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敌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温娴几乎是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白玦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不可思议地快速弹奏却又如行云流水般,心里的崇拜达到了最高处。()
温融其实想捣乱来着,但到最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很轻松其实真的很轻松地弹奏,只觉自己竟移不开视线。这个男人,到底还要她多迷他啊
一曲终了,白玦抬起头,迎接他的是三双溢满崇拜的眼睛,他倒是小小诧异了一下。
“爹地,你好棒”温娴红扑扑的脸蛋上写满了敬慕。
“白先生,您真的好厉害,我到最后完全跟不上您”伊薇特也是满脸兴奋。她对自己的钢琴其实充满自信,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得如此心服口服。
后来伊薇特回忆起来,自己能够不断地向音乐的更高处攀爬,也可能是因为那一次的印象太过深刻,让她了解到天外始终有天的道理。
那天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下结束。她以为那美好的一天只将是她甜蜜的回忆,并没有想到是一切好运的开始。第二天,大大小小的报纸的娱乐头条都是她到城堡演奏的事,并表示她的钢琴受到白家主人的好评。就在一天之内,无数上流社会的宴会都邀请她参加,请她演出的音乐会更是源源不断。同时龙腾财团旗下的演艺公司找上了她,在十分优厚的条件下,她与公司签了合约,从此平步青云,直至今天的地位。虽然一路走来也经历了无数波折,可是她知道每每在撑不过的时候,总有人在背后帮她挺直腰杆。她何德何能
“伊薇特老师”长时间的沉默让采访的记者不禁担心地叫了一声。
终于回过神来的伊薇特这才记起自己坐在哪里,她歉意一笑,“抱歉,我走神了。”
“不,没关系”看样子这个问题真的能勾起她的内心深处,记者敏感起来,将自己学生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您觉得,哪一次的演奏让您心情最为愉快”
伊薇特偏头想了想,“可以的话,你就写致爱丽丝吧。”
咦老师什么时候演奏过这首较为简单的曲子吗两名记者一愣,怕是自己准备不够,也不敢再问下去。
杂志发行的第二天,伊薇特接到了久违的电话,“伊薇特,原来你已向世界向我表白啊”依旧是那带笑的声音。
“我可不敢,这可是要命的。”伊薇特不同于往日的轻松笑意,看得一旁的助理有些发呆。
“明天有空吗也有些日子没享受音乐了。”
“明天正好我休息。”
助理望了望排得满满的明天的日程,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那我明天派司机去接你,不过演出费可只有茶和点心。”
“那比上次大方多了,我只喝到了茶。”
“那是你自己不吃”
“哈哈,是吗”
“别毁坏我的名声,我们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伊薇特挂了电话,脸上浮起幸福的笑意,原来,愉快的音乐时光,可以再来一次。
温融觉得她要崩溃了。为什么无论选什么样的邀请函,沙龙、音乐会、舞会照理说品味应不算太差,可为什么围绕的主题都是美容、衣服、男人啊啊,她的神啊
觉得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温融与白玦吃晚餐时也有些心不在焉,白玦自然发现了。
他看着温融郁郁寡欢的小脸,冰眸也有些阴郁。
吃过东西,温融直接瘫倒在餐厅放置的别致小沙发上,发出大大一声叹气。
收拾的仆人奇怪地偷瞄了她一眼。
白玦瞟一眼她的晚餐,几乎还有大半没动。眉间的川字出现。
“融,起来。”
“哦。”话是这样说,但人却没一点动静。
一双大手伸到她的背后,将她抱了起来,“你刚吃过饭。”
温融顺势赖进那温暖的怀抱,吸进两口那独一无二的干净香气,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一点。她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懒得像只小猪。”白玦简直爱极她这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动作。
“有我这么瘦的猪吗”温融愤慨。
白玦沉默了一会,拉她站了起来,“跟我出去动动,再这样下去,真变成猪脑。”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要侮辱猪啊,”温融不乐意了,“我是没什么用,猪可浑身上下都是宝呢。”
白玦意味深长地瞟她一眼,没说话,只拉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哪”胡话说了一会,温融倒觉精神好一些了。
“去过父亲叫人修的花园吗”
“啊什么时候”
“为了迎娶他的现任妻子,日夜加工修葺的。”
“白叔叔不愧是一代情圣啊”温融啧啧道。
来到白宅西南角的花园,温融一眼就看见了那被灯光照耀下的美丽花园中央蓦然多出来的“空中花园”她惊叹一声,望着半空中如同巨大花朵般的建筑,“白叔叔真是大手笔啊。”
“好看吗”白玦难得悠然地拉着她朝那耗资不知几何的奢华花园走去。
“好看”螺旋的架空木质楼梯,巧妙地联结了两个花园,安置在楼梯中间的莹黄柔光,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就似人间美景与天堂景观一般。
随着白玦缓缓上了梯子,映入眼帘的是月光与灯光洒下的银光覆盖的一片花的海洋,正值寒冷的季节,种在这上面的花却如同开在骄阳下,炫丽多彩,摇曳生姿。一个花型的喷泉矗立在中间,旁边则一个玫瑰花装饰的浪漫小亭子。
