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09
婚禮的時間定在六月, 莊伊禾一早就飛過去當‘駐場監工’,策劃團隊也提前給鐘晚和梁序之發了現場的圖紙,還用軟件做了個大概的立體場景出來。
他們包下了一整個莊園, 靠着海邊, 場地涉在室外,旁邊就是湛藍透徹的海水, 偌大的草坪上裝點着各種淺色鮮花,鋪了很長一條地毯,兩側是用水晶制作的盆栽花擺件。
地毯盡頭也是建築的入口,白色歐式的矮樓,跟室外的設計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臺階最上方設有華麗的花牆,輔有茂盛的綠植。
如果鐘晚不知道這是她婚禮現場的3d渲染圖, 還以為她收到的是什麽動畫片的場景設計。
梁序之給港島的所有賓客包了專機,內地的賓客也有策劃團隊的人負責訂票, 賓客的住宿地點就安排在莊園和莊園附近的酒店。
他和鐘晚則是提前一周就先過去, 檢查策劃團隊的各項準備工作,順帶度假。
跟他們一起提前到達的還有莊伊禾、吳邈邈、秦助理、梁家逸,或多或少在婚禮上都有角色或任務。
到了婚禮前一晚, 按照傳統, 鐘晚還是跟梁序之分開住。
她住在莊園附近的酒店套房,梁序之在莊園。
莊伊禾和吳邈邈這一套準備工作跟下來,現在已經是半個專業人士。
吳邈邈談起這項安排時, 看似很有道理地說:“你們今天分開住,明天婚禮的時候才能有驚喜感!”
鐘晚不以為然道:“還有什麽驚喜的, 我們在這附近都玩了快一周了,這一周我都是住在莊園的。”
莊伊禾在旁邊幫吳邈邈說話:“場地當然沒什麽驚喜的, 嫂子,你才是驚喜啊。明天我哥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說不定會被驚豔到目瞪口呆!”
鐘晚看她一眼:“…我跟你哥都拍過婚紗照了,在家裏到處都擺着,你也看到過的。”
兩人同時被噎住,安靜幾秒後,吳邈邈開口,終于說出了實話:“诶呀,你們這小兩口真膩歪,不就分開住一晚上嗎,哪來這麽大意見!現在我跟伊禾是策劃,你們再是董事長、再是女明星,也都得聽從指揮!”
“關鍵是,如果你倆住一起,明天的接親環節不就得取消了嗎,那我們還怎麽刁難你老公!”
鐘晚笑了下,恍然大悟,
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或者說,是在這等着給梁序之挖坑呢。
鐘晚看向莊伊禾:“不對啊,你是梁序之那邊的人,就算有這個環節,你也應該給他幫忙才對。”
莊伊禾撓撓頭,堅定的語氣:“不管,我就當是你的娘家人了,明天幫邈邈姐一起給我哥出難題!從今晚開始,我先恢複以前的稱呼,叫你鐘晚姐!”
“……”
鐘晚笑着靠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對此無話可說。
左右這輩子也就這麽一次,由着她們鬧吧。
婚禮前的晚上,準新郎和準新娘都不清閑。
快到傍晚,接魏阿姨和魏司瑩的車到了酒店,鐘晚下樓去接,同時還要應付圈內的其他客人。
雖然有吳邈邈幫忙,也沒有輕松太多。
魏阿姨入住後,讓其他人先出去,單把鐘晚一個人留在房間。
鐘晚看着她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從中取出一只玉镯,遞到她面前。
魏阿姨說:“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不算多值錢,也有些年頭了,但玉質還算不錯,你不嫌棄就收着。”
鐘晚推回去,忙說:“阿姨,你給思瑩留着,我不用的。”
魏阿姨笑了笑:“這是一對镯子,有兩只的。戴對镯不吉利,正好你們倆一人一個,寓意也更好。”
“你就收着吧,這麽多年,你老是把自己當外人。其實在我心裏,你和思瑩都是我女兒,只不過一個太省心,一個就會讓我操心。”
鐘晚頓時鼻尖發酸,又立刻控制住,把玉镯拿過來,緊抿了抿唇:“明天就是婚禮了,魏阿姨,您別逗我哭。”
魏阿姨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怎麽怪到我頭上。好了,早點回去休息,我也好好睡一覺。明天不是還給我安排了工作嗎?”
明天婚禮,原本應該是鐘晚的父親牽着她,把她的手交到梁序之手裏。
但她這情況特殊,這個工作就由魏阿姨代勞。
鐘晚站起身,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明早邈邈她們說要走什麽接親的流程,您和思瑩也早點去我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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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深夜,梁序之還沒有睡着,梁家逸也在客廳,最後一次替他核對賓客的名單和座次。
梁家逸看到正站在窗邊抽煙的梁序之,出聲道:“哥,你是不是睡不着?”
梁序之緩慢轉過頭,看他一眼,淡聲說:“有點。”
梁家逸笑着提了個建議:“我那裏有褪黑素,等會拿給你吃點,不然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
梁序之熄滅了煙,緩步過來:“怎麽,你有經驗?”
