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異夢
上元佳節, 銀蟾光滿。
今年并非是暖冬,哪怕是在殿內,也不應該這樣的熱。
沈希指節屈起,她攥緊杯盞, 身軀控制不住地搖晃了一下。
好熱, 好燥。
她的眸裏氤氲着一層水汽, 眼尾也泛起了薄紅, 朱唇呵出熱氣。
沈希姿态依然端莊,可舉手投足都透着绮媚, 也就只有她自己還未能意識到這是發生了什麽。
她只覺得腦中暈眩, 有點像驟然發熱一樣,腿根輕輕地顫着, 膝也有些軟。
沈希咬住唇瓣, 低聲同身畔的貴女說道:“張姑娘, 能勞煩你幫我喚一下侍女嗎?我有些不舒服。”
那貴女戰戰兢兢, 連聲說道:“好,好,你先別急, 沈姑娘……”
但她還沒有走出去多久,原本還在強撐着的沈希就軟倒在了席間。
陸仙芝滿臉驚恐, 她拼命地想要擠上前, 将這個陰差陽錯的禍亂給解決掉。
然就在陸仙芝跌跌撞撞, 将要靠近沈希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現, 擋住了她的視線。
衆目睽睽之下, 他直接将沈希打橫抱了起來。
陸仙芝悚然一驚,但當看清那人是太子的時候, 她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殿、殿下?!”
蕭渡玄将沈希抱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看了陸仙芝一眼,他的臉上滿是寒意,玄色的眼眸更是冷若寒淵。
他的聲音冰冷至極:“來人,将陸姑娘扣壓起來。”
蕭渡玄的容色陰郁得可怖,眼中近乎是浮現出了殺意。
陸仙芝抖若篩糠,她癱坐在地上,滿臉都是恐懼和悔恨,但她還未能言說什麽,侍從便将她給帶了下去。
沈希神情恍惚,意識也混亂模糊。
她的腦中都是漿糊,又像是有烈火在灼灼地燒着。
沈希只是忍不住地攀上蕭渡玄的脖頸,低低地喚道:“殿下,我難受……”
她的水眸懵懂,那是一種可怖的單純,能令男人的意志在頃刻間焚燒殆盡。
蕭渡玄喉結滾動,他将沈希抱得更牢一些,長腿也走得更快,聲音低啞:“馬上就不難受了,別害怕,小希。”
與方才的冷酷神情不同,蕭渡玄與沈希說話時,眼底都帶着化不開的柔情。
最是溫和克制的太子殿下,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一個女郎護得周全昭然,縱是再不識趣的人,也看懂這是什麽意思了。
而震驚之下,就全是恐懼了。
先前沈家風雨飄搖,可也沒人敢不把沈希當回事,畢竟護佑她的從來都是太子,但誰也沒有想到,這份護佑還有如此別樣的意味。
*
被果酒勾起的是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
沈希原本還有些理智的,但被蕭渡玄抱入車駕裏後,躁動的欲/念便開始發作。
她跪起身,柔膝分開,跨坐在蕭渡玄的腿上,細腰傾折,輕輕地搖曳擺動。
人前沈希還是端莊矜持的貴女,可在無人窺知的暗處,被藥物控制的她比熟稔的少婦還要更加柔媚。
她身上的馨香散溢,像是暗夜裏的濃麗花朵,美麗得驚心動魄。
蕭渡玄攥着沈希的腰身,按住她作亂的小手,聲音低啞道:“聽話,小希,別蹭了。”
她什麽都不懂,只會循着本能來鬧他。
“我難受……”沈希水眸閃爍,“殿下,我不舒服。”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蕭渡玄扣住沈希的手腕,将她往懷裏抱得更緊些,克制地說道:“馬上就到長樂殿了,再忍一忍,小希。”
駿馬在疾馳着,但對心神被熱油烹着的小姑娘來說,就是再短的距離也無法承受。
沈希的腕骨被反剪着,以一種很別扭的姿态被蕭渡玄按在懷裏。
她不通情愛,更連言說男女之事的話本都沒有讀過。
但或許是因為生而為人的本能,在馬車颠簸的剎那,沈希驀地仰起頭吻向了蕭渡玄的薄唇。
那樣一個吻來得既突然又倉促,卻将蕭渡玄心底的暗欲都給點燃了,她不好受,他也不好受。
他咬緊牙關,狠聲說道:“非要在這時候招我嗎?”
沈希生氣地說道:“你管我呢?”
