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他好似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也是心中忐忑,目光在二人之间打量了好半天,才凑近了压低声音悄声道:“沈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这店内还有些旁的有意思的东西。”
    他退开了半步,给了沈瑞一个“你懂的”的目光,便连面上的神情都显出几分粘腻的猥琐。
    沈瑞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滚远点。”
    掌柜这招可谓是“自出洞来无敌手”,谁料想这般碰了壁,他忍了忍仍有些不甘心地舍命向前挪腾了点:“当真是有好东西,昨日才到的西域货,这中都内还没人知道呐。”
    沈瑞闻言轻轻挑了挑眉,在同掌柜对上目光时,两人交换了一个意义颇丰的眼神。
    “当真?”
    掌柜心中大喜,知晓自己今日这生意大约是成了,他一拍巴掌打包票道:“您且瞧好便是。”
    漂亮话是已经说出口了,可掌柜真对上那高大女子的时候,心中还是莫名发怵,他得稍稍仰头才能同那女子对上目光,而后露出个讨好的神情来:“姑娘,东西已经备好了,你这……”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抬脚向后边走过去。
    这家铺子即便是在中都也是鲜有的好声名,因而即便是后面更换衣服的屋子也装潢精致,摆在深处的铜镜几乎能将整个屋子都晃在其中般。
    镜中人瞧了片刻后,才抬手取下斗笠,纱幔从脸上拂过,最后露出江寻鹤那张好颜色来。
    外面的人大都觉着他这般身形高大,就连披着一身的华美罗裙都只显得怪异,可这会儿露出面容来,若叫他们瞧见,只怕要觉着先前那么些个由头此刻都可抛舍了。
    大约是怕他羞怯,所以掌柜是先将那料子少得可怜、处处都要仰仗艳红绳索的衣裙先送进来的,而今就摆在铜镜前,他随手捻了下,手指的颜色几乎能全然透过那衣料,半点遮掩都没有。
    *
    沈瑞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个茶盏,但却没喝,好似只是在有意打发时间般。
    掌柜是个机灵的,等着人进去了,便领着伙计先溜了,左右他又不怕沈瑞不给钱。
    厚重的幕帘被掀开一个边角,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掌来,大约是身上的衣料已经脱下了,是以连带着腕子小臂都一并从幕帘后探出。
    皮肉间的红玛瑙坠子和几处深浅不一的齿痕简直惹眼,若是叫旁人听去了,还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出来。
    沈瑞才端起来没多久的茶盏又被他重新搁回到桌案上,他起身走过来,略带着些恶劣地闻到:“穿好了?”
    江寻鹤的声音传出来时有些发闷,叫人分辨不得情绪:“都是绳子……我穿不好。”
    沈瑞几乎能想到他窘迫的神情来,他眼中笑意横生,但嘴上确实半点不饶人:“哪里便穿不好了?我看太傅大人好大的能耐,夜里写清心咒的时候,不是利落得很?”
    幕帘里顿时便哑了声息般,沈瑞冷哼了声,便要转身走,却忽然被扯住了腕子。
    “洗掉了吗?”
    沈瑞好似被踩了尾巴般:“江寻鹤你还敢问?你自己用的什么墨不知道吗?”
    江寻鹤在幕帘后垂了垂眼,是他没注意换墨,才写了沈瑞满身,直到沐浴擦拭时才发现实在是难掉色。
    沈瑞气急了,想着法子非要从他身上将这“场子”找回来,开始还专心于折腾人,后边干脆给他套了一身的罗裙领出门去。
    可莹白的皮肉上写满墨色的字痕,内容是再寡欲不过的清心咒,但实际上却是裹着这一身的“戒欲”滚进旖旎床榻之间,若是哪里被指腹压狠了,便留下红梅似的痕迹,落在白雪枝干之间。
    “江寻鹤,你在想什么?”
    听着幕帘后没有声响,沈瑞一肚子火气,他就多余提起这事来,每次一说起来,这漂亮鬼面上好生愧疚,可心底保不齐便是正爽着呢。话再说重了,就又巴巴地扯着他的袖子:“你知道的,我自小便无人疼爱教导……”
    沈瑞一把掀开帘子,瞪着人要发难,可还没等说话,便敏锐地觉出些不对劲来。
    “你衣服都没脱,还敢骗我说穿不好……”
    话还没说完,便被环住腰身扯过去,唇上落下细密的吻,方才还在幕帘外作诱饵的手掌此刻正拢着他的颈子,将衣领向下扯开——他和江寻鹤心中都清楚,只要再往下一点,便是满篇的墨痕。
    沈瑞觉着好似有什么料子从自己身上划过去,他睁开眼瞧了眼,顿时便要抬手去将人推拒开。
    可江寻鹤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举动般,薄纱绳索环在人身上,仿佛陡然之间便生出许多拉扯的力量,就连满腰背的咒文也都被拘束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