    “同学让我陪他试穿礼服,车门都没摸就被带走了。”
    “好吧!我这就过去。”
    林奂把车停在路边,输入地址后重新出发。此时一个熟悉的电话打进来。林奂看着手机屏幕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接通……
    “小奂。”是爸爸的声音,用着祈求的语气。“我们见一面吧!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在你工作的医院。”
    “没必要。你的体检报告显示很好。我也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林奂挂断,发动车去接杨涛。
    妈妈生病时,林奂没有通知他。妈妈走后,林奂也没有通知他。当他知道时,已经找不到在大医院工作的女儿。看着手机从通话返回桌面,老林有点生气,他抬起头看着前面那辆熟悉的车牌,从上一个十字路口发现后就一直跟着。今天说什么也得见一面。
    林奂抵达定位的地点就下了车。
    老林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恼火的批评道:“我知道你有怨气。但是你不能拿我和你妈离婚的事一直没完没了。你妈没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好歹我们曾经是夫妻。她的骨灰放在什么地方?我要过去看看。还有你被医院开除,从原来的地方搬到哪里住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路人经过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内容,稍微驻足想看看热闹。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我是成年人,不需要对你解释所有的行为。”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有知道的权利!”
    林奂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无语的笑了一下,“你的权利可真多。离家出走是你的权利。婚内身心出轨是你的权利。给小三刷卡消费是你的权利。说不能继续一起生活也是你的权利。我妈给你自由和幸福,跟你离婚。一家人过成了两家人。你还想要什么?众星捧月的满足感?还是说你来恶心我?让别人看看你有多成功,成功的让亲生女儿和小三笑逐颜开在一个房檐下生活?在你这场追求幸福的劈腿旅途上,是我妈在后面不停呼唤你醒过来。扪心自问,你都干了什么?除了嫌我们烦,嫌我们唠叨,嫌你自己在我们面前丢人,嫌谎言被戳穿,嫌我们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你为这个家的复合做了什么努力?我不是瞎子!我看得见你的不耐烦!看得见你的厌恶!看得见你拼命的要逃出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你都不愿意跟我们多呆!这时候还说什么权利?请过好你自己的生活。等你不幸,等你衰老求助的那一天。我会代替妈妈目送你,那时候我会以亲人的身份送你最后一程。”
    老林气的满脸通红,但更多的怨恨是林奂对他的态度,而且还是在马路边这么大声对他讲话。“你盼着我死是吧?我就这么招你恨?夫妻过不下去离婚很正常。你这个态度就是问题。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到死我也是你爸!”
    “你说的没错。行为上,你对不起的是我妈。可惜我是人,情感健全知道人情冷热。你在我面前演绎慈爱的父亲,在朋友面前演绎家庭温暖的丈夫,在亲戚面前演绎有担当的家长。哦,对了。拿起手机又是体贴小三的情夫。你的身份可真是百色鸟。我谢谢你,把最懂我的妈妈气死,让我成为没有妈的小孩。还得替你一遍遍解释好端端的家为什么过散了。你还真是自私,这些年一直没变。继续保持下去吧!”林奂说的字字扎心,老林无法反驳这些事实。有理不在声高,此刻正是很好的印证。
    事实上林奂已经在极度克制崩溃的情绪。她推开老林抓着不放的手,话已至此真的没必要继续争执下去。路灯点亮,林奂艰难的转身想走到没人的地方静一静。眼前一道白影冲过来,接着是一串破口大骂,“终于找到你这孙子了。抢别人的老婆孩子,日子过得挺安稳啊!把我送进监狱,就来个鸠占鹊巢?你他妈做的几年美梦该醒了!”边说边挥动手里的弹簧刀。
    林奂第一反应就是拉开他们。借着路灯的光,她看到老林衣服上的血迹,看准时机一脚踹开持刀的人。那人她认识。是小三的原配丈夫。因为持刀威胁小三,还有一些债务问题被判刑。出来之后一直在找老林寻仇。