梁家逸回憶着說:“算是吧,當時我跟伊嘉婚禮前,我也睡不着。不過你應該比我好點,我情況特殊,結婚之前都沒見過她幾面,完全不知道結完婚日子要怎麽過。”
梁序之:“這不是現在也過得挺好。”
梁家逸笑道:“我的事你也清楚,就她剛來港島那一年,都跟我鬧了多少次離婚了,有一次差點就真離了。後來才磨合好的。”
梁序之不習慣把自己的感受跟別人分享,一會兒後,自己上樓回了屋。
躺在床上,腦中不斷想着過去幾年的一切,從第一次見到鐘晚開始,再到她後來離開,到他去找他,再到放她走。
短短的兩年多,他們之間居然發生了那麽多事。
回想那些過往,再想到現在他們的關系,想到明天的婚禮,他還是隐隐有遲來的不真實感,能夠失而複得,能夠跟她共度餘生。
這時,放在枕邊的手機振動一下。
是他唯一的微信好友發來的消息。
鐘晚:[你睡了嗎?]
梁序之回複:[還沒。你也睡不着?]
鐘晚:[我就準備睡了。咦,‘也’是什麽意思,你睡不着嗎?]
[嗨呀,你吃褪黑素啊,今晚可不能失眠。明天有媒體的人,還要拍好多照片和視頻,你頂着黑眼圈算怎麽回事。]
梁序之勾了下唇,回複:[好,我盡量快點睡着。]
鐘晚:[撲倒狂親.jpg]
梁序之:[怎麽準備睡了還發消息?沒有什麽事忘記說吧?]
她經常這樣,有時候找他是有事要說,但東扯西扯反而把正事忘了。
鐘晚:[沒有。我就是想說…今天晚上,特別想你。害羞:/]
梁序之笑着回她:[我也是。]
[明天見。]
**
翌日鐘晚很早就換好婚紗,做好造型,在卧室裏等着。
吳邈邈和莊伊禾把她的門關上了。
等到了時間,聽到外面傳來的吵鬧聲。
雖然嘈雜,但基本只有吳邈邈和莊伊禾的聲音。
梁序之穿着西裝進來,身後跟着秦助理、梁家逸、林叔等人。
吳邈邈沒膽子,所以這個流程由莊伊禾開場。
莊伊禾清清嗓子,一字一頓道:“你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過關了才能讓你接嫂…哦不,接鐘晚姐過去。”
梁序之微颔首,示意她問。
吳邈邈笑着提出第一個問題:“你和晚晚,是怎麽認識的?”
梁序之如實回答:“在一次酒會上,我看見她在我窗戶外面打電話罵人,就認識了。”
吳邈邈都沒聽過這一段。
“真的?”
之前她從鐘晚那裏聽到的版本,是她阿姨生病缺手術費,所以找到梁序之。
梁序之:“我可以告訴你那場酒會的地址和主辦方名字。”
吳邈邈尴尬地笑笑:“…沒必要這麽詳細。”
“所以,你是見到晚晚罵人,所以對她一見鐘情?”
梁序之:“算是。”
包括梁家逸、秦助理在內的人都愣了下。
他們也沒想到自家大哥/老板的眼光和愛好如此獨特。他們原先都以為,梁序之一開始喜歡鐘晚,是因為鐘晚長得漂亮。
旁邊,莊伊禾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鐘晚姐,最吸引你的特質是什麽?”
梁序之唇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度,簡短地說:“可愛。”
吳邈邈即興想出新的問題,追問道:“能舉例說明嗎?”
梁序之很輕易就在腦中翻出一段,簡述鐘晚是如何因為她夢裏他對她的态度不好,半夜用這個來譴責他的。
在場的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這二位看起來都是挺正經甚至挺嚴肅的人,沒想到私下是這樣相處的!
這事,魏司瑩也鼓起勇氣提了一個問題:“我姐小時候最喜歡看的動畫片是什麽?”
“你的問題有點籠統。”
梁序之很快回答:“如果把‘小時候’定義在成年以前,她小學畢業之前喜歡芭比公主,初中喜歡…百變小櫻,高中沒怎麽看過動畫片。”
‘芭比公主’和‘百變小櫻’這兩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實在有點違和。
吳邈邈頓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還是提出反對意見:“不對,錯了,她初中最喜歡的是小鯉魚歷險記!”
梁序之肯定道:“是百變小櫻。”
提問陷入了僵局,只好由莊伊禾進卧室求證。
鐘晚穿着做工繁雜的婚紗,在床邊保持一個姿勢坐到腿都快麻了,見到門被推開,還以為是梁序之通過了。
沒想到來人是莊伊禾,而且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
“嫂子,你初中最喜歡看的動畫片是百變小櫻還是小鯉魚歷險記。”
“……?”
鐘晚回答:“百變小櫻啊…”
莊伊禾出去後不久,吳邈邈沖了進來,揚聲質疑:“怎麽能是百變小櫻?你們小兩口是不是昨晚對過答案了,你大學的時候跟我讨論最多的明明是小鯉魚歷險記!”
鐘晚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婚禮當天,穿着婚紗,跟她讨論小鯉魚歷險記和百變小櫻的問題。
她茫然地說:“…我跟你說過百變小櫻,你說這個太娘了,你一集都沒看過,電視上一播你就馬上換臺。那我肯定跟你讨論咱倆都看過的…”
吳邈邈不死心,“那你老公怎麽知道?你們連這都聊的嗎?”
鐘晚不得已透露,他們還真聊過,而且,就在今年年初,她還強行拉着他重溫了一遍百變小櫻。
吳邈邈:“……”
“真有你的。”
客廳裏,聽到鐘晚說話內容的秦助理和梁家逸也是滿眼的驚異。
沒想到,在他們面前不茍言笑,做事雷厲風行的梁序之,在家裏居然是會陪老婆看百變小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