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一番检查,而后拿起仵作的报告对比,道:“仵作写的很详细,没有遗漏,具体的还需要去命案现场看看。”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招来衙役带领自己前往,命案发生的地点是洪都县的刘家庄,现场如今还没衙役看管着。
“大人。”见唐震前来,那些衙役马上见礼道。
“嗯,你们在外面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后带着赵军两人进入屋内。
“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唐震对于勘测破案真不懂,看赵军很内行的样子索性就交给他来,自己在一旁看看做补充即可。
现场很乱,一地的黄豆,还有不少竹竿,应该是两人打斗引起的。赵军观察的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良久忽然闭目沉思。
唐震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等着,相信等赵军睁眼估计会有结果也不一定。
并没有多久,赵军睁开眼睛而后笑了。见此唐震立马道:“怎样,有发现吗?”
“有,不顾需要和那妇人及刘二狗当面对质,相信马上就会有结论了。”赵军保持神秘没有透露具体,反而要求唐震再次升堂。
应其要求,回去后唐震立马传唤两人上堂,妇人还是那般哭哭啼啼,失去家里顶梁柱,如同天塌了。而刘二狗失魂落魄,嘴里还时不时呢喃:“没杀人,我真没有。”
“肃静!”唐震一拍惊堂木,而后道:“刘二狗,本官问你,当初命案发生,你在干嘛?”
显然刘二狗还没有反应过来,唐震叫人用清水将其清醒再次询问,可他还是那方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在把自己当时的情况交代出来。
如此自己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赵军的破案环节。
只见赵军上前对着刘二狗问道:“你说当时你是听到动静立马去的死者那边,而后发现三郎被人杀害,那么说明当时凶手刚刚离去。”
“还有,那件勒死死者的凶器绳索是在进门的时候刚好掉到你身上,那么肯定就是歹徒陷害的你。”
然而就当赵军准备继续说下去时,一旁的妇人哭啼道:“大人,民妇当时发现的就是刘二狗杀的我丈夫。”
对于妇人的急切赵军笑道:“这位夫人不必着急,这只是某的假设而已。”
没有再理会妇人,赵军继续道:“如果假设不是刘二狗杀的死者,那么凶手是谁,又是如何在那么短时间里伪造了案发现场嫁祸于他。”
“现场的疑点很多,首先就是那些竹子,应该是处于门后的,打斗时哪怕撞到门也很难让它全部倒地。”
“还有,死者被杀害的时候身上并不凌乱,面对生死又怎么能不反抗呢,那当时又是怎样的情况,这点和上面那点有不小的矛盾。”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个。”说着赵军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块碎布片,对着妇人道:“不知你认识东西不,他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你的丈夫,那它是属于谁的呢?”赵军的眼睛直视那位妇人,欲要看穿她心中的一切。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以前客人留下的吧,没注意到。”妇人经过短暂的慌乱马上回复悲伤的深情,对着唐震哭诉道:“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呀,如今民妇丈夫被此人害死,以后可让我怎么活呀。”
唐震算是看出来了,听着赵军的分析还有这妇人的神情动作,这起命案看来另有玄机,而这刘二狗看来还真是被冤枉的。
他敲了敲惊堂木道:“肃静,本官自有定论。”而后示意赵军继续。
赵军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不过其中有一些肯定准确,至于凶手的话他心中已有猜想,这妇人肯定知道,他要做的就是一步步还原真相,给予这妇人刺激。
“那我们不妨来猜测一下当时案发的情况。”赵军娓娓道来:“当时的情况可能是这样,当时死者和凶手因某种原因起了冲突,而凶手趁其不备用绳索勒死了他。面对死亡,死者想要反抗,但因为某种情况全身无力,只是稍稍挣扎就被害死。”
“不过……”赵军一直注意着妇人,而且发现妇人正在偷偷看着他,自信地笑了笑继续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死者无力反抗呢,我猜想应该是吃了某种东西,可能是……巴豆。”
赵军如此一说,明显感觉到妇人脸色巨变,那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准确,于是接着道:“因为在不知晓的情况下吃了巴豆导致腹泻而脱力,如此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尸检的时候死者腹中残留极少。”
“那么这巴豆又是谁放的,能够悄无声息自然是他的熟人。死者家中无子女,那么答案不明而喻。”
说到这突然赵军厉声道:“罪妇,为何要杀害自己的丈夫。”
“没有,我没有。”妇人极力狡辩,但是脸上的表情让不少人都有些明白。
见她还不认罪,赵军抛出最后的致命言词道:“这布片应该是一名男子留下的,那位想必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而你则是帮凶。至于原因,则是罪妇你与那人有奸情,于是联合凶手致其余死地,而后好自己改嫁,是也不是!”
