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谨行?!”
柳桑宁怎么也没想到居然遇上的是王砚辞。
王砚辞大步走到柳桑宁面前,他面色严肃:“你来宫中做什么?”
柳桑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你呢?你又是来做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也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柳桑宁轻笑一声:“我们竟是想到了一处去。你说,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王砚辞失笑:“都这时候了,你倒还有心情玩笑。”
柳桑宁伸手搓了搓王砚辞的脸,然后凑近了些看着他,对他说道:“既如此,不如我们一起面对。”
王砚辞拧眉:“可这事终究是我之事,若是连累了你……”
柳桑宁一把捂住了王砚辞的嘴,她像是蛊惑一般:“这次,就让我们一起赌一把。”
王砚辞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将柳桑宁推开。
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他很是了解了柳桑宁的脾性。他知道,若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将她推开,那么他们日后或许……再无可能。
等两人再度来到御书房求见皇帝时,便见叶相与叶轻雨还跪在门外。送太后回宫的皇帝已经重新返回了御书房,可却并未召见他们父女二人。
柳桑宁与王砚辞对视一眼,跟着齐齐跪在书房门前,一旁守门的太监瞧了顿时面露难色。
这可是王砚辞王大人呐……皇上何时让王大人这样跪过?
于是有眼色的太监便悄悄进了殿内,皇帝正低头认真批折子,他便在太监总管身旁耳语了几句。
正准备退出,皇帝忽地开口:“怎么,又有谁来了?”
听着心情很是不悦。
太监总管犹豫再三还是照实说了:“陛下,鸿胪寺的王大人与柳大人来了。”
皇帝手中的笔重重放下,惊得进来报信的太监心底发慌。
就听皇帝道:“让他俩滚进来。”
太监总管到底是伺候皇帝多年,又见惯了这宫内的弯弯绕绕,见皇帝这会儿还是愿意见二位大人,心里头也有了数。
于是他赶紧亲自出门替皇帝召二位:“王大人,柳大人,陛下让你们进去。”
等王砚辞经过自己身边时,他又小声提醒:“王大人,陛下心中不悦,你当知晓如何认错才是。”
王砚辞用眼神谢过,快步进了御书房内。两人一进去,便再一次跪下。
这回不用等皇帝开口问,两人齐齐开口:“陛下,微臣有罪,特来请罪!”
皇帝冷哼一声,也没瞧柳桑宁,而是直接看向王砚辞,他冷冷开口:“你来说,何罪之有啊?”
王砚辞早在进宫时便想好的说辞,他立即回答:“今日之事,并非偶然,而是微臣一手谋划。微臣这二十二年来,没有一刻忘记过阿耶阿娘,更没有忘记过阿娘与阿姊当初受过的耻辱!今日之事,若陛下怪罪,不论是杀是剐,微臣绝无怨言。”
“你这般有骨气,这会儿又进宫请什么罪?何不等着朕一道圣旨赐死你!”皇帝怒道,“事到如今,你可后悔?”
王砚辞深深一拜,道:“那是微臣作为儿子,作为目睹真相之人替父母和阿姊要讨回的公道,微臣并不后悔。”
在皇帝再一次发怒前,他立即补道:“只是微臣作为臣子,自入仕以来,便得陛下赏识,得陛下教导,微臣虽心中背负着对金浮生的仇恨,可微臣心中也有陛下,也有大雍。微臣自幼刻苦,只盼有朝一日若入朝堂,定要成为一个能对陛下尽忠,对百姓尽责的官。这十二载,陛下对臣来说不仅仅是君王,亦是指引我前进的老师。”
柳桑宁悄悄抬眼看皇帝,发现皇帝听到这儿神情竟然缓和了许多。
柳桑宁忍不住心中惊叹,皇帝竟然吃这招?王砚辞果然还是个老狐狸,只怕是已经将皇帝给摸透了。皇帝喜欢听什么,他便同他说什么。
但柳桑宁又觉得,王砚辞说的这些话中又夹杂着真心。
皇帝一拍桌子,问:“既如此,你为何不将一切告诉朕?为何不求朕替你做主?!你当真信任朕?”
王砚辞匍匐在地,声音听着似乎有些哽咽。
“我为了查案,不敢暴露身份,这十二年来,我也不是没想过要鼓起勇气将一切都告诉陛下。可我每次看到陛下信任微臣的眼神,便不敢说出口。说到底,还是微臣怯懦了,怕看到陛下对臣露出失望之色,怕陛下再也不愿信任臣。”
皇帝没有打断他,反倒是沉默下来。
王砚辞还在继续:“所以臣只好拼了命的去做好每一件陛下交代给臣的事。哪怕是会受伤,哪怕是会丢了性命,臣也绝不退缩。”
说到这里,王砚辞突然抬头看向皇帝,他双目通红:“陛下,自臣亲父亲母逝世后,阿耶便只希望我能平安快乐的长大,从不对我给予什么期望。我若遇到困境,阿耶便会直接出手解决,他怕我无法面对。陛下于臣来说,是第一个对臣有期望,第一个相信臣定能克服每一个困难的人。陛下于臣而言,还是是伯乐,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