“白叔叔太厉害了,这招一出,哪个女人能守得住”温融轻抚着一朵黑凤蝶牡丹,摇头晃脑。
白玦的脸在银光下有一丝朦胧,他凝视着那张欣喜的小脸,并没有说话。
温融的目光完全被奇花异草吸引住了,她不停地发出兴奋的赞叹声,整张脸都快凑到那些花上面了。
不过无论怎么样,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白玦的手,白玦默默地在她背后,将温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原来父亲造这个花园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他推翻了他一直坚持的想法,因为至少它让他的融高兴了。
待温融终于玩累了,两人在小亭子里坐下,白玦将她抱在腿上,“冷吗”他轻抚她红通通的小脸,另一手臂一紧,让她贴进自己的怀里。
温融摇摇头,“不冷,脚下有热气。”
“是用了恒温的地板。”
“难怪不过,兄长大人,你该反省了哦,明明是两父子,为什么浪漫的差别会那么大”温融开玩笑地抱怨。
“你也想要这样一座花园”白玦问。
“不用了,有的玩就好了。”她不盲目攀比。
“我也不会为你建这花园。”
温融嘟了嘴,知道他没那么浪漫啦,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这花园太空旷,让你看到的天空太大。”白玦注视着她不乐意的小脸,冰眸闪着奇异的光彩。
温融一时不解,她抬头望向他,却陷入那无边的绝美眼瞳里。
“我会建一栋城堡,在里面选一个最好的房间,用最好的布料养着你,用最好的食物喂着你,让你睡了吃,吃了睡,睡醒了陪伴我,然后,我又将你喂饱,哄你乖乖入睡。”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带着魔力的声音在夜色下更显魅惑,像是哄小朋友睡觉,又像是情人的蜜语温融呆呆地与那映着她脸的冰眸对视,只觉一时意乱情迷。他、他、他怎么突然为什么不给她一点过渡的时间
霸道的说法此刻听起来却是如蜜一般甜,温融过了好一会才找着自己的声音,“你养猪啊”
“我只养你。”白玦低头亲吻她红润的唇,慢慢加深。
唇齿间似乎萦绕着花的香气,两人有些欲罢不能,一次次交换着甘甜的蜜液,待温融回过神来.
“不行,在这里”温融连忙按住他作怪的手。
白玦控制下粗重的呼吸,意犹未尽地吸吮着她洁白的玉颈,然后手下不再有动作,只是停在那里。
“会有人看见啦”温融羞得不行,在这露天的花园,就像是在野外一般。
“没有人敢上来。”啃咬了她微露的锁骨一口,白玦终于还是退了开来。
未退的炽热冰眸,泛着莹莹水光的性感薄唇,还有她在情难自已时揉乱的他的发,身体下传来的灼热温度温融心跳飞快,被他调教过的身体燥热起来,啊啊,她真的变成色女了
“那个,兄长大人”温融迷迷糊糊的脑袋努力找着安全话题,最后问了一句,“最近生意好吗”
然后,在白玦还没汗的情况下她先汗了。这句真是跟“天气天气真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从各位面来讲,可以。”白玦上扬的嘴角道出了他对这句话的评价。
温融低低呻吟一声,低着头只顾抓着他的手把玩。
“想知道东方的情况吗”白玦亲了亲她的发丝,带着一丝的余韵沙哑道。
“律律对,我老早就想问了,最近被烦得竟然忘记了”温融猛地抬头,“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烦得连东方的事情都忘记了白玦眼底闪过阴郁。
“他究竟在干嘛明明说电话打得通的,可是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接”越说越害怕,她的手改为揪住他的衣服,“他是不是现在处在危险中啊”
“冷静点,”白玦轻抚她的背,“他不会有事。”
淡淡的一句立刻让她的慌乱停止,因为那是他说出来的话,律律不会有事。
见她不再紧绷,白玦才继续道:“东方是去解决旧事去了。”
“是任务还是”
“他的事,在遇到你之前的事。”
律律从不向她提起自己的事,只说自己是孤儿,被白玦看上,然后成了暗主。他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多问。
“他的往事,等他回来再让他告诉你。”见温融点点头,男人道,“本来这次去,东方是想死。他的仇人给他的伤害太深刻,东方用了这么些年也没有遗忘,你也应该知道,他每次出任务回来,总是伤痕累累。”
温融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按他的身手,在属下还未受伤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总是受那么重的伤。”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律律是故意的,他甚至期待死亡往事一幕幕回忆,她每每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总是气得又哭又骂,但东方律却总是嬉皮笑脸。
“那你知道还总是让他出任务”温融迁怒地捶了他一下。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必要为他的人生负责任。”白玦想起十几年前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那双孤注一掷的眼他现在还没忘记。
她家兄长大人,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太冷血了些。温融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次,他在临走的最后一刻跑到我面前来威胁我,叫我随时支援他。”
“威胁你”怎么觉得在听不可思议事件即使是律律,他也不敢去威胁眼前这个人吧
“嗯,因为有人说要等他回来再结婚。”
臭律律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威胁,感觉倒有些奇妙。”
