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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離就在今天?
    阿諾不是次次都能陪着田陽去針灸的, 阿諾還有作為警犬最基本的工作要去幹,案子在收尾,陳曉峰那邊太忙了, 警犬基地的人三五天就過來一次,帶着阿諾去海關,礦井, 案發現場去看看。
    當然這些事情現在阿諾回來也不會和田陽說,畢竟田陽聽不見了, 說了無非是讓田陽更難過一點。
    另外還有一件事, 阿諾不是不想說, 是不敢說。
    蘇牧的犧牲讓警犬基地突然就有了緊迫感, 現下在服役的警犬就這麽幾只,新一批的種子選手也沒挑出來, 如果這批警犬能平平安安服役到退休也就算了, 就怕像蘇牧這樣的事情發生, 現在探礦犬就處在這麽一個尴尬的時期, 新的探礦犬沒選出來, 所有機器去不了的探礦工作都進入停滞, 所以這幾天基地但凡能叫出名字的警犬都被拉出去--配--種--了。
    本來阿諾是不慌的, 還有閑心調侃瓜瓜和阿布,小明還湊過去詢問配--種—的狗裏有沒有金毛, 或者是博美, 結果問了一圈下來才知道配--種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全是烈性犬, 金毛、薩摩耶、博美想都別想, 大多數都是和自己品種相同的,瓜瓜配的就是和自己一樣的馬裏努阿犬, 阿布配的也是羅威納犬。
    瓜瓜和阿布回來以後興致都不是很高,小明聽完以後也很沮喪,自己最喜歡的金毛和薩摩耶都沒有,感覺狗生已經無望了。
    “沒事,都過去了。”喜樂安慰道。
    結果阿布和瓜瓜看起來更難受了,瓜瓜沮喪的告訴大家:“配--種不是只去一次,要去好多次,如果這次不成功,可能下個月還要繼續。”
    “那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喜樂詫異的問道。
    瓜瓜難過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大概要等到對方生下小狗才行吧。”
    “那這次生完以後就再也不用了嗎?”喜樂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哼,想的美,差不多要配到你退休。”卡爾在一旁面無表情的打破喜樂的幻想。
    “啊?”喜樂的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好像是被卡爾的話吓着了。呆滞了半天最後喃喃的說道:“配--種----好可怕啊,我這輩子都不想去。”
    “這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瓜瓜好心的提醒喜樂。
    “為什麽我自己不能控制呢?”喜樂有點不明白,平時自己不願意幹的事,只要趴在地上讓訓犬員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行,這件事為什麽不能也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呢。
    瓜瓜悵然的看着喜樂,一言難盡的表情說道:“就是,他們會給你打針,哎呀,反正等到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喜樂還沒說什麽,卡爾的表情就先變了。
    “打針?”
    瓜瓜對着卡爾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卡爾的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
    喜樂蔫蔫的說道:“卡爾你怕什麽?反正你和阿諾都特殊引進的,沒有你們的訓犬員的同意,基地肯定不會強制讓你們參與。”
    阿布突然就精神的站起來反駁道:“這可不一定,我和瓜瓜回來時,聽到訓犬員讨論,因為阿諾和卡爾本身的基因太強大了,所以他們正在和阿諾還有卡爾的訓犬員商量,讓你兩也去一趟配--種----中心。”
    阿諾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臉上,側頭和卡爾對視了一眼,從彼此臉上看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卡爾不知道在想什麽,得到了這個信息以後,就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諾這才開始着急了,如果是以前,阿諾根本不在意這些,配--種就配---種呗,多常見啊,在阿諾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很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尤其是經過除夕夜的那一晚以後,阿諾現在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喜歡田陽,而且毫不誇張的說,只喜歡田陽,只想和田陽一起配---種,根本接受不了別的狗子。
    當然阿諾也接受不了田陽和別的狗的配種的可能性。
    從這天以後,陸陸續續小明也被送去了,還有阿布和瓜瓜,竟然又被送去一次,回來據瓜瓜吐槽,竟然和第一次都不是同一條狗。
    喜樂越發的害怕了,竟然愁到連飯都吃不下的地步了。
    阿諾也害怕,回去以後甚至不敢直視田陽的眼睛,生怕田陽看出點什麽來。
    田陽在阿諾第一次眼神躲閃時就感覺到了,不過田陽想的是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案子快結束了,陳曉峰要帶着阿諾離開了。
    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也一直給自己打預防針,比起之前以為阿諾犧牲了,阿諾離開好像更容易接受。
    但是真的到了離別的時候,田陽才發現自己還是難過的不得了,程度一點都不壓于上次以為阿諾犧牲的時候。
    難怪古人總說生離死別,以前田陽還不懂,為什麽把生離和死別放在一起,明明後者更難過才對。
    現在田陽才意識到,古人誠不欺我!
    田陽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顯得自己好像放不下一樣,哪有用一晚上就把一條軍犬栓在身邊一輩子的?
    偏偏自己還不争氣,前面努力了那麽久,一次爆炸把耳朵震聾了,但凡是其他毛病,說不定争取一下,陳曉峰也會心軟帶着自己一起走呢?