任性,驕縱,無所顧忌,這就是禮儀之下最本真的她。
蕭渡玄知道現下和沈希講道理是沒用的,但當那雙含水的漂亮眼眸含嗔帶怒地望過來時,還是有惡欲在瘋狂地膨脹。
他緊緊地攥着沈希的腕骨,竭力保持清醒。
“你幫幫我,幫幫我吧。”但沈希卻不肯如蕭渡玄的願,柔弱無骨般地在他的懷裏掙動,再度試探地吻上他的薄唇。
這樣的吻出格得近乎瘋狂,便是蕭渡玄也難以克制。
萬幸車駕疾馳,終于到了長樂殿。
男人玄色的眼眸充斥晦澀的惡欲,他徑直将沈希抱出車駕,向着內殿走去。
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他一邊吻着沈希,一邊緊攥着她想要掙動的手腕。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理智短暫地回籠,終于知道剛剛有意誘惑的代價是什麽,但箭已經發出,是再也不會有回頭路可走的。
“現在知道怕了?”蕭渡玄輕笑一聲,“晚了,小希。”
沈希的衣裙半解,裙裾也不知何時被撕開,露出纖細柔白的小腿,在顫抖地搖晃着。
但蕭渡玄連讓宮女多看的機會都沒有給。
他直接把沈希抱回了帳內。
漫天的煙火都沉寂下來,歸于無聲,只有少女斷斷續續又一直未停的哭聲是那樣的昭然。
沈希的眼眸哭得紅腫,她指節收緊,死死地攥住錦被,想要從床榻上下去。
但她還未能向前爬幾步,踝骨就被男人的手無情扣住,然後拽回來。
檀香和馨香交織在一起,每一寸空氣裏都是情絲。
蕭渡玄眼底帶着餍足,他扣住沈希的腰身,耐心地吻過她紅腫的朱唇,安撫地說道:“別哭了,小希,馬上就不難受了。”
他的話語像是在哄孩子。
但沈希快将這句話給聽得耳朵生繭,她哭着指控道:“你方才也是這樣說的。”
蕭渡玄沒有忍住,他低笑一聲,咬了下沈希的唇瓣,柔聲說道:“這回不騙你,真的,只是小希待會兒別再纏上我就行。”
理智的弦被反複地撥弄,意識的回籠來得緩慢無聲。
其實到後半夜時,蕭渡玄已經從那瘋狂的狀态中掙脫出來,但在沈希用小手輕輕觸碰他後背上自己抓出來的血痕時,已經熄滅的火焰再度燃燒了起來。
她有多會招人,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蕭渡玄攏住沈希的手指,咬住她敏/感的耳垂,恨不得将她給拆吃入腹。
他吻了吻她的唇瓣,心想,怎麽不能吃呢?
*
理智是個很重要的物什,可在某些時候,它總是很容易就被本能給吞噬掉。
沈希的臉頰通紅,她身上已經被細細地沐浴過一番,但檀香仍是殘留,就仿佛是烙印在她的軀體上一樣。
想起昨夜迷亂時做的那些事,她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都做了什麽?
殿下是仙人一樣如隔雲端的人,她卻将他給那樣玷污了。
沈希想到那蕭渡玄背後那一道道血痕,更是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發麻,她明明已經清醒過來了,卻好像更暈了。
殿裏無人,也沒有什麽聲息,或許是他已經離宮忙別的事務了。
沈希收起心底那微弱又莫名的一點點失落,撐着手臂小心地坐直身子,她環視了一下四周,有點不妙地發覺這還是蕭渡玄的寝殿。
她裹緊了身上的睡袍,忽然很想逃回家去。
沈希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蕭渡玄,昨夜她說話過分,行為過分,做的事就沒有一件不出格、不冒犯的。
她顫顫地下了榻,光着腳踩在地板上,但就在那個瞬間,內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間打開了。
蕭渡玄眉心微擰,說道:“你說這藥不能立刻就解,可能會持續一段時日?”
江醫官跟在他的身邊,面帶愁色道:“姑娘身子弱,年歲又小,有些解藥不能用,殿下。”
兩人正說着,沈希的小動作映入了蕭渡玄的眼簾。
他的容色剛剛溫柔下來,玄色的眸裏又泛起晦澀的惡欲來。
蕭渡玄低聲說道:“想去哪裏,小希?”
沈希沒有穿鞋襪,小腿還顫着,瑩潤的白光閃爍,像是柔柔的月色在搖曳。
她吓了一跳,差點跌坐在地上,臂彎一抖,就磕碰到了手肘,蕭渡玄将身後的一衆禦醫屏退,快步上前将沈希抱了起來。
她的肌膚雪白,那一抹紅痕也分外的明顯。
但更加藏不住的是睡袍之下的深紅淺紅。
“我沒有想去哪裏,殿下……”沈希對蕭渡玄的觸碰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她的指骨顫抖,眸裏瞬時就泛起了水色。
她硬着頭皮看向蕭渡玄,心裏卻忍不住在想,冒犯儲君在律法中是怎樣的下場?
蕭渡玄神色柔和許多,他将沈希抱到腿上,輕揉了揉她的手肘。
他的眸色微深,聲音也有些啞:“我只是離開片刻,都等不及了嗎?”
感知到蕭渡玄的指節撫到何處後,沈希的腦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