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連體生命
最初, 旦爾塔想,只要媽媽想要,祂就一定會給。
那幾秒鐘的時間裏, “衣服留下你出去”的字眼環繞在旦爾塔的腦海裏,等思維捋順過其中的意思, 旦爾塔幾乎有點氣笑了。
可在氣笑之餘,則是另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态。
……媽媽總是這樣。
旦爾塔垂眸, 視線落在了青年的發頂上。
床上支起來的腿白膩修長, 半翹着懸在半空,足踝有前一晚上留下的抓握痕跡, 還不曾徹底褪去。
停留在旦爾塔腰腹部位的足尖正散發着滾燙的熱意, 蟲母的身體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
給我!快給我!全部都給我!
明明身體和本能都在那麽瘋狂了, 可根植于阿舍爾大腦與靈魂深處的理智卻又在那一瞬間被蟲母抓握了回去。
于是面對自己身體對信息素的渴望, 哪怕明知道眼前還有更好、更優的選擇,但阿舍爾依舊選擇了更差的那一個。
比如只要衣服卻不要旦爾塔。
晃動在身後的尾勾顫了顫, 緩緩向前, 卷住了阿舍爾的腳踝,然後拉着一點點擡高,直到青年已經不受控制地仰躺在床上。
他的身下還都墊着旦爾塔的衣服, 就這麽敞開着腿,任由另一具滾燙的身體擠了進來。
“……好燙。”他下意識想要并攏腿, 卻把對方夾得更緊了。
阿舍爾感覺自己的腿根都要被燒融化了。
“明明是媽媽更燙。”旦爾塔用手背蹭了蹭青年的頸窩。
從前像是兩個極端的體溫對比在這一刻幾乎差不多, 旦爾塔漫不經心地擡手想要揪起那幾件墊在蟲母腰身下的衣服布料,卻被對方轉手緊緊抱住了手臂。
肌膚相貼。
始初蟲種手臂上略微凸起的脈絡,那一刻緊緊貼上了蟲母有着薄薄起伏的胸膛, 兩種體溫疊加的效果,差點兒讓旦爾塔的尾勾炸開。
“不許拿走。”是命令的語氣。
旦爾塔抓着衣服的手松了松, 祂只是道:“媽媽現在很想要信息素,對嗎?”
眼下,阿舍爾不算完全清醒的大腦,已經無法分辨子嗣聲線裏帶點兒惡劣的明知故問,他只直勾勾地盯着對方,待大腦分析出語句中的意思後,才慢吞吞點了點頭,“衣服上的信息素,就夠了。”
真的夠嗎?
阿舍爾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身體正空虛地叫嚣着,他也想要更多更多,但尚存的丁點兒理智和那難以化解的羞恥心,還在牢牢束縛着阿舍爾的行為。
比起阿舍爾的克制,旦爾塔更知道祂害羞的媽媽想要什麽、
他想要的,祂都會給。
于是旦爾塔循循善誘,“媽媽想要更多的信息素嗎?”
“……想。”
“媽媽知道,雄性蟲族哪裏的信息素最多、最濃嗎?”
