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日久,尤路都快忘了这个小插曲,连宫水也成了几乎不曾想起的存在。
于江的模样在他心中越发丰满,自然和当初那个不知全貌的形象清楚地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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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毕业以后,尤路进了A大附属医院工作。起初很忙碌,工作节奏异常紧凑,完全被工作侵占了个人生活。
于江无理取闹时,甚至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老婆你别那么累,实在不行我可以养你啊。”
但他心里也知道不可能。尤路虽然不像当年中学时那么执拗,但他身上始终有一股向上的劲,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力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近几年国内医疗体系改革,医务人员数量和待遇都大幅上升。再加上前两年尤路刚刚升职,工作节奏也渐渐平缓下来,每半年都能休上一个月的年假。
于江在A大数学学院任职,平时有教学任务,寒暑假更空一些,所以尤路都会尽量和他一起休。
放假的第二天,尤路开始刷购物软件,考虑着买点东西做生活调剂。有家店以前买过一次,但是找不到了。尤路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次好像是在于江手机上买到的。
他自然地伸出手,“小江,你手机给我一下。”
于江毫不设防,随手将手机交给他,递过去前看了眼时间,然后站了起来,“我先去做晚饭了。”
“去吧。”尤路挥挥手,想了想关键词,在购物记录里搜索。他们俩玩的东西一般是尤路主动买的,于江这里很少,所以尤路想着应该马上能找到。
但搜索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一整页的记录满满当当,除了第一个是他想搜的,下面的既陌生又眼熟。
尤路回想起来,最近这软件做了升级,前两天还上了新闻,说是从网站成立至今,所有的购物记录都可以找到了。
于江什么时候买过这些?
莫名古怪的直觉涌上心头,尤路点进一条记录,那种熟悉感越发明显。
不光款式一模一样,还有下单时间和收货地址。都是在他十八九岁的时候买的,送到了三十岁以前住过的那个家。
久远的记忆复苏,尤路大脑一阵空白,茫然地想是不是出了什么bug,也许应该马上删掉免得于江发现。
可是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你知道的吧,到底哪里不对劲。
于江的电脑里有一个加密相册,是尤路去年偶然发现的。追问之下,于江解释说,是他工作上的一些东西。
可他一个数学教授能有什么秘密呢?难道在解决某个公认的数学难题,生怕某天手机掉了被别人捡走,从而与菲尔兹奖失之交臂?
尤路心里有疑虑,但当时没有追问。就像他不会告诉对方宫水的存在一样,也许在遇到他之前,于江也有其他的际遇。
虽然到现在还没删除让他有点别扭,不过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都要奔四了,尤路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情吵。
现在再想起来,心跳变得格外剧烈,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咚咚的响声。
他像做梦一般,脚步虚浮地走到书房,开启电脑,打开了那个相册所在的文件夹。
还在那里,没被删掉。
输入密码时,尤路的手指都是颤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既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心中猜测,同时又抑制不住地害怕。
满屏的照片视频映入眼帘,只看缩略图都能感受到那种出格。
真的是他。
这个加密相册里,全是他当初发给“宫水”的照片和视频。
明明是年轻时的自己,现在看去却仿佛另一个人。
久违的剧烈羞耻,混合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尤路几乎感到一阵眩晕。
第88章 完美假期
当年的记忆渐渐复苏,尤路的情绪首先不是愤怒,而是匪夷所思,同时无比地尴尬。
他想起两人初见时,他努力在于江面前扮演贴心可靠的好大哥,但那时的于江早就知道,他背地里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又想到他见不得于江好,和宫水说了他许多坏话,说他不爱讲话像个哑巴,讨厌他高冷沉默太难相处,嫉妒他太聪明衬托得自己像个笨蛋。
还有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记忆却如此清晰,尤路简直想以头抢地。
恼羞成怒的尤路冲到厨房,将正在做午饭的于江一把拉上了楼。他连具体的情况都说不出口,只能把于江拉到电脑面前,让他自己看已经被打开的相册,质问的声音颤抖:“你怎么能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你听我解释……”于江伸手,试图拉他的胳膊,被沉浸在恼怒中的尤路一把甩开。
他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地说:“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