    老林捂着肚子躺倒在地,全身有发冷的症状。林奂看他出血的位置很危险,赶紧双手摁压住,让围观的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她并不知道那个人骂骂咧咧站起来,抄起立在墙边的木板走了过来。放在墙边闲置的木板是别人拆柜子留下的,上面还嵌着钉子。
    林奂全部注意力都在老林受伤位置,根本没想到招呼过来的板子。也就是这瞬间,一个人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林奂,木板狠狠砸在那个人的背上。围观的人发出惊呼,有几位好心的大哥出手一起摁住那个人。有人找来绳子把他反绑捆住。林奂这才看清楚护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杨涛……
    “杨涛,杨涛,你没事吧?”林奂的声音在抖,但是双手依然摁着出血位置,老林已经意识模糊,她想着一定坚持到救护车赶到……
    杨涛痛的捂住肩膀发不出任何声音,另一只手挥了挥意思是说没事。而这时护送病人转院归来的救护车经过,老林被送上救护车,有人帮忙把杨涛送上林奂的车。在慌张与不安的情绪中,林奂有序处理着。
    到了医院,她问护士站借了轮椅给杨涛代步,后背的血迹分不清是哪里受伤,还是尽量不动比较好。把他交给护士后,林奂又把老林的血型,身体有哪些慢性病都写在纸条上,交给了手术室的护士。最后林奂用老林的手机给他现任妻子打了电话,把医院地址用短信的形式发送过去。做完这些,她无力的坐在走廊的地上,等老林的妻子赶过来。
    杨涛受伤的地方不太好,钉子有锈迹,而且扎的很深。容易经血液循环造成严重后果。他看着头顶的钩子挂满药袋,无奈的皱着眉摸兜里的手机。得通知老白让他帮忙请假。也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杨涛发完短信后直接昏睡过去。
    将近23点14分时,救护车送来急诊病人,民警送醉酒打架受伤男就诊。推车摩擦地面的声音,醉酒男疼的破口大骂声,把杨涛和其他在急诊留观的病人吵醒,林奂坐在他的床尾一言不发看着地面。
    “你没事吧?”杨涛略带沙哑的声音问。
    林奂惊醒,赶紧凑到他身边,“哦。我没事你。你怎么样?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吗?”
    “就是好好睡了一觉。”杨涛看到满身是血的醉酒男,下意识抓住林奂的手感觉踏实一些。“你爸爸怎么样了?”
    “全部对话,你都听到了?”
    “嗯。都听见了。”
    “护士说他没有危险。现任妻子也过来了。我回来看到你睡的挺好。”林奂犹豫着要不要挣脱他的手,脸一红扭过头去。
    杨涛缩在被子里,“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林奂抬头确认药袋剩余的量,回答道:“打完这些,在抽两管血,差不多就能回家。对不起,你要出点什么事,我真没法向杨叔交代。所以以后能别为我冒险了吗?”
    “就算不是你,看到有危险我也会救人。有自责的时间还不如给我弄点水喝。我是又饿又渴。这个时间还能点外卖吗?”杨涛小声问,目光恢复了日常警觉性。
    吃过外卖后,杨涛似乎已经适应周围的环境再次入睡。林奂看着被他紧紧抓住的手,心中满是歉疚。她明白他的手是推不开了。
    当输液结束拔掉针头时,杨涛兴奋的伸懒腰。“终于可以回家了。嗯,咱们一起去看看吴娜。听南影说,她配合调查后家里给了不少压力。说实话我也埋怨她。但是不想她出什么事。”
    “合着你一晚上睡的踏实。就想这些了?”林奂心里莫名的蹿火。
    杨涛挥动着绑纱布的手,“咱们先吃饭,吃完后你还得陪我去趟队里。队长说我老请病假,这次必须本人到场。你看我这半残废的,动起来都没力气……”说着开始装起可怜。
    林奂觉得被他套路了,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就按照他说的先吃饭后去单位请假。
    在医院开的急诊证明,加上林奂这位当事人。杨涛很有面子的站在领导面前,一副我是真生病的姿态。两天休假批复完成。二人在所有同事探头探脑的窥视下,顺利离开单位直接返家。刚进杨涛家的小区大门,南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林奂打开免提,“怎么了?”
    “就…吴老板,吃安眠药,在医院抢救……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南影紧张的贴着墙边,眼睛越来越红,不知不觉流下眼泪。她害怕这悲凉的味道……
    林奂一个急转调头,重新返回医院。杨涛也拆了手上的纱布,伤口已经结痂。他看着林奂苍白的脸有些心疼。从昨晚到现在,林奂都不曾主动表达情绪,这种压抑在缓慢积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