“律律怎么可以那么坏,回来我帮你骂他。”温融讨好地笑道。
“那罪魁祸首怎么办”白玦受教地问。
“呃,我想她也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就放过她好了。”温融弱弱地道。
“哦,原来可以有这么便宜的事”白玦挑了挑眉。
抬手想环住他的颈再谄媚几句,不料被他口袋中的硬物碰了一下。
“什么东西在口袋里啊”正愁没借口转移话题,温融装作吃痛地叫了一声。
握住她的手看了看,见没什么大碍,温热的拇指摩挲两下,白玦这才拿出口袋里的小盒子,“忘了给你。”
“什么东西”温融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块用白金镶边的羊脂白玉的玉玦。
“这块玉有了灵性,让它养着你。”取出用白金链子挂着的白玉,白玦一边说一边帮她带上。
“怎么突然有这东西”温融低头拿着那温润有一个光滑缺口的玉,有些稀罕地问。他对古玩这些东西不是没什么兴趣的吗
“上次生日一个古董商送的,我让人仔细鉴赏了,是个好东西。”
温融望着那滑腻的白玉,渐渐有些爱不释手,总觉得手感很好。“可是我不喜欢有东西挂在脖子上。”
“带着。”白玦不容拒绝地道。
“哦说起来,你就是玦呢。”她突然开了窍,仰头笑道,“很好很好,这东西我越来越喜欢了,白色的玉玦,哇哈哈,兄长大人,我一定会戴的,我天天把你戴在身上”
那纯然开心的模样让白玦心里一阵陡然喜悦,当梅丽夫人将镶好的玉交给他时,他的确也想起过这个巧合,而这个巧合让他很满意,然而温融的反应却是让他全然欢喜。
“明天我们再去找一块暖玉来给你戴好不好,我老早就在想了,跟我名字同音的瑢也是跟玉有关,那我的姓名是不是暖玉的意思啊温融,暖玉,我们俩好配哦”温融为自己的分析开心不已。
瞧瞧这个眼睛都笑眯了的小女人,如此牵强的理由让她高兴得忘乎所以,而他没有纠正她的话,他一点也不想纠正,反而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明天叫人去找。”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开心的笑颜。
“好。”满意了的温融将玉轻轻放回自己的胸前,低头看着反着银光的玉傻笑了起来。
她的玉,她的白玦,一旦这样想,她的心里涌起的就是满满的喜悦。
又娇缠了白玦许久,两人在花月夜下的私语几乎可以甜出蜜来。尽管多数是温融在说白玦在听,只偶尔会回应一两句,但两人之间的化不开的亲昵气氛,时不时交换的羞人热吻,让月儿也知趣地躲了开来。
到了休息时间,白玦放下她准备回房。
“还不想回去”温融依依不舍地道。
“夜深寒气更重,你会生病。”环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而且,宝贝,我快忍不住了。”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心爱女人的娇缠,他是用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吃了她,因为害怕她为着凉。
温融闻言,红着脸低下了头,乖巧地偎在他怀里回了家。
谁知刚一回到主宅,等待他们的梅丽夫人便迎了上来,“主人,你们回来了。”
“嗯。”
白玦越来越炽热的体温传进温融的皮肤,让她心虚得连梅丽夫人的脸都不敢看,跟着他便想上楼。
“主人,抱歉打扰您,有件事必须跟您请示。”梅丽夫人追了上来,颇为抱歉地道。
“什么事”白玦停了脚步,他明白不是大事的话梅丽夫人不会挑现在说。
“是的,在您跟融小姐散步时,您的外祖母派人致电,说想邀请融小姐明天到艾德里安本家去。”
“明天一早转告她,委婉拒绝。”白玦想也没想。
“老夫人找我干什么”温融突然插嘴。
“艾德里奇夫人并未直言。”
“我要去”温融看向白玦,语气坚定。
“你去干什么”白玦转头低斥,像是教训不乖的小孩。
“外祖母是不是想通过我来找到控制你的方法”
“你理这些破事干什么”
“哎呀,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嘛,我装作顺从她的话不是可以知道很多东西”
“你以为外祖母跟你一样好骗吗你那点小伎俩她一眼就可以看穿,别给我添乱。”白玦当她在讲笑话,揽过她就往楼上走。
“你小瞧我。”别的她不敢说,扮乖巧可是她的强项啊。
“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些事情不用你去理会。”她只要快快乐乐地在他怀里就可以。
“我要去”这个男人又开始乱宠了,“没那么严重啦,又不会吃了我。”
“不用再说,总之不许去。”白玦用命令的的口吻道。
两人就这样争执着上了楼,梅丽夫人站在楼下,第一次不敢确定白主的命令明天早上要不要执行,因为她看到融小姐脸上的坚定,这些日子以来她非常清楚融小姐是因为什么目的坚持着她厌烦的事,也非常清楚一旦她决定了又会是多么的坚持。
不知道白主能不能够说服融小姐呢。梅丽夫人有些期待。
直到第二日,温融一脸笑容地让她准备去艾德里安家的飞机时,梅丽夫人还是止不住诧异的表情,白主居然真的妥协了那个决定了就无人能改变的白主
在一栋雄伟的欧式城堡里,竟然有一间标准的日本和室。温融只能用古怪来形容。而此时,她就跪坐在自己以古怪形容的和室的榻榻米上,微笑注视着从她一进门就一言不发研究日本茶道的老夫人,还有她的身边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年轻女人。
艾德里安夫人沏出茶来,叫人送了一碗给她品尝。
“如何”向来严肃的老夫人竟露出一丝和蔼。
品了一小口的温融想了想,如实回答,“尝不出什么滋味。”
老夫人笑了,“那跟我当初第一次品时一样。”她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不过若是尝的次数多了,你就会发现其中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老夫人您现在真是茶道行家了,连我这个引您进门的都自叹不如。”跪坐在艾德里安夫人身边的年轻女人掩嘴笑道。
