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急切的梳妆,那边打听消息的便将前因后果了解了个清楚,
    “王妃都查清楚了。”
    婆子小心翼翼的躬身禀告:“磊公子不知从何听闻那安乐县主貌美如花,便与几位公子打了赌,说是要将安乐县主纳入府中成为小妾。”
    “今日安乐县主去刑部时正好磊公子当值,磊公子便借着带路的由头同安乐县主搭话,许是磊公子说残花败柳惹恼了安乐县主,被安乐县主身边的丫鬟揍一顿给捆了起来。”
    “磊儿并没有说错,那安乐县主被掳早就失了身,回来又同那位不清不楚,早就不洁!若我说,这人就当沉塘!”
    闵郡王妃点了丫鬟婆子往前厅去,在正厅门口撞见了自己的小儿媳窦氏,
    “母亲!磊儿被安乐县主捆了,这可如何是好?”
    窦氏哭哭啼啼的抹着泪,柔若无骨的身姿袅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魅意:“母亲,您一定要给磊儿做主啊!”
    都是当娘的人了,行为还这般不检点!除了一张脸浑身上下没一处能看的地方!
    闵郡王妃阴沉着脸,暗骂一声上不台面,甩袖往厅里去:“哼!如何是好?若你这当娘的平日多花些心思在磊儿身上,他何至于长歪成如今的模样。”
    整日就知道擦胭脂抹粉勾爷们儿下不来床!
    若不是小儿以命相逼,她死也不会同意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
    心中再气,可孙子是自家的!该护还得护!闵郡王妃有心给沈月一个下马威,端出一副盛气凌人姿态:“让人将府门给我关的紧紧的!无论谁来都说要通报!给本王妃晾一晾她!”
    吩咐完她端坐在正厅,闭目养神思索一会儿该怎么惩治沈月,
    可送信的丫鬟没出去多久便匆匆跑了回来:“王妃不好了!”
    “闭嘴!本王妃好着呢!”
    闵郡王妃猛的睁开眼冷着脸厉声呵斥,随手抄起一旁的茶盏朝丫鬟迎头砸了下去:“慌慌张张的没个规矩!一会儿自己去找管事嬷嬷领罚!”
    茶盏磕在额头立刻青肿一块,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头脸上全是温热的茶水和茶叶梗,以头叩地颤声道:“王妃,那安乐县主根本没叩门求见,而是直接在府门口管教起磊公子来了。”
    *
    闵郡王府门口,
    沈月掀起帘子,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这是准备做缩头乌龟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前还觉得闵郡王妃不错,如今看着,也是个老糊涂的。”
    凝香气呼呼的甩下帘子:“养出这样的后辈,闵郡王府迟早要完!”
    沈月听着不予置否,
    慈母多败儿,
    朱磊能养出这样的性子,同长辈的溺爱脱不了干系。
    杏眸划过一抹冷光,沈月轻笑:“既然闵郡王妃想给我一个下马威,那我便还她一礼。”
    来之前她便想过两种可能,
    一是闵郡王妃通情达理,二便是闵郡王妃对自己轻视,选择护短。
    可再怎么,沈月也没想到闵郡王妃会无理取闹到将她挡在门外,
    这般不讲理的态度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既然她闵郡王府不会管教子嗣,今日我们就受累,替她管一管。”
    沈月勾手,示意凝香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你让人去将这些东西速速寻来,一定要快。”
    “成!姑娘放心!”
    凝香下车准备,沈月随手从马车中取出一本杂书翻看,姿态闲适。
    不过一刻钟,车帘被掀开,凝香憋着笑请沈月下马车,
    闵郡王府门口被清出一块空地,圈椅铺着舒适的垫子放在正中,
    一先生捧着书站在一旁,脸色涨红:“草民拜见安乐县主。”
    “不必多礼。”
    沈月摆手,搭着凝香胳膊走到圈椅坐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凝香令人将朱磊带上来,清了清嗓子对周围挤得水泄不通的百姓朗声道:“我们县主见闵郡王府养出个败类子嗣,深觉痛心疾首,特费些心思,替闵郡王府管教不肖子孙!”
    话音落下,堵住嘴的朱磊被两个护卫架着扔到闵郡王府门口,他身上锦袍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脸肿的如猪头一般。
    见着沈月,他眼底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呜呜唧唧用劲往沈月方向扑,
    “老实点!”
