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口福喽。」夏至善亲了一下孙子的额角,意有所指道:「翰青真该感谢我,这媳妇还不是我帮他挑得好!」
范柔笑而不言,她想的是,这老公是我辛苦算计来的呀!
当晚回到家,她还是心不在焉,哄睡了孩子,回到卧房,夏翰青还在浴室里,她没道晚安,迳自上床蒙头就睡。
几分钟后,一只手臂伸过来勾住她的腰,她背后顿时贴住一堵温暖的肉墙。
「回来都没听妳说话,累了吗?」夏翰青唇抵着她的髮旋,声音有些模煳。
「不累,在想事情。」
「想什么?」
「在想,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找我了吧?」背后身躯明显一僵,她低叹口气,「有时候想想,我爱你实在比你爱我多太多了,这样下去不太好──真的不好!」
「哪里不好了?」声音变沉了些。
「容易老去啊,我要是老了,就没力气爱你了,到时有人想拐你,我也只好拱手让人了。」她口气认真地推论。
「……」他沉默了一会,手臂箍得更紧,「要是没有这个孩子,我们的路虽然会绕得远一些,但我终究会回头找到妳。」
「真的?」她遽然转过身,张大眼仔细端详他,「哄我的吧?」
「我不哄人的。」
「是吗?」她噘起嘴,「那你今晚哄芷青女儿什么了?」
「嗯?」他寻思一阵,「噢,我说,像妳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就该乖乖坐好,别像只小猴子到处爬,舅舅喜欢乖女孩。」
「哦?」她瞪着他,忖度半晌,冷不防翻身而起,跨坐在他腰腹上,双掌撑在他胸膛,俯看他,长髮悬垂在他耳际,「那我这只猴子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他手掌拢住她后脑勺,朝自己用力一揽,啄吻她的唇。「喜欢,就妳这只猴子例外。」
她笑了,俯身激烈地吻他,男人沐浴后的香气刺激着她的感官,无论在一起多久,这个男人始终保持着秀色可餐,诱引她主动温存。是啊,多半是她主动,他回报,他到底有没有像她如此渴望对方?还是被动地投桃报李?
挑逗了一阵,她忽然熄了火,翻身下马,倒头便睡。
「喂!妳这是做什么?」背后的男人错愕不已。
「不玩了。」
「哪有人半途而废的?」
「才刚出发,还不到半途呢,睡吧,反正你也累了。」
背后半天没了动静,果然!她想的没错,真是投桃报李。
她伸出一只手欲拉被子,手腕忽被掣住,接着一使劲,男人勐然翻身而上,压制着她,眼底微有怒火。「可是我想玩呢!妳想不想?」
她先是惊讶,继而忍着笑,摇头,「不想──」
吻落了下来。
夏翰青在窗外负手伫立,静静观看着教室内最前方领舞的女人。
那流动的舞姿,热烈的挥汗,无论观看多少次,总是看不生腻。他喜欢这时刻的她,那掩不住的光芒和生气充满了魅惑,他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透露这一点,他多不希望那魅惑时刻有他人共享。
课堂结束,她瞥见教室外的他,有些疲倦的脸庞乍亮,东西收拾完立即冲出教室搂住他。她从不管一身汗津津,也不顾他人的目光,即使结了婚,有了孩子,那眼神里的爱恋仍未褪去半分。
「快走吧,晚了,今天我下厨。」她牵着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自从被揭穿有一手好厨艺后,她才开始心甘情愿地下厨。
回到家,她一头钻进厨房。他原不以为意,放下公事包,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有很久不再是这个家的基本氛围了,他耳边应该有儿子的嬉闹声,保姆的哄慰声,和范柔来来去去和孩子追逐的朗笑声。
他头探进厨房,询问:「孩子呢?」
「妈带过去玩了。」她头也不回。
原来又回夏家老宅了。
夏太太兴起会把孙子连同保姆一起接回老宅过夜;这孩子从不怕生,谁亲近都好,在哪都能找到乐子,范柔交託出去没有不放心过。
一个和父亲面貌相近,性情却迥然不同的孩子。
夏翰青常想,这或许是和范柔孕期总是无忧无虑有很大关系──不,贴切地说应是有恃无恐,予取予求!他像照顾一个孩子般纵容了她大半年,累不堪言,坦白说,他私心并不想再来一次,光是上班时的提心吊胆就够他受了。
尤其是他心知肚明,范柔绝不是听话的妻子;为讨他欢喜,她表面比谁都柔顺,背地里却我行我素。她曾经挺着大肚子去跳舞,跳到腿抽筋;趁他出差不顾他的禁令带着孩子上山下海,乐此不疲;她让孩子随意接近猫猫狗狗,毫不设防,包括他向来敬谢不敏的大舅子范刚,怪的是孩子相当喜爱那位粗鲁的舅舅,没被那恶煞脸吓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