“哈哈,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哪能跟你正统出身的相比。”听到她的赞扬,老人家似乎很高兴。
“您过谦了,这茶与禅本为一体,您精彩的人生,可是让您品出茶中味的关键呢,小辈阅历尚浅,茶道即使研究再多,也是不足的。”
“若是论人生经验,我倒的确可以倚老卖老。”老夫人点点头,随即像记得什么似的道:“哦,我忘了替你们介绍,小融,这是你二舅舅日本妻子的女儿,是日本的茶道世家小姐,随了母姓叫户叶琉璃子。琉璃子,这位就你表哥白玦的未婚妻,白融。”
“您好,融姐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琉璃子俯身,跪坐着行了个大礼。
“你好。”温融自认不会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只得点了点头。
“再喝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滋味”老夫人再次邀请道。
温融听话地捧起茶碗再喝一口,抿了抿嘴,然后笑道:“我喝茶都是苦的。”
“这怎么能行,”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带着对小辈的关爱道,“我这个尝尽人生疾苦的老人都能喝得出甜来,你怎么喝得尽是苦的”
原来今天走慈爱路线。温融脸上带笑,心里了然地点点头。
“要说苦,我那可怜的女儿才应是喝得尽是一杯苦茶。”艾德里奇夫人望着温融,忆起已逝的女儿,“我深爱的女儿还未看到凯文长大,便已被主召唤,愿主保佑她。”她低头划了个十字。
温融与户叶琉璃子都不是天主教徒,没有跟老夫人一同划十字,只默默无语。
“我的女儿自小就可爱得像个天使般,既漂亮又懂事。”老夫人陷进回忆里,“她爱身边的所有人,她的父母,她的丈夫,她的弟弟,最爱的就是她的孩子,我引以为傲的外孙凯文。因为她出嫁后,她无可挑剔地当着白家主母,丈夫还是让她伤透了心,她将一切的爱都寄托到了凯文身上。为了更好地教育孩子,她总是会仔细询问我管教孩子的细节,为了凯文她真是用尽了心血,而凯文,最终也是没让她失望。”
若是她不了解白玦的事的话,她一定会被艾德里安夫人的话打动。她知道到的白玦的生母,是个冷冰冰的美人。为了巩固她在白家的地位与权势,她严厉并且冷酷地控制着白玦,几近粗暴地灌输着他嫡尊庶卑的贵族思想,让白玦从小都生活在冰冷的母爱里,也难怪会养成他冷血的性子。
“夫人,请不要太过伤心。”户叶琉璃子略带悲伤地安慰着她。
“呵呵,怎么突然就想到她去了。”艾德里安夫人强笑一声,道:“抱歉,老人总是喜欢回忆。”
“不,夫人,是我该抱歉勾起了您的伤心事。”温融也强颜欢笑。兄长大人,真正的影后是你的外祖母
“我们不提这些了。小融,我听说你这些天开始活跃在社交圈了,是不是,已经为以后做准备了”她关心地问。
“呃,是的。”她乖巧地点点头。
“那很好,凯文一个人太累了,做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你要多帮帮他。”
“是的,夫人。”
“现在还叫我夫人做什么,你应该像凯文一样叫我外祖母。”
“是,外祖母。”温融颇有些“羞涩”。
“哈哈,好。”艾德里安夫人笑着应道,弯腰捧起茶碗喝了一口,缓缓放下,然后道:“小融,我很爱凯文,但他的工作太忙了,我几乎不能跟他好好相处,但我一直关心着他,关心着你们,所以才知道你最近的动向,因此,我认为,作为长辈的我可以向你提些建议,所以将你叫了过来,你没有吓到吧”
“没有没有。”温融摇头。
“那就好,”艾德里安夫人点点头,“那么小融,你最近参加了的那些社交活动,有什么收获吗”
“这个外祖母,说来真惭愧,我觉得一点收获也没有。”温融稍稍挪了挪快坐麻的腿。
“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艾德里安夫人微微一笑,“这是初入社交圈可能经历的过程。重要的不是开始,而是长期互相来往的过程。”她教导着温融,“人和人之间总是要通过一次次的交流才能融合在一起。”
温融的心沉了下来。她就是通过这几日的社交知道了这一点才觉得烦闷,并不是自己任何地方都走一圈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源源不断的,你来我往的宴会沙龙,周旋在虚假笑容面具下的交际,才是白家主母为连系各处关系而需要尽的责任。
“你不必烦恼,外祖母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合适的长辈指导,不如就让我来教导你白家主母的礼仪,你看怎么样”艾德里安夫人凝视着温融,和善地提出建议。
“咦”温融只愣了一秒,连忙道好,“外祖母,我正愁这件事呢,您真是雪中送炭”她一脸欣喜。
原来是想教导出第二个她的女儿
艾德里安夫人也是一脸和乐融融,“看来我这个老人家还有点用处。”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您”温融有些担忧。
“哪里有什么麻烦,我现在不管事了,整天在家玩乐。能够帮到你和凯文,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外祖母。”
又虚应了几句话,艾德里安夫人道,“做为主母,首先要有如月光般沉静如水的气度,能够在丈夫的光芒懂得收敛,在旁人面前又不怒而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老人家应该是纯正的意大利人吧,为什么这番主题思想跟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温融不知道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够顺利嫁入白家,艾德里安夫人耗了不少时间来研究中国古往今来大家族里当家与正妻的相处之道,倒越是发觉中国古代女子隐忍的厉害之处,以丈夫为天,满足大男人的心态,然后背地里不着痕迹地除掉阻碍者,这可比愚蠢的吵吵嚷嚷要有用的多。
