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枭之章·完
行珀躲在外面的窗戶底下，看不到室內的場景，只能豎起耳朵專注地聽。
而室內此刻一片寂靜。
就因為凱亞的一句話，迪盧克雙臂交叉在胸前，眉頭緊皺，臉上浮現出焦躁，站在他對面的凱亞也沒有再說話。
女仆們也不敢出聲，悄悄地尋了個時機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兄弟倆。
良久後。
凱亞說道：“前不久深淵法師襲擊車隊的事，可是給騎士團帶來不小的麻煩。”
“這難道不是騎士團的職責所在嗎？”迪盧克輕飄飄地回答，看上去毫不在意，甚至轉移了視線，一副懶得再說話的樣子。
“呵。”凱亞嗤笑一聲。
他目光緊緊地落在迪盧克身上，随着迪盧克的移動而移動：“要不是我親愛的哥哥，我也不必如此。”
迪盧克像是聽不懂凱亞在說什麽。
凱亞滿肚子怨言，若是尋常的丘丘人襲擊事件那還好解決，只需要派出人手驅除，三兩下就能搞定。
深淵法師那就不一樣了！
它們擁有不亞于人類的智慧，一旦出現，背後肯定藏有陰謀。
為此，騎士團這次派出所有空閑人手，凱亞在被襲擊的地方調查，終于也知道了些事情的真相。
結合迪盧克特地去璃月的那一趟……凱亞不服氣：“你寧願把事情交給她去做，都不願意信任一下你可靠的弟弟嗎？”
迪盧克同樣不客氣：“信任？你？”
兩人眼神交錯，氣氛突然凝固起來，他們貌似都想到了某個無法說出來的話題。
片刻之後，迪盧克垂下冰魄色的眸子，随後聳了聳肩，恢複平常的模樣，說出欠扁的話：“總之，沒想到我這麽快就要有嫂子了。”
迪盧克：“……”
迪盧克：“你想多了。”
嗯？凱亞擡起眼，錯愕地看過去，緊接着興奮起來：“你被甩了？”
“哎呀，真沒想到啊！蒙德最受歡迎的貴公子也會有吃閉門羹的時候，看樣子你的魅力不如我，要不然換我去幫你追一追？”
迪盧克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即将爆發的情緒。
他按捺住，而凱亞完全沒有逃過一劫的慶幸，還在不斷挑釁：“不過她要是轉而愛上我可就不好辦了。”
“……”
窗戶外面，行珀同樣無言。
這份無言不僅僅是怕出聲被發現，而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她鮮少接觸凱亞這樣不要臉的人。
說得她好像是什麽見異思遷的人一樣，她是這樣的人嗎？
行珀偷偷去打量旁邊的鐘離，他也在聽裏面的動靜，卻沒有因為凱亞的話轉移注意，還在認真地聽，直到察覺行珀的目光，才轉過頭，金色的眸子裏帶着些許困惑。
行珀收回目光，心中腹诽，又過了一會兒，她才用氣音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兄弟之間的相處方式不太尋常？”
聲音真的很小，稍不注意就會被輕風吹散，鐘離得着重去聽。
“怎麽說？”
行珀：“反正我大哥和我小弟不會這樣說話。”
鐘離回答：“興許是有什麽矛盾。”
最開始行珀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發生送燒烤事件，不過她現在又覺得，這對兄弟之間不只是有矛盾那麽簡單。
迪盧克存在某種秘密，凱亞似乎知道這點，然後兩人的選擇不一樣？
因此，當凱亞說自己值得信任時，迪盧克才會質疑。
行珀臉色驟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讓她開始猶豫是否要繼續追查下去。
猶豫間，室內的兩人停止交談，應當是去了二樓，繼續待在這裏也沒有意義，趁着沒被人發現，兩人轉移陣地。
來到離莊園最近也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山頭。
剛好可以将莊園的出入情況看個清楚，只是行珀沒有專注的念頭。
鐘離看得出她在跑神：“你是擔心事情和蒙德有關？”
沒想到鐘離一下就發現了，行珀沉重地點頭：“凱亞是蒙德的西風騎士，不管怎麽說都會把蒙德的安危放在心上，深淵法師這麽大的事情，迪盧克沒道理不告訴他。”
還有一點行珀沒說，那就是凱亞明顯對迪盧克在做的事有所了解。
兩人卻沒有選擇站在一起，而是背道而馳，是不是說明那個秘密和蒙德也有很大的關系。
如果可以，行珀完全不想牽扯到蒙德的事來。
她在璃月再怎麽和凝光交好，也不曾問過璃月高層的一些訊息，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個本本分分，只需要享福的大小姐。
更多的事，就不是她能去涉足的了。
認為迪盧克是不錯的聯姻對象，也不過想着他是位生意人。
