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茉莉敞步向前,欣喜展颜,但,慢着!杜明叶身边有个男人伴着她,仔细打量,并非她丈去唐绍裘,而是李擎,多么奇异的组合!
她放慢了脚步,不得不心生狐疑,但她一趋近,前方的两人表情比她更惊奇,他们异口同声:「你的眼睛——」
肿得似核桃!她颓然地搓搓面颊,开门见山:「你们怎么遇上的?」
「受邀的啊!」李擎爽气回答。
「谁邀你了?」她没好气。
「我邀的!」
她霍地回头,李思齐泰然自若站在她身后,眼神坚定。「他们是证人。」
「证人?证明什么?」一股不祥感临头,但她知道杜明叶不会害她,所以更为困惑。她轮流打量他们,三人莫名齐聚一堂,不会是寻她开心。
李擎从公事包里取出两份充满喜气、一模一样的红色硬纸封的文书,展开递予她。「这是两份一式的结婚证书,两位新人和证人都签名盖章了,接下来我们就去户政事务所办理结婚登记。梁小姐应该知道现行民法以登记制为有效婚姻,如果您嫌太简素,你们可以再商量宴客时间
或地点,排场大小我没意见,重点是——」
「重点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出言喝止,将手上的证书正反面端详个仔细,又惊讶又糊涂。「等一下,为什么上面有我的印章?」
「我刻了一对印章。对了,慎重起见,你还是签上名吧。」李思齐拿出一支随身钢笔。
「你在做什么?我根本没答应你——」
「没答应?那这是什么?」他手指撩起她垂挂在胸口上方的錬坠,迎着阳光,那枚镶制纤巧的钻戒熠熠生辉,不容忽视。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因窘迫而胀红睑。
昨夜她坚不放弃,执拗地摸黑在那条路径来回寻找,终于在心灰意冷准备报警协寻前,万分侥幸地在路边草丛中发现了那只盒子。她惊魂未定,为免再度上演失踪记,搞得自己魂飞魄散,索性将戒指挂在颈炼上。
「不管是哪样,它都在你身上了,快签吧。」李思齐像催促客户签约般显得正经不已。
「哪有这样的——」她一面跺脚,一面看着杜明叶。「你也跟着他们办家家酒?」
「不是家家酒,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老板是真心的,你该给他一次机会,你们都有孩子了,这不是名正言顺吗?」杜明叶一手挺着腰后,吃力地说着。
「明叶,你该知道我的想法,重点是——」
「重点是请让我说完,」李擎严肃地插话:「这是为了保障孩子的杈益,孩子姓李,才好让思齐做任何安排,否则是站不住脚的,这是做父亲的一番心意,梁小姐不该只顾及自己的感觉,他有一半的权利。」
「你食言,你说不会勉强孩子姓李的!」她怒不可遏地瞪着李思齐。
「我没食言,你不是说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问过你吗?」
「你曲解我——」
「我哪果曲解你了?爱就爰了,就当你再赌一次好了,何必畏畏缩缩?」
「谁畏缩了!就是不想让你如意——」
「如意?你这几个月还不够令我难受?不,不只这几个月,从遇到你之后你一直让我难受,就你敢这样对我——」
「你敢和我比难受?你想过一个女人在下雪天独自开车到医院里生孩子的感受吗?」
「拜托你们快一点,我肚子不太舒服。」杜明叶捧着肚子皱起眉头。
「拜托办一办吧,别让我白跑一趟。」
「没错,」李擎跟着帮腔:「你就答应吧,不过是个仪式,你要是不想理他,他又能奈你何?总是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梁茉莉咬牙看着一行三人,强烈地感到被赶鸭子上架。她怨嗔李思齐,再惶忧地望着杜明叶,心头无限挣扎。难道直的没有人能明白,她要的不是名义上的婚姻,而是全心全意的爱?孩子和她的爱情是独立存在的,她并不以孩子莸得男人的怜惜和关注,这样单纯的要求为何难以被理解?
「我没带身分证,今天不行。」她找到了万无一失的推辞。
「放心,证件都在我这儿了,不必麻烦。」李擎一一取出证件。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呼。
「你不是说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问过你吗?」李思齐笑。
她气急败坏。「你又来了!我可没让你去偷——」
「何必偷?福婶亲自交给我的。」
「你们——竟然背地里串通——」
「这是权宜之计,你不是希望我千方百计去爱你?」
「拜托回家再吵,我受不了啦!」杜明叶烦恼地摊摊手。「老板,你就不会哄哄她,你对女人不是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