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那他们能在温撒节回来吗?”
艾尔莎无从回答,在她的家乡没有温撒节,人类避讳谈论死亡,好像它是条空空如也的黑暗河流,只要想到它,艾尔莎就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我不知道。”
“你是能对付那种怪物的人,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还有谁能知道呢?”经历过幻灭的吉玛失望地说:“找占卜师还会有用吗?”
在他们找到占卜师前,就先遇到了心急来找吉玛的爷爷。
“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跟我回去!”
吉玛垂头丧气地站着,紧紧地抱着蝴蝶罐子不松手,但她也无力反抗生气的亲人。
“我觉得,”艾尔莎忽然说:“您应该带她先去见见占卜师。”
吉玛霍然抬头,眼里重新闪烁起光芒。
“温撒节是纪念逝者的节日,但更要的作用是告慰生者。”艾尔莎说:“来到温撒节的人,都是有想要见到的人。”艾尔莎并不了解死亡的面目,但她知道生者的感受,“这对吉玛来说,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
“可是,”老人露出烦恼的神情:“我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占卜师了。”
“没关系,我这有。”除了钱币,艾尔莎还拿出了那张红桃J:“找到那个蒙面的占卜师,看到这张扑克牌,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艾尔莎不确定杰森作为占卜师是否靠谱,但以他的本领,肯定能让吉玛今晚带着笑容入眠。
事实上吉玛已经开始露出了笑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占卜师,但也意识到马上要到分别的时刻了,她转向身边的木精灵。 “你刚刚救了我。”她真诚地道谢,“谢谢你回来找我。”
老人收下了钱,“谢谢你的慷慨,”他仔细端详了艾尔莎,“你是村外的人吧,你也相信温撒节,相信逝者依然存在吗?”
艾尔莎想起了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想起了女猎魔人飒爽的身姿。她的叮咛嘱托将狄伦带到了她身边,而艾尔莎追寻她的记忆,直到成长为如今的自己。
“我不知道,但或许……”艾尔莎忽然想起了老祭司的话:“我们的部分同逝者一起逝去。逝者的部分同我们一起共生。”
这样想着,她的心就忽然变得轻松了些。
“这样很好,艾尔莎。”
忽然在她耳边响起的是道极温柔的声音,瞬间敲中了艾尔莎的心房。
艾尔莎几乎是按照本能,立刻扭过头去。
但她的背后空荡荡的,艾尔莎感到瞬间的失落,但下一刻她就睁大了眼,
吉玛马上就要推开木精灵的面具了,她的吻马上就要落在木精灵即将露出的脸上。
“住嘴!”艾尔莎把面具按下,拦腰把吉玛抱起:“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
艾尔莎理直气壮地捏住了女孩的脸颊,“不可以早恋!”她又捏住木精灵的耳朵,“你这家伙!给我躲!”
“我只是想表示感谢,既然你不让我吻他……”吉玛把吻印在了艾尔莎的脸上:“那我就吻你好了,谢谢你。”
挥手和吉玛告别,艾尔莎带着木精灵们离开了村庄。
还没走多久,戴着松鸡面具的木精灵就先蹲坐在了路边。
艾尔莎问:“怎么了?”
领头的木精灵回答:“它累了。”
艾尔莎了然,“是刚才对付雾妖的法术消耗太多了吗?”那个魔法看起来也太高阶了。
木精灵缓缓摇了摇头:“是它今晚跳了太多的舞。”
“……”艾尔莎认命地蹲下身:“好吧,我背着你走。”
木精灵跃上艾尔莎的背,它的同伴们也一拥而上,挂在艾尔莎的背上凑团。但好在木精灵都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艾尔莎朝噩梦餐厅的方向走去:“你们为什么会进入人类的村庄?”
“戴着面具被当作来参加温撒节的人了。”一个木精灵回答:“逃错方向,反而进入了村庄。”
见识过它们糟糕方向感的艾尔莎接受了这个回答:“那你们为什么从北方来这?”
她感到背上的木精灵们安静了瞬间,沉默过后,为首的木精灵才回答:“因为我们失去家园了。”
德莱米是北方领主国的公爵,在他失踪后,他留下的巨额遗产成为了内乱的导火索。北方本就混乱的势力开始明争暗斗,而它的邻居,年轻的领主詹姆·布朗,也将野心的目光投向了纷争的漩涡。
几方的战场集中在了位于边境位置的森林,战火破坏了木精灵的栖息地,木精灵们无力抵抗,被迫失去了家园。
木精灵们趴在艾尔莎的背上,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颠簸,好像洪流中的一艘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