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收得这么宝贝,忍不住问我,为什么不寄出去?
我告诉他,太珍贵的东西一旦打碎了,就会不可原谅。
我想徐芊越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驻点医大的这些年,我有无数次按捺不住想要去打扰她,但是最后都忍住了。
为此,我有了许多自己的小心思。
除了有好多次,我鬼使神差地默默开车绕到医大门口,偷偷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外,我还时常以“人生学者”的身份给她的博客评论。
有一年机缘巧合,她们医院的医生代表来美国参加了场培训,那时我刚好坐在旁边,听到他正跟身旁的同事讲起徐芊越,谈话间听到她有个博客文章写的不错。
我心血来潮,便厚着脸皮找对方要了博客的ID,默默关注起她的动态。
可惜她生活类的文章发得很少,大多数都是些感悟。
我原以为生活会这样持续地风平浪静,但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让我们重逢了。
从楠升的口中,听到她已经释怀,准备相亲结婚的消息时,我甚至有些不甘心,阴暗和嫉妒吞噬了我,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去见了她。
我时常在内心控诉命运对我的不公,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毕竟命运的眷顾有限,每个人有各自的劫难。
而我是徐芊越的劫难。
就在我以为自己被上天再次眷顾,满心欢喜地求婚,却被拒绝时,我才知道,原来自以为是瞒天过海的秘密,其实不堪一击。
徐芊越比我更清楚,我们之间的沟壑有多深,父辈的爱恨恩怨,不是可以轻易一笔勾销。
我们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拒绝我那刻,让我彻底明白了,她比我清醒。
那段时间里,徐良私下里约我谈过两次话。
一次是在徐芊越送汤来给我的下午,另一次则是在梁舒确诊乳腺癌病后。
第一次,徐良跟我说,他确实心里始终无法放下我妈,他还不确定这是什么感情,是因为错过觉得遗憾想要弥补,还是真的念念不忘。他问我,能不能放弃徐芊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女婿人选。
第二次,徐良找我商议梁舒的治疗方案,他很担心,但比起第一次的相见,他似乎老了许多。
两次见面,我们都心事重重。
我外公去世后,我妈开始逐步转变着对待感情的态度,“死亡”这个议题总是经久不衰地容易让人陷入沉思,想要清理人生道路上的杂迹。
自那以后,我妈除了养病,便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里,安静地自处。
后来她也问过我两次,关于如何看待我和徐芊越的感情?确定如此执着吗?难道就不能为了她而让步吗?
第一次,我确实为她让步了,同徐芊越再次提了分手。
第二次,我很坚定地告诉她,此生我非这个人不可。
于是我们母子之间的陈年旧账,总算在多年后得到了利落的解决。
也许她本就是爱我的,只是我们面对现实,都有着彼此的不甘心。年少时不可得之物总是会在成年后的午夜梦回里显得格外执著。
但好在时间给出了答案,我和徐芊越终究都没有走散。
我始终感谢相遇,也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