没发现温融眼里的疑惑,她继续道:“我这些天跟琉璃子学习茶道以来,倒是觉得它可以很好地陶冶人的性情,琉璃子你所说的茶道精神是”
“和敬清寂,夫人。”琉璃子微笑回答。
“对对,就是这个,这句话太艰涩,我老是记不住,你们的文化比较接近,应该容易理解一点吧,小融”
日本文化多数都是从中国传去的,当然接近,温融心里想着,只“嗯”了一声。
“对于女人,特别是做大家族的主母而言,这种清寂是必要的,这些话我说给你听想必没有多大作用,你必须自己去禅悟。”
老夫人,您是个欧洲人您信的是上帝温融真想提醒她。
“因此,今天你先练习跪坐好吗明天开始我们一起跟琉璃子学习正式的茶道。”
于是乎,温融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跪坐。
一开始真的很难熬,双腿酸麻得像是快断了般,温融费尽力气才忍了下来。她看了看陪着她跪坐的艾德里安夫人与户叶琉璃子,两人貌似一派恰然自得,她赞叹一声,只得咬牙忍下。
分散注意力好了,正好自己有一件事正心烦。温融闭上眼,试图让自己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温融听到艾德里安夫人的呼唤,她连忙睁开眼睛,“是,外祖母。”
“两个小时已经到了,我们起来活动一下吧。”
“喔,好。”这么快温融松一口气,手撑着榻榻米站了起来,不想下一秒竟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被佣人扶着起身的艾德里安夫人一愣,连忙叫人过去搀扶,“哎呀,腿麻了是吗”
“嗯”何止是麻啊一阵阵难言的滋味袭来,让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过了好一会,那感觉才过去,她在女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嘿嘿笑道:“看样子要锻炼身体才行,太丢人了。”
艾德里安夫人安慰道:“第一次能坐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待温融乘专机回白家后,户叶琉璃子道:“祖母大人,看来她也明白自己的立场,准备拉拢您呢。”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女子想坐稳白家主母的位置,当然要想方设法找到后盾。
艾德里安夫人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是这样吗”
“有哪里不对吗”琉璃子问,“她不是不敢反驳您的话,就连您让她跪坐两个小时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若是她不愿意与您接近,应该是仗着白玦对她的宠爱,认为是您在故意刁难,哪里还会那么乖巧”
看上去的确很乖巧。可是,自来到和室,她的脸上就没有看到属于紧张的一丝痕迹,在她面前自然得像是自己的亲祖母般,一般的大家闺秀哪里有如此勇气第一次跪坐两个小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怨气,并且能够坚持下来,这又哪里是没有主见的小姐做得到的忍耐力与精神力
“明天再看吧。”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现在下断论还太早。
得到了表扬温融很高兴,但回到家被白玦知道了她膝盖上的红肿怎么来的,他那张脸真是让她笑不出来了。
“那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明天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哪也不准去。”望着女佣轻轻上药的玉膝,白玦冷若冰霜,下了命令。
“这可不行,我还要去老夫人那里。”
“没的商量。”白玦口气很差。
“我白跪了呀。”
“自作自受。”那抹红太碍眼了。
“跪坐也是真的有作用的。”无人打扰的两个小时,正襟危坐的姿势,倒让她将一直烦恼的事想清楚了。她曾害怕那上流社会虚伪甚至龌龊的来往,一直因为它跟自己梦想的自由与未来冲突太大而烦躁不安,却忘了是谁让她心甘情愿去做这些事。跪坐时白玦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立刻便将她的焦虑抚平。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而包括自由的所有加起来的份量抵不过一个白玦自己选择得到什么,失去什么,瞬间清晰。既然已做了选择,又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嘻嘻,抱抱。”温融傻笑,向他伸出双手。
服侍的女佣佩服极了,在白主恶劣的心情下,能如此轻松的,可能只有当事人的融小姐了吧连旁观的他们都怕受牵连呢。
白玦皱眉,他想不出自己有哪点让她可以撒娇的迹象,但还是冷着一张脸将她抱在腿上坐好。温融双手环住他的背,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身上。现在根本就不能想像,离开了这个怀抱,自己的自由有何快乐可言。
“白融,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说的你最好给我听进脑子里。”什么时候自己的话要一再强调怀中这个小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可是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外祖母说要教我正妻之道。”
“你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白玦不悦地低下头,瞪她一眼。
“不是学,是了解。”温融不紧不慢地纠正。
