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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定
    接下來的幾天, 岑西除了應付最後幾場簡單的考試之外,其餘時間幾乎都會背着電腦來周承訣工作室陪他一同奮戰。
    雖然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既然有她在的時候, 周承訣的情緒就會好上不少,而她需要忙的事, 也幾乎都能通過電腦解決, 并不需要在某個固定場所,那麽在這樣的特殊時期, 她多來陪陪他也好。
    岑西一連去了好幾天,大多數時候, 她都是一個人安靜地抱着電腦坐在沙發上寫稿, 沒有什麽必要情況,不會出聲去打擾周承訣。
    倒是周承訣自己情況挺多,時不時給自己放幾分鐘假, 起身走到沙發邊往她身上一靠,摟着人閉目養神一會兒後,又像是充好電般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忙碌。
    來來回回, 樂此不疲。
    最開始的兩天,岑西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身上休息的男人, 忍不住問他:“我總來你這, 是不是容易影響你?”
    “影響什麽?”周承訣手上抱着她的力道收緊了幾分, “你來之後,我效率都高了不少, 還能抽出點時間休息。”
    既然如此, 岑西也只能由着他折騰。
    不過在工作室裏待久了,難免也會想出去活動活動, 因而每到飯點時,岑西就會下樓去周邊商場餐飲店簡單逛一圈,給兩人打包點好吃的回去。
    更多的時候,她還會順便多買些水果奶茶小零食之類的東西,帶回他公司,給和他一同加班忙碌的隊友們加加餐。
    互聯網公司,大多數人年紀都不大,很多人和江隔周承訣一樣,還都是嘉大在讀大學生,和岑西沒有太多年齡差距,甚至有的還是同齡,大家插科打诨起來也都沒什麽顧忌,拿了吃的嘴就甜,一嘴一句“西西”叫得十分熟絡。
    外面分東西分得熱熱鬧鬧,幾句“西西”都直接傳到周承訣耳朵邊了。
    他聞聲放下手裏的工作,走出辦公室,就這麽懶洋洋地倚靠在門框邊,看着他女朋友光明正大在他公司裏籠絡人心。
    等她一圈分完,手裏東西幾乎空了,除了兩人一會兒要吃的午餐外,只剩下兩杯橙汁。
    岑西拎着東西正準備往周承訣辦公室走,結果一回身便撞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承訣側開半邊身子,給她讓出進門的空間,待她回來後,又反手把門關上,而後随意朝外面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不鹹不淡道:“現在花樣挺多啊。”
    岑西笑瞪他一眼:“跟你學的啊。”
    “什麽?”周承訣跟在她身後,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
    岑西沒直接回他,只是遞了杯橙汁到他手裏,而後學着他高一那會兒對自己說話的腔調淡淡道:“喝吧,別人都有。”
    周承訣接過橙汁愣了會兒,片刻後反應過來,低低地笑出聲來,故意拖長尾音:“噢……為了給我買,故意給所有人買了是吧?”
    “想追我啊,同桌?”周承訣不着調道。
    岑西忍着笑:“……”
    吃過飯,周承訣很快又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岑西把校對完的稿子整理好發送到之前簽下的版權合作方郵箱後,開始在網上搜尋一些與周承訣當年事故相關的新聞,試圖盡自己所能,為他幫一點忙,不過她沒有太大把握,就沒提前和他說這個事。
    兩人一忙就忙到夜裏八點多鐘,周承訣瞥了眼時間,率先放下手裏工作,說要領她出門吃個宵夜,岑西也沒拒絕,合上電腦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和他一塊下到停車場。
    車子從緩坡開往地面,經過公司大樓後門的一瞬間,岑西透過車窗,隐約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自覺擰起眉,貼在車窗上再仔細看了會兒,在看清兩人的模樣之後,眉心愈發皺緊。
    “怎麽會這樣?”岑西不自覺嘀咕了句。
    “怎麽了?”周承訣打着方向盤,随口問。
    “我剛剛看到江隔了。”
    “昂。”
    “他怎麽會和趙一渠認識?”這不是個好兆頭,岑西忍不住感到心慌。
    她說完,下意識看向周承訣,見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帶着些早已知曉的淡定,忍不住問他:“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那天不是和你說過,網上那件事,背後有人惡意引導。”周承訣頓了頓,說,“就是趙一渠,和他所在的公司。”
    “那家游戲公司也算是家老牌公司了,在業內知名度不小,老板年齡和我爸差不多,從我爸剛創立游戲公司那會兒,就跟着他一起幹了,不過人品不太行,行事作風挺下作的,沒多久就離開公司自立門戶。”
    “這麽多年下來,時不時就喜歡玩一手髒的,不過即便是這樣,風頭還是被我爸壓着,估計多少有些不甘心,搞不掉老的,就盯上我了。”周承訣扯了下唇角,不屑地輕笑了下,注意到岑西擔憂的表情,雲淡風輕道,“不過你別擔心,我爸念那一點點舊情,給他留了條活路,懶得處理他,但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和他也沒什麽交情,惹到我的地盤上,就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岑西轉過臉,看向這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那江隔……怎麽回事……?”
