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VIP] 玉蘭雨(二)
岑沂點點頭, 蹿到放婚紗的房間裏。
一分鐘之後她捂着眼睛出來啊了。
誰會在婚紗上鑲那麽多鑽啊!按照曲明淵的財力,那些鑽肯定是真的!
即便同為豪門人士,岑沂在這一刻也充分感受到她家和曲家的差距。
“不好看嗎?”江雨濃閉着眼, 等化妝師把妝畫完。
“沒有……”她只是備受打擊而已。“很好看。絕對很适合你。”
“那就好。”江雨濃也很忐忑。
她早和曲明淵說過不要弄這麽奢華的, 曲明淵堅持要把她設計圖上全部的鑽都鑲上去, 并且以第一次婚禮必須要隆重的理由說服了她。
隔會兒曲明淵也鑽進化妝室了。
她去接待了一批賓客,比江雨濃早完妝。
這會兒大概是接待結束, 回來補妝。
“姐姐。”江雨濃都沒看見人, 光聽聲音就把人認出來了。
“寶貝。”曲明淵接過化妝師手裏的化妝品, 很自然的給江雨濃繼續上妝。
化妝師愣了一會兒, 默默退場了。
這對新婚妻妻不守規矩, 新婚前夕還膩歪在一起就算了。
馬上要舉行儀式,這倆人還見面,互相給對方化妝。
真是黏糊。
曲明淵到來之後, 岑沂就沉默了。
她拿着手機,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她只是有點羨慕。有感情基礎的情侶就是更好。
哪兒像她和康挽玫, 嚴格遵循了儀式舉辦前不能見面的規矩。
從昨天到現在, 她都沒和康挽玫見上一面呢。啧, 還真有點想她。
“咱們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我讓你朋友她們進來?”化好妝, 曲明淵問着江雨濃。
“不是還要換衣服?”江雨濃睜眼看見曲明淵身上也只是普通的晚禮服, 估算着時間。
“不急。定做款, 我讓她們往方便穿的方向做,我之前悄悄試了一下, 最多十五分鐘就能穿好。”
曲明淵說罷,也把消息發了出去。
隔會兒郁青鸾和陳渚韻進了化妝室。她們後面還跟了兩個家屬。
岑沂看了一眼玉泠雪, 嘴角扯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游從禮,眼皮直接跳了起來。
這些都是江雨濃的朋友。
所以……她随手認的這位小姐妹,其實是個厲害人物?
岑沂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嗯?你回來了?”江雨濃和郁青鸾她們有說好,倒是不驚訝玉泠雪會跟着來。
但她以為陳渚韻和游從禮還留在大陸守游從樂。
“她是阿樂的女兒,結婚了,我們肯定要來啊。”陳渚韻解釋了一句。
“我是以你朋友的身份來的,不過游從禮會坐到曲明淵親屬那一桌。”
婚禮坐那桌也是很有講究的。
陳渚韻這麽做是為了給江雨濃撐腰,省的那群媒體嚷嚷江雨濃配不上曲明淵。
而游從禮這麽做,也是結束了外界對曲明淵身份的猜測。
曲馥清從未公布過曲明淵的另一個母親是誰。
媒體的猜測亂七八糟的,有說是和賀裳的,有說是曲馥清包養的情人的。
沒有人往那“短命”的游從樂身上猜。
如今想來,大概是曲馥清出手過,把所有和游從樂相關的消息都抹除,還她一個清淨。
二十六年的時光,也足以讓絕大部分人遺忘這麽一個存在。
“我倆也坐你朋友那桌。”郁青鸾和江雨濃關系不錯,坐江雨濃朋友那桌也合适。
玉泠雪完全是被發小趕去給江雨濃撐腰了。
“好哦謝謝你們。我那邊也有特別的禮物,記得拿走。”
江雨濃給來參加婚禮的朋友們準備了建築模樣的喜糖。
建築當然是她自己設計的。
為了這個喜糖,她和曲明淵還一起跑了好幾家工廠t呢。
曲明淵還趁機跟對方簽了合約,要把特色糖果放進她們買的酒吧裏。
半個小時之後,江如歌鑽進了化妝間。
“還沒換衣服呢?你朋友都進場了。”
她戳了下江雨濃的頭發,江雨濃沒能躲過。
“姐姐說不急,哎呀姨姨,戳亂了你給我梳啊?”江雨濃捂着頭往曲明淵懷裏躲。
“我給你梳。”曲明淵順手摸了一把。
頭發的造型也不能亂,江雨濃的頭發滿是發膠。
她發如日光,白裏帶金,顏色還是曲明淵選的。
而曲明淵也把染發劑洗掉,露出她原本如月的發色。
誰看了會不知道她們是情侶呢?