“让梅丽夫人告诉你。”
“哎呀,感觉是不一样的。”
“白融。”白玦没了耐心。
这时,救命的电话铃声响起,温融连忙叫人帮她拿来手机,“喂”
“小妞,最近被爱情滋润得不是不忘记什么事了”麦雪儿调侃的声音传来。
“啊”温融倒真是呆了一呆。
“啊什么,明天是我们每月聚会的日子,你这个一向最积极的竟然还没有找好地方”麦雪儿没好气地道,“害得我跟迟提早结束了旅游。”
叛逆的女人,明明尉迟是姓,她偏偏要叫姓的单字,说什么独一无二。“我明天有重要的事,可能去不了了。”
“哈你这个比我还轻松的米虫怎么现在事这么多”
“鬼扯什么,我哪里是米虫”
“你到底忙什么啊不是有你亲爱的兄长大人罩着”
大嗓门的声音害怕被白玦听到,温融捂住电话,“反正就是有事啦,等我闲下来再找你们。”
“喂,你以为我们是”
麦雪儿的抱怨她听不到,因为温融在此之前就挂了电话。
“找你干什么”白玦淡淡问。
“没事,就是叫去玩。”
“那就去。”
“这几天没心情。”
白玦的手臂紧了紧。
“哎哟,好累,我要睡觉了,兄长大人,晚安。”说完,害怕他再回到原话题的温融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眼一闭睡觉去了。
白玦不可思议地瞪着看似躺得很安逸的女人,想摇醒她却在凝视她带着脸意的睡脸后,动作停在半空,然后挥了挥手,女仆们安静退下,只是每人的嘴角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也幸好白玦没心思理会他们,不然全都会被辞退了不可。
第二日,温融的倔强取得了胜利,她笑嘻嘻地亲了亲面无表情的白玦,“好嘛,别生气了,我不会有事的啦。”
“你”冰眸阴郁,白玦欲言又止。
怕他骂她,温融连忙道:“我要走了,不然会迟到。”说完,便跳上飞机离开了。
白玦望着离去的飞机,脸色沉了下来,“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休斯躬身领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温融都是跟着艾德里安夫人向户叶琉璃子学习茶道,陶冶身心。那正规的日本茶道复杂的仪式让她快崩溃了,别的不说,甚至连点茶先伸哪哪只手,每一步踩在榻榻米的哪个格子都有规定,她简直日本人真能折腾
但是忍耐也算是有作用的,在品茶时,他们聊天的话题基本围绕着如何做白家正妻这个话题,从经济方面聊到政治方面,又从外政聊到内务
“原来妻子治理家内时可以比男主人更有权威,好有趣啊”温融打电话时对白玦如此开心地道。因为来回太麻烦,更重要的是害怕被骂,她已在艾德里安家住了一个星期了。
“什么时候回来”白玦在电话另一头冷淡地问。
真被惹毛了,温融吐了吐舌,“我在这里玩得正高兴呢,外祖母对我很好,放心放心,我想再住几天。”除了那个花花公子的小舅舅的故意色诱,也算是如至宾归了。
正高兴冰眸里一星期未散去的阴霾加深,“那好好玩。”
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白玦将手机缓缓放置桌上。
“融在那个铁血老太太那里”书桌对面,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把玩手中的爱枪,慵懒地挑了挑眉。
“嗯。”白玦显然不愿多说。
“还去了一个星期了可怜的融。”那男人摇头叹了叹。
“她玩得正高兴。”白玦冷冷地道。
“玩得正高兴不可能吧把敢对我说的话随便说一句给那老太太听,就会让她气得七窍生烟。”男人随意地搭着二郎腿,仰头眯一只眼模拟瞄准头上的水晶灯。
“你可以走了。”白玦接过休斯手中的报告,头也不抬地道。
“我难得亲自为你的未婚妻送枪来,你这个态度不觉得太差了吗”
“j,我没心情跟你聊天。”平铺直述。
与那张娃娃脸不符的邪肆双眼瞟向他,j将枪收进衣服,趴在他的书桌上,懒懒开口,“白,把融让给我怎么样”
“你可以滚了,j。”他不确定再过一会还有没有理智让他活着出门。
“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她,我那里没这么复杂的关系,我的妻子也不用跟太多人来往,融不是最适合那样的生活为了她好,把她给我怎么样”即使被一把枪指在头上,j还是面不改色地将话说完了。
“她是我的女人。”冰眸里是许久未曾出现的煞气,白玦全身散发的杀意让一旁的休斯也不禁一惊。
j抬眼与他对视,许久,他慢斯条理地起身,举起双手,“我知道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的忍耐到此结束,他的女人不许任何人窥视
j挑了眉,“ok,不过,不包括融主动到我身边来。”他站起来,悠闲地向外走去,“白,这点度量你还是有的吧”说完,他邪邪一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休斯紧绷的心脏总算松了口气,刚刚一触即发的气氛让他真有些怕血溅当场。真是不得了的融小姐,没有倾城绝色,却能让白主与克利夫先生为其反目。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魅力。
休斯不明白,或许温融自己也不知道,她身上那经历过金钱地位权势熏染出来的纯真对于白玦那样的上位者来说更加弥足珍贵。或许单就纯真而言,这世界上有许多女孩可以比温融还纯,但她们生活的世界也是单纯得几近枯躁。温融不同,她明白金钱的作用,明白地位的重要,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也清楚她所接触的人不可能干净得像一片白纸,但她却可以拿最真的心对待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权势,而是单纯因为她喜欢他们,而就是这个喜欢,包容的是他们所有光鲜的、不光鲜的一面。白玦、j、东方律、司徒兄弟、冷静、麦雪儿无一不是受到她的魅力所吸引,并且越接触就越欲罢不能,在温融的眼中,他们是纯粹的存在。即使他们手中沾满鲜血,她的眼中也不会多一丝鄙视或恐惧。这并非是她无视世间道德,而是她太过清楚他们所处的世界有多么身不由已。