雖然有萊艮芬德家族的名號，但行珀了解過，萊艮芬德家族基本不參政，世代以進入騎士團為榮，傳承着晨曦騎士之名。
這對她而言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但如果牽扯到更多，這就不是行珀願意考慮的了。
鐘離或多或少能猜到行珀的想法：“既如此，那迪盧克先生也不是位合格的相親對象。”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讓人別扭。”行珀嘆息。
接着過去一整夜。
行珀沒有離開，她停下來，目光緊緊追随晨曦酒莊中那奢侈豪華的別墅，看到凱亞從裏面出來，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行珀猶豫片刻，選擇追上凱亞。
鐘離沒多問，只跟在行珀後面。
很快，他們前後來到蒙德城。
在城外接受過騎士登記後，兩人走進城內，行珀：“你先在附近逛逛吧。”
鐘離清楚行珀打算和凱亞私下聊聊：“也好。”
想了想，行珀給了鐘離一些摩拉，鐘離一愣，手伸向腰側，發現自己還真忘了帶摩拉出門。
他伸手接過摩拉，完全沒有吃軟飯的羞愧感。
行珀就當提前預支工資，亦沒當回事，急匆匆地往西風騎士團的方向走過去，到地方後她随便拉住一位騎士，道明自己想見凱亞的來意後就開始等待。
不一會兒，凱亞從裏面走出來。
“居然是你。”
他驚訝地看着行珀，還想輕佻地說幾句，發現行珀略有些嚴肅的神情，收住話頭，找了個幽靜的地方。
凱亞：“你有什麽事嗎？”
行珀語氣有些沉重：“想詢問你些事情。”
凱亞沒有表示好與不好，示意行珀先問再考慮是否回答。
“你和你哥哥……”行珀不好直接問出來，免得暴露她跟蹤到莊園裏的事。
行珀斟酌着話語：“關系好嗎？”
凱亞笑出聲：“假如沒想好的話，可以想好再說。嗯……至于我和他的關系嘛，從小我和他就一起長大，所以他的想法，我多少能懂一些。”
行珀看着凱亞，腦子裏反複地去想這句話。
所以凱亞是清楚迪盧克的秘密，也清楚迪盧克的想法，他阻止的念頭不是很強，可迪盧克就是不打算讓凱亞加入一起？
到底是什麽事啊，行珀吞口水，眉頭都糾結到一塊了。
行珀：“我認為你哥哥是位不錯的結婚對象，并且把我的想法和他說了。”
凱亞開始感興趣：“然後呢？”
行珀：“你不是說能懂他的想法嗎？你覺得他會是什麽反應？”
凱亞笑笑：“這個嘛，我猜他應該拒絕了。”
還真是……
行珀洩氣，這才問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那麽他拒絕的理由呢，你是否知道些什麽？他不願意說出來，而我不知道理由，又實在不願意放棄。”
凱亞忽而有些憐憫地看向行珀，冰面一樣的眸子藏着很深的情緒。
這件事确實很難解決。
在處理完之前，行珀的目的會一直沒辦法達成，她若是執着下去，也只會耽誤時間。
看着哪怕已經明白了什麽，也仍然要問個清楚的行珀，凱亞真摯地回答：“因為我們兄弟兩人之間有太多命運的羁絆。”
行珀：“呃……”
你這句話實在很容易讓人誤會啊凱亞隊長。
凱亞：“我是他的義弟，是親密且疏離的關系，因為我的一些事，他很難從過去中走出來。”
行珀：“……你們。”
凱亞：“你也不想你将來的結婚對象有個我這樣的拖油瓶弟弟吧。”
“……”
還真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凱亞的話啊！這算什麽！行珀內心怒吼，她知道凱亞不會輕易地說出這背後的秘密，但也不至于在這胡說八道啊！
“呵呵。”凱亞發出開心滿足的笑聲。
眼看着行珀要開始生氣了，他才換了副神色：“盡管我是迪盧克的義弟，但我沒辦法代表萊艮芬德家族，迪盧克那家夥拒絕你我也很難給出評價，或許他是不想把你卷入不平靜的生活裏吧。”
行珀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她确實追求平靜的生活。
談不了什麽驚心動魄的愛情。
“和蒙德有關嗎？”行珀以自制壓抑住心底的不安。
“你好像知道了些什麽，也是。”凱亞想到迪盧克把那顆寶石交給行珀幫忙保管，即使什麽都不說，稍微敏銳點的家夥也能猜出來。
迪盧克沒辦法透露太多，凱亞自然也是，不清楚行珀知道多少，但是這點，還是可以回答。
凱亞：“那家夥想要守護蒙德，為此不知道付出多大的勁兒，甚至可以說一顆心都撲在上面，假如你是那種可以跟着他四處奔波，又或者不會在乎他在做什麽的人，或許你們在一起也可以幸福。”
但行珀不是，就算是聯姻，她也認為夫妻倆之間不能常常分離。
迪盧克也是看出她的性格，所以說出那番話來，她當時還沒徹底理解，還特地跑到蒙德來确定。
等确定之後，也徹底葬送了這份希望。
好像真的沒辦法和迪盧克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