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橋
09.
從迪士尼回來後兩周, 舒雲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下班後,兩人一塊兒回家。
下行電梯裏,舒雲支支吾吾說要去買點東西, 梁遇臣沒多問, 只點頭:“我陪你去。”
“不用!”舒雲一秒回頭, 她摁住他,“你在車裏等我,我買完來地下停車場找你。”
梁遇臣瞧她一眼,不知道她腦袋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你要買什麽?”
舒雲眨眨眼, 囫囵掩飾:“我就……随便看看。”
梁遇臣了然點頭:“看來是想瞞着我。”
舒雲被戳破,忍不住回頭瞪她一眼。
梁遇臣瞅她那小模樣, 不動聲色:“我算是知道穩穩的撒謊技巧是和誰學的了。”
他忍不住莞爾,“和你一模一樣。撒謊都撒不到點子上。”
舒雲:“……”
她索性朝他揚了下巴, 挑釁, “那我不想告訴你, 這總可以了吧?”
梁遇臣觑她:“你還有什麽事是不能告訴我的?”
舒雲不說話, 打定主意不理他。
電梯到一樓, 舒雲背上鏈條包出去。
梁遇臣在她後頭叮囑:“買完下來, 車裏等你。”
她邊走邊回頭:“知道啦。”
華勤樓下就是商圈, 幾乎要什麽有什麽,舒雲進藥店拿了盒早早孕。
跟打地道戰似的, 她揣進包裏再去地下停車場找梁遇臣。
梁遇臣在打電話, 他瞧她一眼, 舒雲和他對上視線, 立馬移開望向窗外。
一路上他都在聽電話聊工作, 回家後便進了書房。
舒雲則抱着包進了卧室。
拆了包裝開始看說明書,她還是第一次用這個呢。
衛生間等結果的時候, 梁遇臣從書房出來喊她吃飯。
“滿滿?”他敲了敲門板,“吃飯了。”
“好!馬上。”
梁遇臣聽着她的聲音,微眯了道眼,手裏摁下門把手。
剛推開一半準備進去,舒雲立馬撲過來堵住他。
舒雲揪着手指:“你幹嘛?”
梁遇臣:“這話不該我問你?”
她嘴巴一噎,含糊地把他往外推:“哎呀,你先出去。”
梁遇臣分毫不動地盯着她。
舒雲肩膀微軟,眼珠一轉地貼上來摟住他腰哄人:“你先出去一會兒,好不好?”
她踮腳又親又抱又吹氣,輕輕地把他往門外帶,“我馬上出來。”
而後關門,“咔嚓”一聲反鎖,門板差點碰上梁遇臣鼻尖。
梁遇臣:“……”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舔了絲後牙,由她去了。
正準備轉身出房間,餘光一掃,他瞧見桌子上的包裝盒。
浴室裏,舒雲還坐在馬桶蓋上,盯着驗孕棒等結果。
結果還沒出來,但她心裏的擺鐘已經逐漸偏向肯定的那一方。
慢慢,白色的試紙上兩條杠逐漸清晰。
舒雲深吸口氣,果然。
她心情有些複雜,把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簍,拿着驗孕棒出去。
外面,梁遇臣背對着她站在桌前,手裏似乎拿着個盒子在看。
舒雲走過去:“你還沒下去吃飯嗎?”
梁遇臣回頭,手裏的東西也清晰起來,他念出盒子上的三個字:“早早孕。”
他點點頭:“原來瞞我的事是這。”
舒雲心虛一秒,“我本來想測了再告訴你的。我怕我預感錯了嘛。”
梁遇臣問:“剛剛在測這個?”