这种的吸引力对他们来说就像罂粟,致命诱惑。
白玦扫视了报告一遍,被j挑起的怒火在心底更甚。什么叫相安无事,其乐融融什么叫三少爷对融小姐略有爱慕之意
“白主,是不是找个理由让融小姐回来”休斯小心翼翼地道。
“为什么”
“融小姐她天真烂漫,万一受了艾德里安老夫人的蛊惑”休斯欲言又止。融小姐这样乐不思蜀,是不是真的以为老夫人他们对她好
天真烂漫受蛊惑白玦心里烦闷,恨不得将那小女人锁在孤岛上,任何人都不能得见
温融打完电话,觉得自己充电完毕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换出一副无害的笑脸准备出房门。腿上一阵阵痛楚传来,握着门把的她顿了顿,等到那痛稍稍减少一些后,轻呼一口气,扭开门把走了出去。日本人真是自己找罪受
“小甜心,我刚要敲门你就出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门口赫然站着艾德里安家的三少爷,意大利社交圈有名的花花公子德里克艾德里安。他有一头浅金色的短卷发,笑起来文质彬彬,只是眼底的淫欲与暗沉的肤色透露他的纵欲过度。
“您好,德里克舅舅。”温融脸色不改地与他打招呼。
“整天陪着母亲闷坏了吧,我带你出去玩,美丽的小姐可不能被母亲一人独占。”他热烈地望着温融,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蜜语。
“可是我跟外祖母已经约好”
“小融,是我不好,总想让孩子陪在身边,忘了你们也有自己的娱乐。”被户叶琉璃子扶着的艾德里安夫人碰巧上来,听到这话,微笑着打断了她,“外祖母没有关系,你跟小舅舅去玩吧。”
“母亲也变得通情达理了。”德里克笑道。
“要是你们都有小融这么乖巧,我怎么不通情达理。”艾德里安夫人笑骂一句。
“可是外祖母,我不去玩没关系的,我想多陪陪您,而且刚刚跟凯文通电话时,他说他没有时间来陪您,就叫我代替他多陪陪您。”
众人皆一阵古怪的表情,那个冰冷的白玦
“当然,他没有我说的这么直白啦,但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您是他的外祖母不是吗他还是很关心您的。”真挚的语气让三人无法反驳。想当年温融就是靠这一招在白家混下去的。
“呵呵,是这样吗”艾德里安夫人的面部有些僵硬,两家虽然没有撕破脸,但各自都心里有数。她可不信白玦真的有孝敬她的这份心,可是这丫头片子说出来跟真的一样若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说这种几乎荒唐可笑的谎话,这不是明摆着是嘲弄她么照温融这几天温顺的态度来看,她是想讨好她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刺她一句岂不愚蠢而且根据她这几天的试探,她似乎真不知道两家这几年的暗斗,难道她是真不知道他们对白家的敌意,而是单蠢地说那句话想要讨她欢心有可能,白玦那个人一向惟我独尊,不会向人解释什么,并且也可以狂傲地认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吧一定是这样。
艾德里安夫人心思在几秒钟之内转了无数个弯,最终下了定论。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模糊的笑意,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对付一个单蠢的想要讨好她作靠山的女孩,简直易如反掌。
“外祖母,您不相信我的话吗凯文他真的是这样说的”温融急急道。她当然没那么单蠢,她只是知道对付多疑的人就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一般人可以置之不理,但他们却可能会想的非常之多。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艾德里安夫人走过来抱了抱温融,“谢谢你,小融,我很高兴。”
“嘿嘿。”温融腼腆一笑。
“那么,陪外祖母到花园去散散步好吗”
“好。”花园真想念兄长大人,真想赶快回去
于是,由琉璃子搀扶着老夫人,一老两小没再注意自认魅力无边的德里克,下了楼往艾德里安家的花园走去。
母亲她在搞什么鬼,不是说今晚上由他
“小融,这个星期以来,我跟你相处得很愉快,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我真的已经把你当作亲外孙女来看待了。”他们慢悠悠地走在温室花园里,艾德里安夫人缓缓开口。
“我也是,外祖母,我从小就没了外祖母,能得到您的关爱真是太好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现在只有我们三个,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从来没跟任何说起过,现在,你们就当听老人家的唠叨吧。”
“老夫人,我们很乐意听您的唠叨。”琉璃子笑道。
艾德里安夫人对她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看月光,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我刚嫁进艾德里安家是个春天,那时我还年轻,对一切充满期待,期待爱,期待婚姻。我跟乔治虽然也是政治联姻,但我们很相爱,婚后有一段时间很美满,然后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当时我的身体很娇弱,医生建议最好不要行房事但是男人的是很难控制的,特别是一个唾手可得女人的男人。乔治有了第一个情妇,我当时简直无法理解,我那么辛辛苦苦地为他孕育下一代,他却以这种形式来回报我。”
原来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伤心事。温融想。