“對了這個小朋友一直在喊你姐姐,好像迷路了,我把她帶進來了。”
江如歌這才把牽在身後的小明玉帶了出來。
“姐。”曲明玉在大陸玩嗨了,賀裳都把她學籍轉好了。
她也知道兩個媽媽正在辦離婚,最近安分了一點,老老實實上學去了。
說到底,留在哪邊,她都覺得無所謂。
總歸姐姐不會不認她。她有姐姐就好了。
“姐夫人今天好漂亮!”曲明玉也很會誇。
“乖。”曲明淵順手就多給了她一個紅包。
紅包裏裝着一個有棱有角的東西,曲明玉偷偷打開一看,發現是一顆鑽石。
“……”要不,她還是留在曲家吧?
而後她的姐夫人也給了她一個紅包。
曲明玉打開,發現是一套需要動手拼裝的玩具。
曲明玉當即又幸福了。
現在她有兩個好姐姐了,一個給她錢,一個陪她玩。
又過了半個小時,江雨濃定的鬧鐘響了。
“好了你們快回去,我和姐姐要去換衣服了。”
江雨濃下達了逐客令,挽着曲明淵的手進了更衣室。
“幫你換。”曲明淵從背後靠着江雨濃,給她解扣子。
江雨濃捏住她的手。“你确定那是在換衣服?”
“嗯,怎麽不是呢?”曲明淵已經解到一半了。
江雨濃咬了她胳膊一口。“今天婚禮,晚上再說這種事啊。”
到時候儀式開始,她倆還沒換完衣服,那才尴尬。
“婚禮真麻煩。”曲明淵悶悶不樂的抱怨了一句。
“乖啦,姐姐,我們一起把這個儀式好好舉辦完,多好。”江雨濃摸着曲明淵的頭,輕哄着。
她們抓緊時間把衣服換完,手挽手,一起從會場門口,踏着紅毯,往正中央走去。
走過那扇花做的門,被曲明玉為代表的花童撒過祝福的花瓣。
她們就要在衆人的見證下,結為永遠的愛侶。
聽着婚禮的音樂,曲明淵情不自禁眨眼,頭發被愛人的手順了一下,一片玫瑰花瓣落在裙擺上,随着她的步伐,被她帶到臺上。
曾經她們初遇,醉鬼小姐稀裏糊塗的要和她喝交杯酒。
如今她們已經領證,婚禮現場,她終于可以和她愛的人,在滿座賓客的祝福下,喝掉這盞交杯酒。
曲明淵看向她最愛的江雨濃,餘光掃過臺下一張張臉。
她看見舉着相機的好友,捧着花的妹妹。
她看見一張與她肖似的臉,躲在人群中,悄悄彎着笑。
于是她也帶着笑喝完這杯甜酒,而後摟着她的愛人,吻了上去。
* * *
兩個新娘子,自然有兩個捧花。
儀式主體結束,第一輪敬酒也結束後,江雨濃拿着捧花站在臺上,臺下圍了一群她的親朋好友。
“我要丢了啊,有心上人的,有結婚想法的,記得踮腳——”她閉上眼背過去,随手把捧花往身後甩。
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破了人群,跳了起來,抓住了那只捧花。
江雨濃轉過身,發現大家都盯着搶到捧花的人看。
玉泠雪鎮定自若的掩唇咳了一聲,抱着捧花,默默退到郁青鸾身邊。
仿佛剛剛那個激動如瘋的人不是她。
郁青鸾拿腳踩了她一下。
她面不改色的把捧花遞了過去。
曲明淵本來準備把捧花丢給玉泠雪的。
誰知道她們的心有靈犀已經消失了,玉泠雪直接搶到了江雨濃的捧花。
沒了目标,曲明淵也就随手一扔。
“好耶——謝謝姐!”偏稚嫩的童聲從背後傳來,不用問,是曲明玉接到了這只捧花。
一旁的小雅有些失落,又不可能跟小朋友搶,只能問朋友這是誰。
“你不知道嗎?這是曲明淵她妹妹,親妹妹。”旁邊的郁青鸾訝然。
“啊……”難怪都是白毛!