仿佛心中最后一根弦被扯断,妇人软倒在地,哭喊道:“我不想杀他的,都怪他。他自己无能却怪我不能给他添个娃,每日打骂于我。前些日子发现我有身孕,更是打的民妇直接流产,民妇恨呀。”
“若他好好对我,哪怕没有子嗣我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他却变本加厉地打骂我。”
“于是你就怀恨在心,联合外人将其杀害!”这时候案情已然清晰,是到了唐震出手的时候。
“是刘四,他告诉民妇只要民妇丈夫死了自己就可以改嫁,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于是谋害了民妇的丈夫嫁祸给刘二狗。”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刘四是谁?”唐震问道。
“是民妇家西边不远处那家汉子。”
“来人,去将刘四带来。”案情至此水落石出,只要将刘四抓回就可以判罪结案了。
很快刘四就被带回,听衙役来报,此人被衙役找上事知道东窗事发欲要逃跑,不过着刀一出鞘立马就老实了。
“刘四,你可认罪!”唐震沉声道。
“刘四认罪,请大人开恩。”事已至此,他也不准备为自己辩解,只求能够从轻发落。
对于本朝的法律算是仁慈,除非有忤逆之心,一般很少会有斩立决,对于这两人的定罪,最后唐震道:“罪人刘氏、刘四,杀人害命证据确凿,变为奴籍,即刻收入牢中,明日发往边疆劳役。”
这样的处罚基本等于判处死刑了,那些被发配的很难活过几年。
“退堂!”
事后回到府邸,唐震好奇地看着赵军,调侃道:“没想到赵兄还有这一手,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佩服佩服。”
“佩服个屁。”赵军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屑道:“这命案太简单了,手法粗糙,而且普通农民百姓哪有那么好的心性,稍微说道说道就能够突破他们的防线,该说的还不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事还真和赵军说的一样,其实想要得到最后的结果非常容易,平头百姓杀人本就心中紧张,若找到案件大概的真相,这么一说自然能够轻易识破。
案情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快。之后有芝麻小事县丞衙役等就能很好的解决,于是乎唐震又陷入闲得慌处境之中。
洪都县就那么大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去处,颇为无奈呀。
升堂虽然会让自己有事可做,但当他不希望自己有升堂的时候,那种情况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最好还是相安无事来的好。
时间飞快,九月科考,而后紧接着就是殿试。十年寒窗,一朝功成天下知。有人功成名就,有人名落孙山,不过一切都造就了这些日子京都城无以伦比的繁华。
可惜这一切和唐震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现在离不开自己的治地,他也无心去招揽那些金榜题名的人。倒是他的几位兄弟,恨不得把这些才子都收入觳中。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无心去理会这些事情,九月稻花香,一年的丰硕就在此刻,他需要主持今年的农收,因为免了赋税,倒是不需要那么的繁琐。
九月,再转眼很快就要进入年底,统计好秋收,唐震对着难得回来的赵军道:“今年你和我一起进京吗?”
“一起吧,你这样的皇子我真还没见过,身边的亲卫就这么点,难怪当初会出事!”赵军无力吐槽。
“再说吧,那到时候我通知你。”唐震没有些敷衍,亲卫的事自己的父皇规定每一位皇子都可以有百人的队伍,然而如今他却只有区区的二十多人,自从全年损失后他就没有再招过。
更何况他现在有赵军陪同,经历了上次的事,他补偿了那些军士的家人后,更不愿再看到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丧命。
有些妇人之仁,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天生不是王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