阿舍爾仰頭,遲鈍的思維理解着始初蟲種嘴裏的意思,片刻後,視線緩慢下移,似乎在朝着旦爾塔的腰腹下方去看。
“媽媽——”
一雙溫熱的大掌忽然覆蓋在阿舍爾的眼皮上方,光線被遮擋,剩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昏暗。
他眨眼,卷翹的睫毛蹭過旦爾塔的掌心,引得後者呼吸發緊。
“媽媽,不能這樣看我,太犯規了。”
旦爾塔捂着蟲母的眼睛,身體下壓,徹底将人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床鋪之間。
“以及——”這一刻,始初蟲種的聲音裏模糊含着幾分很淡的笑意,“媽媽猜對了。”
那裏确實是信息素最多、最濃的地方,不過這個答案并不是唯一。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
保持着人類形态的怪物多多少少還會注意自己的形象,可當屬于怪物的特征一點一點顯露時,原有的俊美則會變成另一種詭谲的古怪感。
細密的血絲自旦爾塔的虹膜邊緣開始延伸,一路四溢至眼球,甚至到了眼角兩側,如同瓷器上的裂紋,一寸一寸遍布始初蟲種的側臉,直至太陽穴到頸側。
非人類的變化正在蟲母看不到的角落裏發生着,靜谧已久的血肉再一次聽到了主人的召喚,便開始浮動着貪婪迅速翕動。
很快,旦爾塔飽滿的胸膛中間開啓一道猩紅的裂縫,久別卻又與蟲母格外熟稔的巢穴再一次向它的主人張開。
血肉湧動,脈絡交纏。
惹眼的猩紅色大片大片蔓延,屬于活巢的裂隙寸寸躍動,流動在其間的血液填充着旦爾塔信息素的芬芳,熱烈的火焰滾燙灼燒,像是一個藏滿了金幣、珠玉的寶盒,正引誘着途經的旅人去打開。
被捂着眼睛的阿舍爾翕動鼻翼,他感受到了更加純粹的,吸引着自己的信息素。
……喜歡。
好喜歡……
大腦愈發混沌,被旦爾塔桎梏在胸膛之間的蟲母聳動着雪白的皮肉,像是聞着了羊奶的幼貓,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已經顫着胡須開始四處尋找氣味的來源。
想要、好想要……
想被緊緊地包裹起來……
這一回合,身負活巢的旦爾塔戰勝了那些沾染着祂信息素的衣服。
墊在蟲母腰臀之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濕漉漉的衣服被蜜色的手臂一把撈開,祂吝啬又小氣地将那些布料從青年的身上扒下,才終于松開了攏着對方眼皮的手掌。
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離,阿舍爾渾身上下幾乎被活巢內滾滾的熱意和濃烈的信息素熏得發紅。
并不嗆人的火焰幾乎在這片狹窄的空間內形成密不透風的膜,緊貼着皮肉包裹着阿舍爾的軀幹,以至于他形狀漂亮的關節暈染開很大的一片豔色,讓人想要伸手牢牢握着,用指腹去感知那片肌理上溫度的變化。
此刻,脖子上還戴着皮質項圈的旦爾塔,正趁着祂的主人昏沉之際,如惡魔一般低語引誘。
“媽媽,喜歡嗎?”
旦爾塔握着青年的手腕,将其一點一點地送入活巢。
那些時刻活動着的血肉像是嗅聞到了肉骨頭的瘋狗,在細白的手腕進入的瞬間,便一窩蜂地将其裹挾起來。
舔舐吸吮。
不放過蟲母的每一根指縫。
稠密的信息素近乎給人一種誇張到窒息的安全感。
阿舍爾低低呼出一口氣,終于啞着嗓音說出了自己的渴望。
他說,喜歡的。
被贊美的活巢發瘋似的湧動着內部的血肉,如同會吞噬一切的怪物,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将赤裸白膩的蟲母全部擁抱着拖進了那深層次的隐秘空間中。
有關于始初蟲種身體內部活巢的存在,總是古怪又詭異,這甚至是當前人類都無法用生物、科學去解釋的存在。
像是另一個次元的奇妙空間,由血肉構成,會緊密地包裹着內部被保護的對象,靜谧、昏暗、溫暖,足以給予一切生命體最需要的安全感。
什麽樣兒的生物才能會為了自己的伴侶,而專門在胸膛內部開辟出一塊奇妙的空間呢?