小雅十分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跟小朋友搶捧花。
“你說小明玉這才上初中,搶捧花來,不會是要早戀了吧?”
丢完捧花,江雨濃和曲明淵去換更方便行走的衣服時,江雨濃還在思考這件事。
“那不好說。”曲明淵想了想,又道:“我看她最近天天捧着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
“嗚啊,這可不好。我們是不是應該教育一下?”江雨濃憂心忡忡的。
雖然她還沒有對曲馥清改口。
但她和曲明玉已經很熟了,真把對方當妹妹在看。
“不用那麽緊張。她自己有分寸。如果不影響她的生活,那早早談一個,也是一種經歷。以免以後遺憾,沒有談過校園戀愛。”曲明淵想得很開。
至于賀裳怎麽想,曲明淵也管不着。
她不是要盯着孩子方方面面管教的嚴苛家長,對晚輩的态度接近于放養。
江雨濃沒帶過小孩,也只能跟着作罷,頂多在心裏擔憂。
兩個人的成長經歷帶來的觀念不同,一直到她們有了第一個孩子,才爆發出來。
蜜月期,兩個人舉辦了第二場婚禮,在北美那邊順便去了之前曲馥清找過的醫院,通過科技手段有了孩子。她們說好一人一個,曲明淵年紀要大一點,江雨濃還在事業上升期,大女兒自然交給曲明淵生。
孕期前三個月,曲明淵還在加班,做規劃、項目決策。
江雨濃心疼,說了不止一次,曲明淵也沒有真的閑下來。
直到第三個月,曲明淵有了一次很嚴重的孕吐反應。
“不要再工作了……半年而已,你手下人可以做好,我也可以幫你。回來休息好嗎?”
江雨濃守在曲明淵床前徹夜未眠,眼睛都哭腫了。
她吸了吸鼻子,給曲明淵喂水。“你這次要是不答應,我會直接把你綁回家。”
“最近有那麽忙嗎?必須要留在公司?”
曲明淵聽着江雨濃的泣音,有些心虛。“別哭了寶貝……”
江雨濃咬着唇,淚直接飙了出來。
她始終沒有哭出太大的聲音,只是把頭靠在曲明淵的手上。
“答應我……我真的很害怕。”
“我聽你的。不去公司了。”曲明淵急忙答應。
她只是習慣性的去處理工作,激素變化和她即将把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想法都帶給她不小的焦慮,必須要靠做點什麽來緩解。
可她身體也确實比不上二十一、二歲那會兒,連軸轉能把她拖垮。
她也不想讓江雨濃再這麽擔心,只好休了工作。
“寶貝幫我做下交接?”
江雨濃紅着一雙眼,答應下來。
等曲明淵睡着後,江雨濃撫着曲明淵的腹部,輕聲嘆息。
“你是在擔心媽媽,還是在鬧脾氣?”
三個月大的胚胎給不了她回應。小寶寶連手腳都沒有發育完全呢。
江雨濃只能自言自語。“不要不乖,好不好?你媽媽很辛苦的。等你出生了,怎麽鬧都可以,我來照顧你。現在不要讓媽媽太累。”
江雨濃說着說着,也累得睡着了。
夢裏有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姑娘,一頭金白色的頭發如光如輝,紮成兩個麻花辮,坐在秋千上晃腿。
江雨濃往她身邊走,想到了什麽,心跳猛地加速。
而小朋友始終和她隔得很遠。不讓她看見,也不和她說話。
“寶寶?”江雨濃緊張了半天,終于說出了一句話。
“媽咪。”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撲來。
江雨濃感知到懷裏多了一個軟乎乎的香玉,就好像她在抱她的寶寶。
低頭,又沒看見任何別的東西。
“媽咪今天答應我的事,不可以不做到。”
寶寶大概性格遺傳了江雨濃。說的話都那麽像。
江雨濃定了定心。“你出生以後随便哭鬧,只要別生病就好。想玩什麽鬧什麽,媽咪都會陪你。”
“那,半年後再見啦~”崽崽的身影逐漸消失。
江雨濃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夢化為碎品,她伸手,只抓住了一絲奶音。
翌日睜眼,曲明淵正靠在她懷裏,臉色都恢複了自然,不像昨夜吐完,白得吓人。
“好些了嗎?我去做早飯。”江雨濃低頭吻過曲明淵的額頭。
“好多了。之前疲憊的感覺都沒有了。”
曲明淵這一夜睡得異常舒适,她伸了個懶腰,還不明白為什麽。
“那就好。”江雨濃已經忘記那個光怪陸離的夢了,只記得她這一夜恍惚間聽到過小孩的聲音。