她“嗯”一聲,把結果遞給他,“應該是前兩周在迪士尼的那一次。”
舒雲臉有點熱,她還記得那晚有多瘋狂。
反鎖的卧室,床鋪、鏡子、浴室、流水……兩人十指扣着,她記得他有多壞,有多強勢用力,她也緊緊絞他,哀哀弱弱地叫喚。
到後面換安全套的時候,舒雲急切地軟磨硬泡,梁遇臣扛不住她這樣,也顧不上了,兩人只是純粹地沉溺在心貼心身體嵌身體的愛意裏。
梁遇臣瞧見兩條杠,他的反應和上次兩人在醫院得知懷孕的消息時一樣平靜。
他說:“那我去約醫生,明天我們去做檢查?”
舒雲點頭:“嗯。”
“走吧。先去吃飯。”梁遇臣放下試紙,牢牢牽住她。
兩人出了卧房,舒雲拉住他:“你想要嗎?”
梁遇臣剛下了一級臺階,他轉回身,身高和她稍稍平齊。
他答反問:“你呢?”
舒雲抿唇:“我想。”
她一直以來都很想再生個女孩兒。
梁遇臣也知道她想要,穩穩出生後,兩人聊過幾次,他要麽佯裝不知,要麽轉移話題,總之都沒答應。
他還記得之前自己陪産,她宮縮疼得眼睛都睜不開,身上全是汗,掐着自己的手,那是她力氣最大的一次。
她或許已經不記得了,人體對于太疼痛的記憶會保護性質地遺忘。
因而她後來每次提起生産,痛苦的記憶并不多,反而記得他緊繃的臉色。
舒雲伸出根手指,笑說:“萬一是女孩兒呢。你不是想要一個小姑娘嗎?”
她還記得懷穩穩時他買的東西都是粉色的。
舒雲知道他想要,只是不說而已。
梁遇臣張了張嘴:“但滿滿,懷孕太辛苦,生産也太辛苦了。”
他想,那晚他就應該推開她去拿套。
“難道要打掉嗎?”舒雲眉毛耷拉下去,“我不想。”
她晃晃他身板,“梁遇臣,你真不想要一個迷你版的我嗎?”
梁遇臣卻伸手給她別過碎發:“比起迷你版的你,我更不想你那麽辛苦。”
舒雲心裏泛軟:“沒有的。”
她怎麽可能辛苦得過他。
她懷穩穩的時候,除了偶爾處理一下華勤的工作,其餘的事她不用管,他一手攬了。穩穩出生後,很多家裏家外的事也都是他在做。
舒雲抱着他腰,認真地說:“而且如果有女兒,你肯定會高興。”
她說:“你高興我就高興。”
梁遇臣有些動容,他扣住她後腦勺,無意識地吻吻她額角:“舒雲,以後別想忽悠我不做措施。”
那天她抓着他坐進去的時候,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死在她身上也願意。
舒雲笑出聲,仰頭吧唧親了他一口。
10.
後面,兩人去醫院做了檢查。确認懷孕後,回家和穩穩說了這件事。
舒雲還有點擔心穩穩會失落,但他沒有,他雖不懂懷孕的意思,但知道自己可能會有個小妹妹後他很高興。
穩穩歪歪腦袋:“真的在媽媽肚子裏嗎?我也是從這裏出來的嗎?”
舒雲笑:“對。”
他拿小手摸摸舒雲:“可有的老師說,我們是天上的星星變的。”
舒雲并不反駁:“也算是星星變的吧。”
他追問:“那到底是什麽變的?”
