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胸口像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着,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回答,一直没有回答。
但是他刚出了房间,就听到“扑通”一声,他立马顿下脚步,没敢回头。
梁齐听到动静急忙向屋里跑去,他望着躺在地上脖颈不断流血的慕王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公子。”梁齐急忙跑到慕秋凉跟前,扶住他,哽咽道:“王妃她……自刎了。”
自刎。
这应该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许久许久他都未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梁齐一声“公子”,泪水终是如决堤般一涌而出,鲜血也开始从鼻子和嘴角往外流。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红色的衣衫上,即便颜色再相似,这一次,也掩盖不住了。
他慢慢蹲下身来,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是模糊的,模糊到连梁齐的脸都看不清。
许久许久许久……
他终于在梁齐的搀扶下又站起身来。
但是,他路也走不了了,双腿已经虚弱到没有一点力气。
梁齐将他打横抱起,一遍遍地叫着“公子”,防止他昏迷过去。
梁齐把他抱到华居轩,将他放在床上,然后叫来了江太医。
江太医为慕秋凉把了脉,愁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未说,他叹着气给慕秋凉熬了一碗急救的药。
慕秋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望着床头贴的“囍”字,眼泪始终都没有断过。
他伸出一只手,看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脑海里全是云初念的影子,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她在叫他“夫君哥哥”。
夫君哥哥。
他还能听到她温柔地叫他吗?
秋风过后,下起了蒙蒙细雨。
江义走到慕秋凉的床边,一边抹泪一边道:“公子,余安想见一见你。”
慕秋凉闻言没有做声。
江义站在一旁擦着眼泪,道:“公子咱别见了,咱们去花语山好不好?咱们去找夫人好不好?该做的你全部都做了,现在你该为自己着想了,你一定很想夫人,夫人也一定很想你,咱们去花语山找夫人,公子和夫人以后再也别分开了。”
江义说着说着,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慕秋凉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坐起身来,望着他痛苦不已的模样,苦笑道:“哭什么?我今天又死不了,扶我起来,去见一见他。”
他说着就要下床,江义急忙上前扶住他,江义叫来了梁齐,想要梁齐把他抱上马车,慕秋凉却拒绝道:“无碍,我还能走。”
江义和梁齐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回了别院。
屋外已经下起了小雨,房间里有些昏暗,慕秋凉让梁齐点起蜡烛。
江义给慕秋凉搬了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
慕秋凉坐下后,正好能看清被绑在对面的余安。
慕秋凉让梁齐帮余安松了绑。
余安被捆绑了好几日,虽然不会反抗不会闹,但是却很少进食,几日下来,英俊的脸颊已经变得憔悴不堪。
他转动着手腕看着慕秋凉,满眼里都是复杂。
慕秋凉也看着他,心里更加复杂。
他强忍着胸口要涌出的血液,拿着染满鲜血的袖子擦了擦唇,缓了口气,问道:“对我下毒的事情,你可有参与?”
他说罢,紧紧盯着余安的神色,见他惊讶一瞬又恢复平静,不免苦涩一声:“所以,你们都知道,同是皇家子孙,冷漠一点,狠辣一点倒也无妨,毕竟每个人都有野心,只是,你们为何要算计一个毫不相干的弱女子?”
他指的云初念。
余安知道他指的云初念。
余安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轻叹了口气,道:“三年前她及笄那日我再次见到她,那时我就知道,我和她的缘分才刚刚开始,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问过她,长大了要不要嫁给我,她说她愿意,她非常愿意,所以她成年后我就过来寻她,我关注了她三年,这三年里,她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每天和什么人接触,开不开心,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他说到这里,扬唇笑了笑:“你问我为何要算计她,我那么喜欢她,有什么理由去算计她呢?”
喜欢?
慕秋凉冷笑,道:“因为儿时一句戏言就敢说娶她?你有什么资格?”
前世拐走他的妻子,逼迫云初念陪他设下那样的局,现在,他有什么资格说出娶她的话?
他提到儿时,余安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好像在说:你不是失忆了吗?
的确,他确实有一段记忆是模糊的,模糊到偶尔捕捉到点点当初的影子,但是,一次梦境就告诉了他一切,包括他从山顶滑落也是眼前的人所为。
余安见他冷笑,上下打量着他,也冷笑道:“我没有资格,你这副样子就有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戏言?儿时我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念妹妹明明与我亲近,为何你非要插上一脚,还总是与她说我的坏话,当初若不你告发我和父亲要害云家,三王府就不会遭到满门抄斩,她父亲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