“走,幫你洗漱。”她把曲明淵拉起來。
曲明淵啄了她臉一下。“我也不至于脆弱到這個地步吧?洗漱還是可以自己來的。”
“我想照顧你嘛。”江雨濃把她摟t着抱了起來。
曲明淵倒在江雨濃懷裏,笑得像個小孩。
* * *
六個月的時候,曲明淵的孕肚已經有些明顯了。
她在家裏閑了一個季度,繡了不少作品,還把調酒的愛好重新撿了起來。
當然,她喝不得酒,試做的作品全都進了江雨濃肚子裏。
喝醉以後,江雨濃也意外的有分寸,即便是那種事,也不會用太大力氣。
“好像被踢了一下。”夜裏,江雨濃醒了酒,來給曲明淵清理的時候,摸着她肚子,遲滞的思維轉了一下。
“寶寶動啦?”曲明淵有點驚喜。
她等了半年都沒等到女兒明顯的胎動。
為此,她還找了好幾次醫生,好在數值顯示一切正常,她閨女只是天生不愛動而已。
“應該是。”江雨濃頓時清醒了,很嚴肅的趴了下去,把臉輕輕貼在曲明淵腹部。
“又動了!她是不是在踢我?”江雨濃也染上情不自禁的笑。
“肯定是。真是個小調皮。”曲明淵也伸手去摸。
可無論她怎麽動,都摸不到很明顯的胎動。
而每次江雨濃靠近,都能感受到寶寶在踢肚皮。
最後江雨濃得出一個結論。她的壞蛋女兒對她有意見,就不喜歡她靠近。
“那你打算給壞蛋女兒取什麽名字?”曲明淵被江雨濃的說法逗笑了。
“我取?”這都半年了,江雨濃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和曲明淵一直都是“寶寶”“小姑娘”這樣在喊。
“對啊。你取我生的,我取你生的。特別好。”曲明淵偷了個懶。
江雨濃愣了半天,随後緊急拉了個群。
【江湖救急!我女兒還有三四個月出生!名字還沒取!】
小雅:?
岑沂:?
後面郁青鸾陳渚韻她們很默契的跟了一個“?”
江雨濃忙裏偷閑,看了一眼手機,被她這群狐朋狗友無語到。
江雨濃:【給個名字呀,別?了】
岑沂:【別炫耀了,知道你要有女兒了】
然後又是一串複讀。
江雨濃:【不是我真的很苦惱!我老婆把取名的大事交給了我,可我這輩子只給我家倆寵物取過名。】
而她的寵物一個叫湯圓一個叫芒果。
她總不可能給女兒取名紅棗吧?
江雨濃腦海裏冒出來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形象,忽然又覺得紅棗也不是不行……
江如歌:【閃開閃開,我來給侄孫兒取名字!你要詩經風還是古詩風,還是從成語找?】
陳渚韻:【對,你想要什麽樣的寓意?】
江雨濃思考了一會兒。
她希望她的女兒怎麽樣?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她一時間也沒有想法,只好和曲明淵一起商量。
畢竟對于新手媽媽來說,孩子還素未謀面。談不上對她有什麽期待。
“我希望……我希望她能快樂。我希望她有我沒有過的自由,可以找到喜歡的事,哪怕一天換一個。”
曲明淵摸着肚子,不會折騰她的好寶寶難得給了她回應。
就像一只小手戳上肚皮,曲明淵不知道自己隔着皮膚和女兒來了一次擊掌。
“畢竟我們家也不需要她去創業,去拼搏。她只要三觀正,不害人,就算喜歡玩樂,那又怎麽樣?”
江雨濃也笑了。“是這個道理。”
“那……我希望她有人愛。有很多很多人愛。有我們愛她,我們的親人愛她,我們的朋友愛她。還有她的許多朋友,她的老師同事,還有她可能的伴侶。”
她們都希望女兒能有自己沒有的。
養小孩,其實也是在彌補童年的遺憾。
江雨濃把這些期望發進了小群。
【當然,健康也很重要】她還補充了一句。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幾個人自己拉了個群。
岑沂:【不能讓她看見壞名字,我們先商量一下吧】
郁青鸾:【是姓曲吧?曲由愛?】
江如歌:【駁回,不好聽】
郁青鸾:【自由,有愛,怎麽不好了?】
小雅:【曲愛江?】
江如歌:【有點直白……】
江雨濃等了半天,沒有等等大家的回複,只好自己去翻字典。
一直到晚上,阿姨把飯做好端上桌了,江雨濃還在翻字典。
“來吃飯。”曲明淵捏了她肩膀一把,然後看見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寶貝,我們只有最多兩個女兒。”再怎麽說兩個人也用不完二十個名字吧!