梁遇臣摸摸他小腦袋,難得順着說:“什麽都可以。星星、雲朵、大海,你喜歡什麽,就是從什麽變過來的。”
“我喜歡雲朵!”穩穩立刻答,他小身板抱住舒雲,“因為媽媽是雲朵。”
舒雲笑,捏捏兒子白皙的小臉:“我也喜歡穩穩。”
穩穩咧嘴笑。
一轉眼,到五月份,事務所忙季結束,清閑的淡季陸續到來。
舒雲前年從項目經理升成了總監,職位上調了一級,工作內容倒沒怎麽變,依舊是ESG部門的總負責人。
她這幾年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管理下屬也更有條理,雖還是做不到像梁遇臣那樣犀利威嚴,但她有自己的管理體系,也是華勤裏最人性化和人氣最高的高管。
再次懷孕,舒雲從容很多,雖偶爾孕激素影響,但只一會兒就好了,也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裹在被窩裏抹眼淚。
唯一不足的是,她現在三十二歲,确實比四年前懷孕時更容易犯困犯累。
她雖不算高齡,但偶爾還是會覺得有些吃力。
但好在最近都是淡季,梁遇臣也可以放更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他仍是一以貫之的冷靜細心,舒雲看見他心裏總會更加安心。
一切都很順利,只在七個月的時候遇到了一點波折。
耀城轉眼已經深秋,赤橙黃綠的樹葉飄了滿大街,秋涼露重,梁遇臣的腸胃炎再次犯了。
這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已經變成胃潰瘍,最好做個微創手術,不然後面估計還得反複。
舒雲勸他現在做手術,但正直事務所忙季的開端,而且他正在着手帶領中國區和亞太區逐漸與華勤國際總部的管理系統脫鈎,因而比往年還要更忙一些。
總部也派了一輪又一輪的高管過來談判,梁遇臣既要兼顧這邊又要管忙季的一些事,舒雲又快到孕晚期,他還得分出心思來照顧。
梁遇臣查出胃潰瘍後不願意做手術,因為實在擠不出多少時間。
舒雲很着急,後面又是跨年又是春節,應酬也多,他肯定是要喝酒的。若真拖到明年淡季再做手術,不知道得惡化成什麽樣。醫生也勸盡早手術,現在做還只是微創,很快就能恢複,拖延的話有可能就要胃切除了。
舒雲軟硬兼施磨了他許久,又有孕激素不平穩的緣故,她都要急哭了,梁遇臣這才松口,擠了五天的時間出來。
但這五天只是不用應酬,會議照開文件照看,幾乎算是把辦公地搬來了醫院。
做完手術,住院的某一天,北美總部臨時派了人過來和梁遇臣交涉。
這次派來的代表是袁婧,袁婧出國後一直在北美區工作;而且袁姨也聽說了梁遇臣做手術住院,也跟着過來看望。
這日,舒雲過來看梁遇臣。
剛到門口,又想起來他交代的郵件還沒拿,正準備返回,就聽見病房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透過玻璃瞧見梁遇臣病床邊的袁婧和袁阿姨。
舒雲匆匆掃了眼,沒多想,也沒逗留,返回去給他拿郵件。
回到家後,穩穩正好幼兒園放學,老師要求一起做手工作業。
舒雲被絆住,只好讓家裏的保姆給梁遇臣把郵件送過去,她在家陪穩穩做手工作業。
一直做到晚上九點,穩穩心滿意足地洗澡睡覺後,舒雲才又穿上大衣,準備再次去醫院陪陪他。
外面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噼裏啪啦的,剛推開別墅大門,秋夜的寒涼撲面而來。
舒雲拿了傘,正準備出門,庭院裏有車燈光照射過來。
熟悉的邁巴赫由遠及近。
舒雲一愣,看見後座車門下來熟悉的身影。
梁遇臣傘也沒打,看見她,迎着雨走過來。
舒雲看見他淋雨,趕忙撐傘下去接。
梁遇臣怕她大着肚子摔了,也快步過來,一把攬住她,兩人又回到廊下。
他大衣裏就草草穿了件羊絨衫,在這樣的秋夜氣溫裏并不能禦寒,何況他還是前幾天才手術完的病人。
舒雲怕他着涼,把他拉進屋子裏。
她擔憂而責備:“你怎麽從醫院出來了?”
梁遇臣看着她,似乎在觀察她的情緒:“我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上,我以為你生氣了。”
“生氣?”舒雲不解,“我為什麽要生氣?”