    “你相信江隔嗎?”周承訣冷不丁問了句。
    岑西沉默了兩秒,還是答他:“相信。”
    “那你相信我嗎?”周承訣又問。
    這一次,岑西沒像剛才那般猶豫,篤定地點點頭:“相信。”
    周承訣被她這不假思索的肯定小小地取悅了一番,而後平靜道:“那你還擔心什麽?相信我們就好了。”
    岑西似是也反應過來什麽,摸出手機上網刷了些幾個公司幾個平臺之間的相關輿論動态。
    她這兩天忙着寫稿和查找當年事故的消息,錯過了不少最新進展。
    幾家公司似是在對同一個新程序進行競價,其中要數周承訣公司和趙一渠那邊競争得最激烈,已經将價格打到了個高不可攀的天文數字,而雙方均還死咬着不肯放手。
    據網上消息,那個新程序便是出自江隔之手,更直白些說,就是江隔私自從周承訣公司帶出的核心技術。
    不得不說,岑西剛剛看到這個消息時,心裏控制不住泛起一陣涼意,然而一想到周承訣剛剛問自己的那句,你相信江隔嗎,岑西當即冷靜下來,花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理清了思緒。
    “難怪你們這幾天一直放任那個謠言不管。”岑西直白地問出自己的想法,“你們想把價格擡得再高點,然後讓趙一渠他們接盤?”
    “這麽聰明啊,女朋友。”周承訣勾起唇角。
    唯有讓負面輿論四起,讓平臺顯得搖搖欲墜,給人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才能讓趙一渠他們誤以為周承訣這邊已經将江隔帶出的所謂“核心技術”當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樣一來,他們瘋狂擡價的行為才不會讓對方起疑,促使趙一渠那邊跟着不斷加碼。
    待到将價格擡到一定高度,再脫手,一旦對方以為勝券在握高價接盤,就離把公司拱手相讓不遠了。
    周承訣壓根沒把這場輿論戰放在眼裏,從始至終,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直接吞下對方整個公司。
    難怪連網暴挨罵都應付得如此平靜,根本不屑一顧。
    岑西理清思路後又問:“那趙一渠會怎麽樣?”
    “就看他上不上頭,敢不敢背着老板自作主張搶下江隔那個程序了。”周承訣将車緩緩停到一家酒店門口,“他要是真敢,那老頭不會放過他,牢飯應該是吃不完的。”
    周承訣領岑西下了車,将車鑰匙随手丢給迎賓門童,事不關己雲淡風輕地朝酒店擡了擡下巴,對岑西說:“這家的菜做得不錯,早就想帶你嘗嘗了。”
    周承訣從公司出來之前就把餐提前定下了,等兩人進門時,菜已經上齊,可以直接開吃了。
    岑西一邊吃着他不斷往自己碗裏添的東西,一邊詫異地問:“趙一渠是怎麽進那公司的,看起來位置還不低,我記得佳舒她們和我說過,他後來成績越來越差,最後好像心态崩了,都沒參加高考?”
    那年他沒撐到高考就退了學,可偏偏又不甘心,學着周承訣的樣子,自學計算機,四處花心思找門路,試圖和他走上相同的道路。
    他從始至終将周承訣視作假想敵,成績優異,家境優渥,天之驕子,做什麽都很有天賦,什麽都高他一頭,就連他喜歡的岑西也喜歡他,明明是他先遇上她的。
    也正因為此,趙一渠對江隔的“叛變”深信不疑,他認為江隔和自己是同類人,都活在周承訣的陰影之下,都處處被他壓一頭,都被他搶走了求而不得的女生。
    周承訣清了清嗓音,不太想給岑西提那些肮髒龌龊上不了臺面的事,也不怎麽習慣在背後傳播他人的私生活,只委婉地回了句,他門路多,而後便只一個勁顧着要她多吃點,好好吃飯,不聊不相幹的人。
    飯後回到公司,周承訣又重新開始忙碌,岑西則好奇地朝江隔問了一嘴。
    江隔倒是什麽都說的性子,直接甩了好幾條六十秒的長語音過來。
    大致意思便是,趙一渠這人為了往上爬,簡直不擇手段,學歷能力不夠就身子來湊,老頭富婆男的女的什麽都肯都陪,葷素不忌,一路就這麽陪了上去。
    這次應該是和對方公司老板那五十來歲的老婆搞在一起了,再加上髒點子多,目前小有話語權。
    岑西沒忍住,抱着電腦盤腿坐在周承訣辦公室沙發上時,還是随口問了他一句。
    周承訣點點頭,想想就覺得惡心。
    不過安靜了兩秒後,又忽然輕笑一聲沖岑西開口道:“這事兒結束之後,他倆搞到一起那事應該也瞞不住了,到時候那兩位估計還得打個離婚官司,岑律師,那兩位家産還是很可觀的,這筆離婚單子打下來,律師費可不便宜,有沒有興趣練練手?”
    “……”岑西咬着唇,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倒也松了口氣,而後也忍不住跟着笑,“想想确實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