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会怎么回答,会装作不认识么?还是会,想起过往,当真找他清算以前的账。
如果是这两者选其一的话,陆籍宁愿是后者。
他远远看着周敬之,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来。
许久之后,周敬之才转过头,看着赵丰裕,很轻的说了一声:“嗯,认识,以前见过。”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仅仅只是,以前见过。
陆籍终是挪开了视线,不好再看他,低头正思忖着怎么客套的打个招呼,可还没等开口,他就被身边那人揽着肩膀从他身侧走过了。
没等头脑反应过来,身体便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伸手拉住了周敬之的手腕。
周敬之被他拉的一顿,停下脚步,半晌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能……”陆籍轻声开口,声音小心翼翼的,“能聊聊么?”
周敬之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听陆籍说话,这些年,他没少派人打听陆籍的情况,因此对他会说话了也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只是没想到,陆籍会拉住他。
往事历历在目,他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陆籍的那一句恶心,慌忙抽开了手。
刚要开口,一旁的赵丰裕拦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很防备的姿态,也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陆籍明白,眼前这人,是在替敬之防备他。
看来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想起敬之刚才急甩开手的模样,陆籍心底心底沉了几分,收回了手。
看来敬之,已经连聊也不想跟他聊了。
“聊什么?”周周敬之看着他,语气不急不缓道,“就在这儿聊吧。”
陆籍先是惊讶了片刻,而后抬头看了眼赵丰裕,似乎在说有外人在。
周敬之看懂的他的意思,却不愿迁就他:“他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便是。”
陆籍听着那一句不是外人,心底好似被戳了一下。
如今,他对敬之来说,才是外人吧。
可有些话,陆籍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儿说,有些事情,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想说,更怕说了,给敬之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把解释的话,改成了问句:“你这几年,过得……好么?”
没等周敬之回答,赵丰裕就替他回答道:“有钱有权,风生水起,自然是好。”
他隐隐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尴尬的氛围,觉得敬之对这人大抵是有些厌恶的,不然刚才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
于是便好意故意替他显摆,刺激道:“本王罩着的人,谁敢欺负,本王就要他好看。”
陆籍闻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周敬之,那是周敬之临走时,放在他桌上的,他曾经送给敬之的吊坠。
“这个,你还要么?”
周敬之只觉得头又开始一阵阵疼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地声道:“还你的东西,不要了。”
“走吧。”
这一句,很明显是对身边的赵丰裕说的。
陆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把东西收进了怀里,大概,也没有必要再跟他解释了,敬之应该,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周敬之刚回房,赵丰裕就问:“刚刚那人谁啊?”
“以前的部落圣子。”
赵丰裕“哦”了一声:“你跟他很熟?”
“不熟。”
周敬之矢口否认。
“不熟他敢那样拉你?我一会儿找人去揍他一顿,让他没分寸。”
“别动他。”几乎是赵丰裕刚说完,周敬之就警告了一句。
赵丰裕闻声,笑了一声:“还说不熟,我看明明就挺在意的嘛?”
他说完,发现周敬之皱了皱眉头,知道他是头疼之症又犯了,便自觉出去了。
*
陆籍自那天之后,就没再找过他。
一是怕敬之不想见他,二是,敬之房门口站着两排守卫的侍卫,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陆籍无数次在外面徘徊,但终究是没有跨出那一步。
其实对他来说,能这样在外面等着,偷偷看他一眼也好。
毕竟,能再见到敬之,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本以为,他到死,都看不到他想看的人了。
不但看到了他,还被他,救了一命。
若不是敬之,他现在或许,已经被酋长暗地处置了,毕竟圣子到了一定时候,就只有一条死路。
敬之废除了圣子的制度,也保住了他的命,让他免于一死。
他应该知足的。
这晚陆籍在外面,远远往里面看着,却听到门口两个侍卫在那儿探讨。
“除了王爷,别让任何人进去了。”
旁边的侍卫听了,好奇问了一句:“大人的头疼之症又犯了?”
“嗯。”
那侍卫叹了一声:“怎么最近发作这么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