用自己的血肉和養分進行保護與供養,哪怕是本體死亡,這道貯存着養料的活巢也依舊能在祂的屍體內緩慢翕動,提供自己所能貢獻出的全部營養,以滋養巢內伴侶的生命需求。
直到連活巢都撐不住的最後一刻,它才會在不甘心中徹底停止翕動,柔軟的血肉會在這一刻破開,讓祂的伴侶得以擁有自由。
——沒有了祂的保護,那樣甜美的蟲母,還将擁有其他追随者的保護,不論是誰,媽媽身邊的保護者從來都不會間斷。
屬于始初蟲種的信息素安撫了阿舍爾築巢期時對“伴侶”信息素的渴望,當他徹底被活巢吞沒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塵埃的流動、窗外的鳥鳴、窸窣的風聲,亦或是房間內被褥布料的摩擦聲。
一切都沒有了。
靜谧的空間裏此刻只有阿舍爾的呼吸聲,以及撫慰在他肌理上的柔軟血肉。
當最後一絲光源消失,只為阿舍爾敞開的活巢緩慢閉合,為蟲母築造出了一片只屬于他的小天地。
而身處外界的旦爾塔則在活巢完全吞入蟲母的那一刻,終于無法再徹底維持拟态——怪物的特征暴露,祂的身體膨脹增大,深紅色的尾勾與長發粘連着絲縷,透出一種血肉的質地。
旦爾塔歪頭,看向窗外。
始初蟲種敏銳的五感足以祂捕捉數千米之外活動着的獵物,奔跑在山間的野兔,低頭吃草的野羊,亦或是跑動在朱赫忒星球另一側的牛群。
供養活巢最好的養分來源于新鮮的血肉,自從多年前蟲族踏上天空之城後,原始的習慣被剝離,旦爾塔至少有六百多年不曾體驗過野外獵食的生活了。
野蠻原始與紳士守禮的界限在這一刻被徹底拉開,從前一條條撿起來套在自己身上的規則約束,又在此刻被旦爾塔寸寸摘離。
當人形的拟态徹底消失時,始初蟲種恢複了久違的、血肉怪物一般的狀态,敏捷又迅速,從別墅第三層的窗戶上一躍而下,順着空氣中傳來的獵物氣味向曠野與深林的方向追捕。
活巢內的阿舍爾對這些變化一無所知。
築巢期的蟲母比尋常更為敏感脆弱,這種特性不只表現在身體機能上,同樣也作用在心理情緒上。
眼下,有着充滿旦爾塔信息素的包裹,阿舍爾原先飄離的理智緩緩回落,只是活巢內部的血肉實在太舒服了,不等他的思維去理清一切事情的源頭,便随着生理的操控,又一次沉沉進入夢鄉。
活巢甚至比旦爾塔還早幾秒鐘知道蟲母的動态、變化。
阿舍爾蜷縮着手臂被一截活巢內部的藤蔓卷着拉了起來,溫熱柔軟的血肉靈活地鑽了進去,像是一個巨大的抱枕,與青年的身體曲線緊密貼合,自側臉開始路過鎖骨,順着胸膛起伏一路向下。
完美契合的形狀,對于築巢期的蟲母來說簡直就是心中最好的休息場所,不多時阿舍爾便自發地伸開手臂,任由血肉藤蔓與自己貼合相擁,直到彼此間的距離寸縷不剩。
他們在另一個空間內緊密相擁。
……
蟲族個體的築巢期有長有短,具體時間階段将與當事者的體質體能、精神力高低,以及引起變化時的狀态挂鈎,因此在各方面的理論數據上,築巢期具體有多久,其實并不存在一個确定的數值,只是大多時間裏,大家更喜歡将其歸納為一周到半個月之間。
而此刻,是阿舍爾進入築巢期的第三天。
朱赫忒是一顆半現代半原始的星球,現代的部分主要表現在阿舍爾暫居的地帶,而原始則體現在星球的另一半,同時也是旦爾塔用活巢包裹着蟲母去獵食的場所。
整整三天,踏入紳士行列數百年的旦爾塔回歸到了從前在始初之地時的狀态,那些流動在祂身體周圍的血肉藤蔓、觸須,亦或是拖拽在身後的鋒利尾勾,都變成了打獵的工具,幾乎被血水浸泡成另一種色澤。
祂在為媽媽準備着足夠充足、豐富的營養。
而在此期間,築巢狀态下的蟲母幾乎一天裏有五分之四的時間都待在活巢裏,內部活躍的血肉空前興奮,不停地交錯使用自己的藤蔓觸須,用以與蟲母相貼。
它們如繩索般彼此纏繞,給阿舍爾編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至于剩下的五分之一時間,在偶爾幾個被信息素滿足的空隙裏,阿舍爾會選擇從活巢中探出半截身體——
彼時的他們就像是天生的連體生命一般,蠕動的活巢會在始初蟲種的原始形态下的胸膛上開啓半截縫隙,猩紅的血肉敞出內部的柔軟,同時也将它們悉心照顧、呵護的蟲母露了出來。
他困倦又怠惰,像是一條白膩漂亮的美人蛇。
烏發略長散落身後,脊背光裸,雪白的手臂成環挂在始初蟲種的脖頸上,實則沒用半分力道,全賴強有力的尾勾從後側撐了一把。
