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说到这儿,还特地问,“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跟靳哥是不是一起参加过舞会?”
陆青葙回道:“是的,高二的圣诞舞会,我是他的舞伴。”
舍长点点头。
“怎么了?”陆青葙疑惑。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起当时他没去参加新生舞会,说以前参加过,还是C位。”
“哦。我们确实是C位。”
“那次舞会让人很难忘?”
“确实很难忘,我的舞会礼服裙子,还是他送的。”
“……”舍长惊了一下,但想一想,好像又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靳黎拿了瓶冰水过来,帮她拧开盖子:“喝水吧,也不会太冰。”
陆青葙接过水:“谢谢。”
舍长笑眯眯地看着这对情侣,挑了一下眉,继续埋头吃饭。
吃完饭,靳黎把她送回家午休,晚上他还有个散伙饭。
大约下午五点钟,靳黎准备出发,问她:“要不你一起去吃散伙饭?”
陆青葙道:“你们好好聚吧,你不是还想回学校住最后一晚么?”
“是想住最后一晚。”他点了下头,开玩笑说,“今晚扔下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别太想我。”
陆青葙贴过去,软软地倚他身上:“怎么办哦,我会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他把人从怀里揪出来:“你这演技,真的该去练练了。”
陆青葙呵道:“好啦,快去吧,别喝太多酒了。”
“顶多喝两杯,总得有人保持清醒。”
陆青葙听着这话,看向他时明媚的眼睛不由弯了弯。
却看得靳黎皱起了眉:“怎么了,笑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没有了,就是觉得你这人挺靠谱的,给人安全感。”
男人嘁了一声:“扯淡,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走了。”他走向玄关换鞋。
陆青葙跟过去,被他搂着亲吻许久,这才开门。
几个小时后,陆青葙正准备去洗澡,接到靳黎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醉意:“已经回学校了,但舍长喝多了,坐在草地上赖着不肯走,我陪他吹吹风。”
陆青葙不禁发笑:“回学校就好,一起坐着聊聊天也行。”
“嗯,记得关好门,早点儿睡觉。要是睡不着呢,就跟我聊天,我们宿舍估计不到半夜也不会安静……”
他说着,突然来了句粤语:“听日我就返屋企啦。”(明天我就回家了。)
陆青葙也下意识接话:“好啊,我冲凉先。”
他却没有挂断,像是带着一点点微醺过后的撒娇:“挂住我未?”(想我了没?)
陆青葙笑笑,哄道:“有,梗系有啦,成晚都挂住你嘅,仲好担心添。”(有,当然有啦,一晚上都惦记着你,还很担心你。)
“担心啲咩?”(担心什么?)
“担心你饮醉咗,爆晒啲黑历史俾你同学知咯。”(担心你喝醉了,把自己的黑历史爆给同学。)
听见靳黎的一声轻笑:“盏鬼。”(俏皮可爱的意思。)
“好啦,我冲凉先,拜拜。”
“……”
安静的夜晚,风里飘过栀子花的香气,校园一条非主干道上,时不时有同学路过,靳黎挂掉电话,看了眼坐在路边草地上的舍长。
舍长忍不住说:“听你讲粤语,又是另一种风味……说话也温柔。”
靳黎:“走吧,扶你回宿舍。”
“先坐会儿。”舍长之前吐过一次,这时候酒醒了一些,“记得新生舞会那晚么?你没去,我的手在打球时受了伤,去不了。”
靳黎很平淡地应了声:“怎么忽然提这个?”
“就随便聊呗,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你高冷不好相处,不大敢打听你的事。尽管也会一起打球吃饭聊天,但不怎么说自己的事。听你说有舞伴了,也以为是学校里或者外校的舞伴,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在遥远的地方。”
回到现在,趁着醉意,舍长对靳黎说:“我挺羡慕你的。”
靳黎:“?”
“出身优渥、长相卓绝、智商超群,毕业后直接签进了航天院所……这些我并不稀罕。”
虽然说不稀罕,但平时处处被人压着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舍长好像是要趁着喝多了,掏掏心里话:“说实在的,我就羡慕你的感情经历,毕竟我们这种理智的人,应该不会坠入爱河,但你好像跟我们不一样,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还能为了个手串不要命。”
那次正是舍长拉住的靳黎,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平时清冷矜贵的公子哥儿,会有这种不要命的冲动……他入学以来,只视靳黎为自己的对手,对他有种种不服,但好像是在那时候起,那种不服气,变得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