    县主府的护卫厉呵一声,两人合力将挣扎的朱磊绑在长条凳上,
    听到周围的哗然之声,凝香抬手:“请藤条!”
    藤鞭两指粗细,表面泛着黑漆漆的油亮光泽,
    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藤鞭事先浸泡了桐油,结结实实的一鞭子下去,皮肤表面只是红肿,可内里的肉已经被打烂,想恢复,没三两个月根本不可能!
    “将他嘴里的东西拿掉,让他跟着先生背。”
    沈月撇着茶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时候会背了,什么时候再放了他。”
    “臭娘们儿!放开老子!”
    堵住嘴的布条刚被取出,朱磊就破声大骂:“老子杀你全家!”
    “本县主以为,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一顿不行打两顿,两顿不行打三顿,她倒要看看是朱磊的嘴硬还是她的藤条硬!
    沈月挑眉,轻抿一口茶水,淡漠道:“打!”
    护卫高举藤条用力落下,下一秒闵郡王府门口响起杀猪一般的嚎叫,
    “沈月你个千人骑的女表子!老子!啊!”
    杏眸蒙上一层阴鸷之色,沈月捧着茶盏,冷然道:“还有力气能骂出声,看来是打的轻了,继续!什么时候他嘴巴干净了,什么时候停,本县主有的是耐心等。”
    闵郡王妃拿乔不想她进府,那她便一不做二不休,让闵郡王妃出来见自己!
    不是心疼吗?不是溺爱吗?
    她倒要看看府里面那些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打到第三下的时候,闵郡王府门中涌出一波护卫意图将朱磊救下,却被沈月带来的护卫打翻在地,
    两波护卫隔着一臂之远泾渭分明的对峙,管事这才从门内闪出,面无表情的冲沈月行礼:“县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家公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您这般欺辱小公子,难道就不怕我家郡王去寻圣上说道!”
    面对管事的威胁,沈月眼风都没给他一个,只是淡淡吩咐:“打!”
    兵刃相接声伴随着藤条破空声不断响起,朱磊口中的污言秽语终于消停了一些,他弱弱的哑声求饶:“我不骂了!我错了行了吧?别打了!”
    沈月敛眉,朱磊当真以为这场游戏是他想停就能停的下来的?太天真了吧!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杯声,沈月幽冷道:“态度不端正,继续打。”
    “我错了!啊!”
    哭嚎穿透厚重的门扉,直逼厅堂,
    闵郡王妃脚步霎时间变得凌乱,脸色铁青:“好好好!好一个沈月!”
    “母亲......您快救救磊儿......”
    “闭嘴!”
    闵郡王妃被窦氏吵的头疼,冷呵一声快步走向门口,
    挡在面前的护卫纷纷退开,眼前一幕让闵郡王妃怒不可遏,
    只见沈月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品茶,一袭素衣难掩气势,
    而她的乖孙,浑身脏污的被绑在长条凳上,被藤鞭一下下抽打,
    闵郡王妃捂着胸,几乎要被气的晕厥过去,
    见沈月依旧没有起身拜见的意思,她甩开两旁伺候的人,厉声道:“都给本王妃住手!”
    “哎呀,累的郡王妃跑一趟倒是安乐的不是。”沈月装作才看到的模样,不急不缓的起身:“瞧郡王妃累得不轻,凝香赶紧让人给郡王妃搬把椅子。”
    “安乐县主!让你的人住手!没听见吗!”
    闵郡王妃被气的脸色涨红,身子忍不住发颤:“若是磊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郡王府饶不了你!”
    “啧啧,郡王妃可真威风,是朱磊污言秽语冒犯本县主在先,本县主若不是看在闵郡王府的面子上,早就让人将他乱棍打死。”
    沈月沉着脸与闵郡王妃对视,眸光阴鸷骇人:“既然闵郡王府没空教他,本县主只得受累教教他如何做人。”
    周围百姓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探子,她今日若是示弱半分,来日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换个人也许她不会这么强势硬刚,
    可闵郡王府已经碍了朱谨的眼,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出卖色相披了身县主皮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闵郡王妃冷笑一声,混浊的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面前这些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者当即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