蟲母就那樣懶洋洋地趴在始初蟲種的懷裏,眼眸半眯,冷眼欣賞子嗣在荒野叢林中奔跑、捕獵的動作。
偶爾覺着看高興了,被信息素醉得暈暈乎乎的蟲母還會勾着手腕,壓一壓始初蟲種的後頸,後者會立馬順從地低頭,探出分叉的舌尖舔吻青年的唇瓣。
這個時候,蟲母總會露出平常沒有的情态,他會順從地仰頭,享受這樣夾帶有信息素的碰觸,并如幼貓一般自喉嚨裏發出細微的輕喘。
祂知道的,媽媽喜歡這樣。
……
——簌簌。
擡手将倒在地上的獵物一把扛起來,看似巨大的始初蟲種此刻落腳無聲,祂像是一個不知疲憊、不知饑飽的機器,因為活巢對蟲母的供養,便毫無節制地吞噬着獵物,以保證巢內随時随地都可以滿足媽媽。
血水滴落在草葉之間,旦爾塔随意找了處能暫坐的地方,便準備開始進食。
獵物的皮毛被扒開,鮮活還氤氲熱氣的肉被始初蟲種擡手撕下,直直往嘴裏送。
但還沒進食幾口,一直靜谧的活巢忽然有了新的動靜。
媽媽睡醒了。
顧不得獵物的旦爾塔立馬低頭,活巢張開了半截豁口,露出了藏在內裏的大片滑膩的皮肉。
——被熱氣騰到寸寸皮肉都暈染成了淺淺的桃粉。
“媽媽?”
原形态下的始初蟲種聲線更加沙啞低沉,飽含着關心的意味。
阿舍爾眯了眯眼睛,他有些不适應林間散落的光暈,只半伸開手臂,懶洋洋道:“抱我出來……”
“好的。”
活巢徹底敞開,原有的血肉褪去,在阿舍爾剛覺可惜的一瞬,他的身體很快就落進了旦爾塔的懷裏。
拟态變化只發生在瞬息之間,上一秒還是猩紅構成的怪物,下一秒就變成了俊美如神祇的雄性蟲族,只那張深邃的面孔上在唇瓣間沾染着幾縷來自獵物的血跡,充滿了懾人的危險。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阿舍爾身後的蟲翼緩緩張開,活巢內分泌的粘液還綴在他的身上,渾身上下濕漉漉一片,便那麽摩擦着蹭在了旦爾塔的胸膛腰腹之間。
“媽媽餓了嗎?”旦爾塔擡手,用指腹抹去沾在青年下巴上的潮濕痕跡。
“……嗯,可能吧。”
其實他并不餓,只下意識這樣應了聲。
在活巢裏的這三天,用不盡的信息素大方到像是不要錢地裹繞在阿舍爾身上,中途旦爾塔捕獵捕得勤,于是由始初蟲種吞噬又轉化為活巢內供給的養分幾乎多到溢出,平白将阿舍爾養得豐腴了些許,不論是胸膛還是尾椎下方,似乎都多了幾分肉感。
……抓着像是能溢出來。
旦爾塔那精确如尺的視線緩緩掃過,又無聲收回,眼底的丈量不曾被當事者發現,只堅定了祂心底要繼續把媽媽喂胖一點的想法。
清瘦單薄的媽媽好看到脆弱,稍顯肉感的媽媽則更具母性且健康。
看來以後應該多讓媽媽在活巢裏休息,這樣養分才能不流失地全部灌入至蟲母的體內……
并不知道旦爾塔此刻滿腦子都是“喂養計劃”的阿舍爾靠在對方的懷裏,他沒什麽力氣,整個人都懶得動彈一下,輕微仰頭之際,倒是看見了沾在對方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跡。
“髒了。”他慢吞吞提醒道。
旦爾塔歪頭,然後像是小狗一般,把腦袋湊了過去。
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跡還散發着獵物獨有的血腥味兒,從前這些味道對于阿舍爾來說很難接受,但現在,喉嚨深處卻意外地冒出了一點兒幹渴的渴望。
蟲母,非人類,野性,獸性。
這些詞彙輪番地出現在阿舍爾的腦海裏,這些在習性上的細微改變是一點一點發生的,最初只顯露在阿舍爾生活的細枝末節中,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則逐漸放大,并在這一次的築巢期內徹底暴露。
對于血腥味兒的接受良好讓阿舍爾窺見了自己的變化,談不上習不習慣和後不後悔,當他做出選擇後,一切都只能接受。
阿舍爾想,他或許可以再适應一下。
這樣的想法才閃過阿舍爾的腦海,下一秒,本想着被媽媽親手擦去唇瓣血漬的旦爾塔卻猛然睜大了眼睛——
屬于蟲母的精致臉龐在靠近,随後是溫熱的鼻息,伴随有時刻黏膩在對方身上的甜香。
那一瞬間旦爾塔屏住了呼吸。
然後,祂的唇上貼上了一抹濡濕。
……是媽媽在舔祂。
還是主動的。
沾染在唇瓣和下巴處的血跡被阿舍爾的舌面輕輕掃過,旦爾塔凝神的片刻裏,祂忽然發現原來這樣的動作,比親吻更令祂瘋狂。
祂擡手按住了阿舍爾的後頸。
“唔?怎麽了?”