“我无法忍受,跟他大吵大闹,甚至到了离婚的地步,但是娘家却坚决不允许我离婚,并说如果我离婚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在绝望了一段时间后,我转头来,却发现曾经深爱的丈夫也不过尔尔,于是我发现了,那些情爱都是虚幻,只有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实在的。”艾德里安夫人本来有些疲惫的声音便得坚定,“我怕我的女儿走了歧路,所以从小就教导她这个世界的现实,而她也的确懂了,白尔凡花心风流,她并不理会,只顾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保护他在白家未来的地位,不允许任何下贱之人来夺取属于凯文的东西。直到她去世的前两年,白尔凡喜爱上了她的表妹,我让她趁机再将丈夫的心拉回艾德里安家,但她无论如何不同意,这时我才知道她心里还是爱着她的丈夫女人啊,没有一个能逃过爱情的魔网,但是男人不同,爱情只是他们生活中的调剂品,女人只是点缀他们生活的风景罢了。”艾德里安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悲哀的神情。
温融眼里的泪水就那样掉了下来。“啊,抱歉。”觉得有些窘迫,她转身跑走了。
户叶琉璃子惊讶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这样就哭了么
艾德里安夫人冷笑一声,果然天真的可以,难怪凯文会喜欢,这种人在上流社会已经绝种了吧
“明天让她回去吧。”
“就这样”琉璃子不解,不是明明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艾德里安夫人转身回房。她已非常满意温融的反应,她要的不是肤浅的合伙或挑拨,好的猎人总会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期。她在温融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待到那两人的感情出现一丝丝间隙时,那种子就会发芽壮大,那时,才是她控制她的最好时机。
温融一边跑一边擦掉泪痕,却阻止不了眼中源源不断的眼泪下落。不是为因丈夫背叛而变得极有野心的外祖母,不是为没有爱情而冷酷对待自己孩子的白玦的母亲,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那样的情形下,她竟然因为白玦而落泪。是的,是为白玦,为他虚伪自私的亲人带给小时候的他的伤害。外祖母为自己的权势,母亲为她的爱情与地位,父亲为他的风流花心,可是没有一个为了白玦,也没有一个人爱白玦
她只要一想起小时候的白玦在那么冰冷的环境下长大,她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她拿起电话,不由自主地拨通了他的号,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一接通,她哽咽地叫了一声“兄长大人”,然后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怕白玦发现她的异常,她又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小甜心,哭得这么伤心”刚要开车出去的德里克看到温融哭着从花园里走了出来,知道哭泣的女人是最脆弱的时候,觉得机不可失,他来到她的面前柔声问道。
“我没事。”温融低头,不愿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得软弱,她侧过身便要离开。
“宝贝,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让我安慰你。”德里克拉抱住她。虽然她不是他的喜好,但她身后的巨大利益倒是可以让他牺牲一下。白玦又怎么样,冷血又不懂情趣,他要从他身边抢走一个人的心太容易了。
“你放手”温融不悦地皱了眉。
“嘘,甜心,别说话”德里克利用男人身体的优势,挑起她的下巴便吻住她的唇。他对他的吻技可是非常有自信,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没有一个人不说他的吻技是男人中最棒的。
温融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被强吻了对方还是一个恶心的老男人气得要死,她毫不留情地以膝顶向他的鼠蹊处。
“德里克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艾德克安夫人惊讶的大叫。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德里克杀猪般的叫声。
啧还想补一拳温融擦着嘴巴,嫌恶地瞪着眼前弓着背捂着自己重要部位的男人。
“小融你没事吧”艾德里安夫人看也不看德里克,急急走到温融身边问道。
“我”温融垂眸敛下眼中的杀气,欲言又止。
“抱歉,你的小舅舅太混帐了,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老夫人瞪了一脸痛苦的儿子一眼,“你这个逆子,侄儿的未婚妻也敢乱来”她恨骂道。
那一顶狠厉极了,德里克只觉钻心般的疼痛,倒抽凉气完全说不出话来。
见他那副模样艾德里安夫人也有些担心,温融见状,喏喏道:“抱歉,外祖母,我刚刚太害怕了”
“小融,你不必道歉,都是这个逆子任性妄为的错”艾德里安夫人连忙道,然后她拉过她,担忧地道:“刚刚的事,你不要跟凯文讲,并不是外祖母帮德里克,而是男人的独占欲太强,若你告诉了他怕引起他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温融皱眉想了想,才低声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