    可是偏偏是耳聾。
    自己在陳曉峰眼裏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能聽懂人話這一條了,其他的追蹤鑒別,搜索救援、治安防範,沒有一條擅長的,最擅長的一條現在因為聽不到也沒用了。
    田陽甚至沒開口挽留一下阿諾。
    但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田陽會小心翼翼的往阿諾那邊靠一下,但是每次田陽剛一靠近,阿諾就立馬往後退一點。
    田陽現在才體會到什麽叫同床異夢,或許真的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吧!
    最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平靜的清晨,趙爸爸按照之前的安排帶着田陽出門去針灸,不過快到中午了,趙爸爸遲遲沒有出門,阿諾今天也沒有一大早就基地。
    趙爸爸還罕見的給阿諾煮了一盆肉湯,裏面還隐約看到還有海參。
    吃飯的時候,趙爸爸把這盆湯單獨端到阿諾的前面,給田陽放的則是平時吃的普通的飯。
    田陽看到趙爸爸和阿諾說着什麽,在阿諾叼着盆裏的海參想要給自己遞過來是,被趙爸爸直接伸手組織了,這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田陽默默的吃自己盆裏的東西,眼淚忍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
    原來離別就是今天啊!
    後面發生的事情果然驗證了田陽的猜想,飯後趙爸爸一直在和阿諾念叨什麽,田陽一條狗在安靜的世界裏看着趙爸爸和阿諾吵吵鬧鬧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趙爸爸接了個電話,帶着阿諾和田陽等在門口的大路上。
    沒一會了就看到一輛警用車開了過來,陳曉峰下了車直接朝着阿諾走過來,接過阿諾的牽引繩以後和趙爸爸寒暄了幾句,臨走前蹲下身揉了揉田陽的腦袋,然後就帶着阿諾朝車上走去。
    田陽看着阿諾一邊跟着陳曉峰往前走,一邊頻頻的回頭看向自己,田陽強忍着淚水側歪着頭,不想讓阿諾看到自己的眼淚。
    田陽還以為自己能憋住,可以餘光看着警用車的車門打開,露出裏面坐着楊骁和卡爾,再看阿諾遲遲不肯上車,對着陳曉峰一直叫,田陽的眼淚奪眶而出。
    田陽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保證自己的爪子貼着地面,而不是飛奔上去挽留阿諾。
    阿諾好像和陳曉峰協商沒成功,田陽看着陳曉峰對着阿諾做出一個擺手的動作,表示不行。
    田陽的眼前閃過這半年發生的一幕幕的事情,那間破爛柴房裏,阿諾突然闖進來,給自己的眼前放了一截牛肉幹,好像從那一刻開始,田陽的心就開始動了。
    後來被阿諾帶回警犬基地,開始的一段時間每天除了阿諾沒有狗願意靠近自己,第一次吃狗糧,第一次洗澡,第一次訓練,第一次查案,第一次出勤,第一次出走流浪……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和阿諾一起經歷的,當然也包括除夕夜的第一夜,只是沒想到那次是第一次,竟然也是最後一次。
    田陽當人的時候,心理醫生總說讓自己要開心,要多和別人接觸,但是田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心,自己好像已經沒有了開心的能力了。
    至于說多和別人接觸,田陽也努力了,努力融入集體,努力參與大家的活動,但是好像都沒有什麽成效,脫離這個集體以後,帶給田陽的不是開心,是松一口氣。
    但是和阿諾在一起的這半年,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種筋疲力盡去社交的感覺,只能感覺到輕松,也不會擔憂明天到底要幹什麽。
    這半年,田陽才真正體會到心理醫生說的那句話,難過,焦慮,開心,高興,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所有的情緒都是人生的寶藏。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阿諾帶來的,現在阿諾要走了,田陽感覺自己的人生寶藏好像在在随着那扇警用車的關門慢慢的消失了。
    “滴滴滴滴”鳴笛聲響起時,田陽的腦子跟着一抽抽,嘈雜的人聲、車聲……蜂擁進入耳朵。
    田陽來不及思考,拔爪就往前跑,“阿諾,阿諾,阿諾,阿諾……”
    田陽的動作太突然了,趙爸爸沒想到一向聽話的田陽會突然發瘋,朝着駛離的警車瘋狂的追去。
    車流開動,路上因為突然沖出一條薩摩耶,來來往往的車輛因為薩摩耶開始尖銳的鳴笛,一時之間亂做一團。
    田陽根本顧不上,只感覺環境裏烏糟糟的很亂,一點沒意識到衆車的鳴笛聲是因為自己,一心只管追逐前面載着阿諾的車輛。
    阿諾也聽到了鳴笛聲了,好奇的趴在後窗上看,一眼就看到在車輛之間穿梭着追過來的田陽,一輛輛車緊急剎車,一聲聲鳴笛清脆而又尖銳,田陽好像完全看不到也聽不到一樣,朝着自己跑過來。
    阿諾心都快揪起來,安靜轉頭對着陳曉峰“汪汪汪”的叫,一邊叫一邊轉頭示意陳曉峰看外面。
    阿諾的爪子不斷扒拉着後面的門鎖,異常的舉動終于吸引了陳曉峰的注意力,陳曉峰微微起身向後看去,一眼看到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跟着跑上來的薩摩耶,薩摩耶身後的車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停車,停車!”陳曉峰趕緊轉頭叫停司機,正好遇到一個紅燈,警用車緩緩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