阿舍爾仰頭,含含糊糊詢問之間,舌尖又追着舔了一下。
旦爾塔:“媽媽其實不餓吧?”
“嗯。”
“沒活巢裏的營養沒消化完?”
“或許?”
築巢期被信息素熏得滿身是味兒的阿舍爾懶得細細思考,他漫不經心地抓着旦爾塔的手腕,将對方的手掌貼着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阿舍爾:“……很漲。”
待在活巢內的蟲母,就像是被寄養在爺爺奶奶家的小狗崽,去的時候還有苗條的腰身,但爺爺奶奶總覺得這孩子瘦,便一刻不停地喂這喂那,等準備接回去的時候,小狗崽已經長出一層肉肉的游泳圈了。
當然,阿舍爾不至于像是小狗崽一般誇張,但他肚子裏的飽脹感卻是真的。
……活巢飼喂他喂得太勤快了。
滾燙的手掌貼着蟲母的小腹順時針揉了揉,在阿舍爾眯眼享受的同時,心思轉了好幾圈的旦爾塔問道:“媽媽,想做些什麽消食嗎?”
這幾乎是明示了,阿舍爾不至于不懂,但此刻他的思維就像是被漿糊糊住了似的,轉得慢吞吞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也有點想要了。
最開始只是單純地饞信息素,但當築巢期對信息素的渴求被滿足後,阿舍爾反而開始想別的了。
暖飽思淫欲。
這話倒也沒錯。
思維轉過來的蟲母從鼻腔裏輕輕應了一聲,他擡起手臂勾着旦爾塔的後頸,仰頭略顯敷衍地用嘴蹭了蹭對方的唇,像是在索吻。
随後,他說:“小狗,填滿我吧。”
……
與此同時,始初之地上方,天空之城——
“靠!煩死了,旦爾塔那個狗真蟲屎地該死!祂到底和媽媽在做什麽?”
氣喘籲籲的迦勒猛然擋住歌利亞迎面甩來的尾勾,那股難以發洩掉的情欲深深根植在他的體內,幾乎把人燒灼至死。
這份難以消除的欲和感知,變成了旦爾塔的兩個共生者大半夜不睡覺,在訓練場裏互毆的場景。
“不知道。”歌利亞一貫寡言少語,他的動作淩厲十足,足以砸爛百斤的隕鐵。
“能不能管管祂?”
迦勒快煩死了,因為媽媽的意思,時間表必須要按排名嚴格執行,只有中途有事情才可以請假互換,以至于他現在要去朱赫忒星都不敢。
說着,又擋開一次攻擊的迦勒惡聲惡氣道:“下一次輪到我怎麽還那麽久!”
“……快了。”
“什麽快了?”迦勒擰眉,看歌利亞停下了動作,他也跟着暫停,只是才站定,那股熱勁兒又從下三路升騰,古怪地令他扯了條毛巾蓋在了胯間。
歌利亞輕飄飄掃過一眼,如法炮制,随後坐在了休息椅上。
“你謎語蟲啊?到底什麽意思?”迦勒邁着奇怪的步伐也跟着坐了過來。
“我說,很快就輪到我們一起去了。”
歌利亞眸光微深。
如果他猜得不錯,媽媽應該正處于築巢期,現在是渴求旦爾塔的信息素,那麽再過一段時間呢?
——媽媽會想要他們的。
這何嘗不是他們上位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