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新?种着石榴桂花香樟树,半个院子都被树叶遮挡住,走近了,阴凉阵阵。
铃兰与桃娘子让亲卫将花送到后院,便走了出来?,留下虞昉独自立在河岸边。
河岸对面是错落的人家,天气热,人都躲在屋中没?有出来?。河面在太阳下,泛起阵阵波光,安宁静谧。
他们将闻十三与鲜花一并?烧毁,骸骨在此?处撒入了河中。
虞昉让人重新?修缮了烧毁的屋子,屋子刚修好,她带着鲜花来?看他。
闻十三洒脱不羁,像水一样自在,虞昉便将花,撒进河中,伴他一程。
虞昉拿起花朵撒向河中。渐渐地,河面上?铺满了鲜花,顺流飘荡而去。
“你可能到了另外的世界,成了另外的人,重新?活了下来?,这样你就收不到了。不过,这是最好的事?。”
花撒完了,虞昉的手上?,沾满了各种花香。她捻着指尖,望着河流中的话,面上?浮起了微笑。
“既然没?能与你道声别。我?们就不说别离了。以后你的路,生生世世都花团锦簇。”
风大了些,河面的花,随着波浪翻滚。
虞昉静静立在河畔,感受着带着热浪与水意的风,里面仿若还含有淡淡的花香。
在心?中,虞昉还是道了再见?,他喜好游历天下,行侠仗义,不该,也?不该陪她在宫城,一辈子不得离开。
虞昉最终道:“多谢你。”
前院,铃兰与桃娘子坐在树荫下,捧着薄荷水乘凉,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好多人都在向我?打?听,将军会选谁为?正室,真是烦得很?。”铃兰烦恼地道。
“将军不会选,因为?已经有正室了,至于其他皇妃,应该会再选。”桃娘子道。
铃兰不解,桃娘子脸上?浮起伤感,轻声道:“阿南阵亡的时候,你不在,我?在。我?让阿南不要死?,等到将军来?。阿南最后没?撑过去,将军来?了,我?从来?没?见?到将军那般失态过。阿南太好了,默默跟在将军身边,就像有针深深扎进去,拔出来?就余下一个血洞。”
“嗯,将军那段时日?很?是悲伤,但将军什么都没?说,她是雍州军的统帅,不能表露出来?。还有,黑塔也?难受。”铃兰难过地道。
虞邵南阵亡,一死?两伤。
“我?知道。黑塔心?里过不去,其实吧,黑塔过得去,将军也?不会选他。”桃娘子道。
铃兰没?想明白,“因着黑塔太黑,不好看?”
桃娘子无语,道:“黑塔是伙伴,就像你我?跟黑塔一样。情?易生变,以后反目了,连往日?旧情?都留不住,多可惜。帝王反目,那是要出人命的。”
“倒也?是。”铃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小声道:“其实我?都有些后怕。说实话,最初的时候,我?不觉着将军有多厉害,将军府的人,连老钱多多少少都会打?仗,谁打?了几场胜仗,杀敌多少,那才叫有本事?。”
“后来?领教到了?”桃娘子取笑她道。
“直到最近,看到将军定下的种种策略,措施,我?才真正领悟。唉,我?还是太笨了。”铃兰很?是懊恼地道。
桃娘子深有感触,道:“我?也?如你这般想,将军对军营里受伤兵丁的安排,说是在缺乏药的情?况下,保证整洁干净,就是最好的医治。我?还不以为?意。心?道你又不是大夫,怎地管到如何治疗伤兵了。我?也?想见?识一下,便按照将军的说法去做了,谁知伤口化脓腐烂的伤兵,真的少了下去。将军说是天上?来?的神仙,我?觉着她不全是在说笑。”
铃兰道:“我?也?觉着将军应该不在说笑,她从开始就没?骗过我?们。当时雍州府要真正完了,是将军把雍州府救了过来?,还问鼎了天下。虞长史经常说,打?仗打?的是粮草,是谋略。将军说她不会打?仗,她同意打?仗打?的是粮草,至于谋略,是如何得到更多的粮草,在战场上?的排兵布阵,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黑塔一拳可以打?飞五个小兵,五个小兵在他面前,排出再精妙的阵型都无用。”
桃娘子笑道:“这才叫真正的谋略,谋定天下。”
这时,虞昉走了出来?,两人马上?停止了说话,一起站起身见?礼。
预防摆摆手,道:“我?也?热了,歇一阵再走吧。”
难得挤出些闲暇,虞昉还是第一次走出皇宫,去别处,亲卫要辛苦布防,不如干脆就在这里做一阵,也?算是放松了。
院子里有水井,铃兰与桃娘子前去打?了水来?,虞昉清洗了下。
井水冰凉,洗完再吃口薄荷茶,坐在竹编的椅子里,轻轻摇晃,竹椅吱嘎作响,轻松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