“我選不出來……”江雨濃含淚把平板關掉,跟着曲明淵去餐桌上坐着。
再有一個月,婚前曲明淵買的別墅就完成裝修後的通風了。
兩個人就要搬去新家住。
新家位置好,房間大,最重要的是醫療設施齊全,離醫院近。
在那兒養胎,江雨濃會更放心一點。
不過這會兒還不能搬,她們依舊在江雨濃母親留給她的房子裏住着。
“待會兒我看看。”曲明淵把江雨濃哄去吃飯了。
吃完飯,曲明淵卧進江雨濃懷裏,看起她白天的勞動成果。
這二十個名字,什麽樣的都有。
曲明淵天天做決策,從沒覺得自己有選擇綜合征,面對女兒的名字卻犯難了。
她也拉了個群,把這些名字截圖,發了進去。
曲明淵:【給女兒的名字,大家幫忙選一下】
郁青鸾:【我們還在讨論呢,小江都取這麽多了】
她發完就回小群通知了這個消息,沒兩分鐘江如歌無情的解散了這個小群。
玉泠雪:【好羨慕……】
康挽玫:【好羨慕……】
後面跟了一串“好羨慕”。
曲明淵也是服氣。這種東西靠別人還真不行。
她幹脆找到了之前給她算良辰吉日的大師,讓對方幫忙看哪個名字更和女兒的八字。
大師沒有選擇綜合征,五分鐘後,發來了一個名字:曲瑾聿
緊接着還有一條消息:【我算到你們命中兩子,這第二子,就叫恣影吧。】
三個多月後,江雨濃抱着新出生的小瑾聿不知所措。
別的親屬都在門口等着,只有江雨濃被允許進了手術室,全程陪伴曲明淵生産。
這會兒孩子出來了,曲明淵解脫了,輪到江雨濃緊張了。
她沒抱過嬰兒,何況這還是自己的女兒。
一旁的曲明淵已經恢複過來,要江雨濃把孩子抱近一點。
她們做好了一切準備,包括孕期的食譜、鍛煉,以及生産過程中的無痛,術後的恢複。
曲明淵這會兒沒太多不适感,僅僅有些疲憊。
她看着江雨濃小心翼翼的動作,倒是忍俊不禁。
“小孩沒那麽脆弱吧?”她勾了勾手,江雨濃可算把小瑾聿抱到了她面前。
“可是,可是她這麽小,這麽軟,安安靜靜的……萬一我沒抱對,把她弄哭了怎麽辦?”江雨濃欲哭無淚。
剛出生的小寶寶身上還是紅的。
新手媽媽不清楚別人家孩子如何,但她們家孩子過于安靜了,和在曲明淵肚子裏的狀态一樣。
除了剛出生的時候哭了一聲,之後就沒再鬧騰,仿佛那一聲只是讓醫生護士确認她還活着。
曲明淵從江雨濃手中輕輕接過她的小姑娘,看着那張還沒長飽滿的小皺臉,竟覺得有些可愛。
這是她的女兒。她有孩子了。
曲明淵無師自通的晃着手臂,去哄熟睡的嬰兒。
小瑾聿跟着媽媽的動作搖着頭,臉蛋缺氧的紅一點點褪去。
“好乖。”曲明淵摸了摸女兒的臉,心裏不自覺的生出一絲滿足。
“畢竟是我們的孩子。”江雨濃把小孩抱回來,不讓曲明淵受累。
曲明淵稍稍轉身,看向抱着孩子的江雨濃。
這是她的愛人。她有幸福的家庭了。
* * *
小瑾聿的安靜僅僅持續到曲明淵出院。
回家坐月子的時候,小瑾聿遵守約定似的,開始不停的鬧江雨濃。
江雨濃不想曲明淵受兩次累,包攬了照顧孩子的所有活兒。
于是小瑾聿晚上哼哼唧唧的要吃奶粉,白天睜着眼到處亂抓,只要江雨濃不陪她玩就不吃東西。
被子蓋多了哪怕一毫米都要嗚嗚的哭,床頭的搖鈴不動了也不開心,亂抓的時候差點把它拔下來砸自己身上。
連續兩個月沒有睡好覺的江雨濃半夜靠在老婆懷裏,終于想起來當年那個夢。
夢的碎片中,紮着麻花辮的小姑娘臉蛋逐漸清晰,糅合了江雨濃和曲明淵的長相,水靈漂亮得跟個小明星似的,臉上卻挂着小惡魔的笑——她的惡作劇确實得逞了。
……怪不得女兒只鬧她!江雨濃好想捏她家小惡魔一把。
曲明淵帶着小瑾聿外出開會的時候,這寶寶安靜得不得了,簡直就是模範乖乖。
等到只有江雨濃的時候,小瑾聿就開始瘋狂的鬧騰,活像個小祖宗。
到底舍不得真用力捏。
江雨濃累但不能說,只能耐心的伺候她家小祖宗。
自己的女兒自己寵。難不成她要讓曲明淵承受過懷胎十月的難受之後,還要再被她們家要求頗多的小公主煩的又有十個月睡不好覺?
等小瑾聿一歲的時候,江雨濃已經在高強度照顧小孩的過程中,和小寶寶建立了無比深厚的感情。
到了不許別人動小瑾聿一根汗毛的地步t了。
她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女兒,怎麽能讓別人欺負呢?
一丁點都不行。
而曲明淵對孩子照舊近乎放養,倒是很放松。
有空陪寶寶的時候,她就随便擺點玩具,放點啓蒙短片。
小瑾聿活潑好動,喜歡到處亂爬,但除非要掉下去,否則曲明淵懶得管。
爬到地上曲明淵都無所謂,待會兒給她洗手就好。
這要是換做江雨濃,在瑾聿爬出一米的地方時,就會把她重新捉回來了。
周歲禮上曲明淵還勸江雨濃。“放松點嘛,大家都有數,抱一下不會怎麽樣。”
過了一歲的坎兒,小瑾聿變得安靜又乖巧,仿佛之前鬧江雨濃的行為只是在完成她們的約定。
“你看,寶寶多乖的,還壯實,給朋友們抱一下也沒事啊。”
江雨濃緊繃着搖頭。她如臨大敵,要求每一個想來摸寶寶的賓客必須給手消毒。
并且不準抱只準在她的監督下摸。
“真不能抱?我這剛懷上,以後兩個小孩肯定是發小,早晚都會混在一起玩的。”
康挽玫攜着岑沂的手,來給小瑾聿送周歲禮。
“能抱。你小心點就是了。”曲明淵掐了江雨濃一下,從她手裏把小瑾聿接了過去,送到康挽玫手裏。
江雨濃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一直放在小瑾聿的身上。
“放松點寶貝,人家只是想沾沾喜氣,不會害小瑾聿的。”曲明淵嘆了口氣。
生完小孩之後,江雨濃一直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曲明淵想幫忙,江雨濃都不讓,兩個人只好達成約定,以後江雨濃生小孩,曲明淵也會這樣全程照顧。
孩子媽想照顧孩子是好事,曲明淵想着以後有機會彌補,也就沒有強求江雨濃把活兒給她做。
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小雨就往奇怪的方向蛻變了呢?
“我只是擔心……”江雨濃深吸一口氣,依舊不敢眨眼。
“我幫忙看着,你緩一下。”曲明淵瞧着那一抹血絲,果斷捂住江雨濃的眼。
江雨濃有瞬間的僵硬。
畢竟是在曲明淵身邊,江雨濃很快松弛下來。
“不用太擔心小瑾聿。她是個強壯寶寶啊。”曲明淵說着,捏住小瑾聿的手,晃了晃。
“你看。胳膊跟藕節似的,力氣可大了,我前兩天才看見她把撥浪鼓的手柄捏碎了。”
曲明淵為了證明,還把照片翻出來給江雨濃看。
康挽玫有點意外。“一歲小孩力氣能這麽大?”
“是啊,她們控制不了,捏什麽都是使出渾身解數。小心點,別讓她捏着你。”
曲明淵說着,眼疾手快,給她有點逆反心理的女兒塞了個撥浪鼓在手裏。
小瑾聿沒能捏到陌生姨姨,略微失望,搖着撥浪鼓,哇啦哇啦的鬧。
“哎怎麽又鬧了。”江雨濃聽見小瑾聿的聲音就想把她抱回來。
然而曲明淵攔着,她沒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