梁遇臣沒說話,只一瞬不瞬看着她。
下午袁婧和袁姨走後,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她來,後面保姆過來送郵件,他就猜到她估計是看見袁婧了。
他給她打了兩個接話,她沒接,更在心裏印證了她生氣的可能性。
梁遇臣按捺不住,就給司機打了電話,回家來找她。
“我怎麽會生氣。”舒雲解釋說,“我來的時候忘了給你拿郵件,就又返回去了。剛好穩穩下學,要做手工,我才讓保姆給你把文件拿去的。”
梁遇臣聽完,他點點頭:“那就好。”
舒雲這次卻沒那麽好說話,直勾勾盯着他:“好什麽好啊?這麽冷的天這麽大的雨你不跟我說一聲就自己出院?”
梁遇臣估摸着她這回是真生氣了,他擡手捏捏她肩,放低聲音:“這不是怕你不高興麽。”
“你着急忙慌出院我才會不高興。”舒雲着急,她語氣也重了些,“微創手術不是手術嗎?梁遇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很好?你都快四十歲了還以為自己是年輕人嗎?何況你年輕的時候身體也沒好到哪去,一下雪就咳嗽感冒,每年都打點滴,你忘了?”
“沒忘。”梁遇臣任她數落,“每年都是你陪我打的。”
舒雲氣不打一處來,可看見他因為忙碌、周旋談判、住院手術而有些消瘦銳利的臉龐,她心裏又跟針紮一樣的疼。
“我沒有因為袁婧來看你就怎麽樣。”她氣勢軟下去,和他說,“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們結婚那麽久了,孩子都有兩個了呢。”
“嗯。”梁遇臣說,“我的錯。不應該多想。”
舒雲睜大眼,她伸手戳戳他胸膛,“你不應該身體好沒康複就自己出院!”
她簡直要被他這腦回路氣死了,她不想和他說話,舒雲轉過他肩,把他往門口推:“我們回醫院。”
梁遇臣卻拉住她:“不回了。”
他說:“反正醫生說後天就可以出院,我早一兩天出來也不會怎麽樣。放心吧,嗯?”
舒雲一點都不放心,沒好氣地看着他。
梁遇臣瞅她:“我刀口已經痊愈了,不信給你看?”
舒雲哼聲:“我才不看呢。”
他無言一笑,又問:“穩穩呢?”
“已經睡了。”
梁遇臣說:“我去看看他。”
他這個月早出晚歸,又得住院手術,已經有段時間沒看見孩子了。
梁遇臣上樓,舒雲跟在他後面。
穩穩的卧房裏燈已經關了,門開着,外面投射進來白熾燈的光線。
梁遇臣坐到穩穩床邊,伸手撫摸了一下兒子的小腦袋,又給他掖好小被子才起身出來。
門外,舒雲正看着他。
梁遇臣帶上房門,重新牽起她:“別站着了。我們也早點休息。”
“嗯。”舒雲說着,上前抱了他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想抱他,只是覺得,此刻的他,是辛苦疲憊的。
但她肚子有點大,隔在兩人中間不方便,所以抱他的姿勢也很別扭。
梁遇臣卻撫摸着她的後腦勺,低頭吻吻她發際線的絨毛,一言不發地抱了她許久。
晚上兩人洗完澡躺上床。
他胃部的傷口剛剛結痂,還沒完全長好,但好在是微創,确實不怎麽疼。不過明天還是要回醫院住着的。
舒雲側着身體躺下,她問他:“你真的決定好要和國際體系的華勤集團脫鈎嗎?”
梁遇臣颔首:“把中國區和亞太區都帶出來。不再受總部牽制。”
舒雲點點頭,這件事她去賓大進修時就聽說過,他是為國家安全信息着想,這麽多年企業發展的數據和資料,和國家經濟信息息息相關。
這種關鍵性質的東西還是脫離國外總部,掌握在自己手裏更安全。只是沒想到今年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舒雲說:“我知道你的用意。”
她把腦袋靠上他肩,“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真的。”
梁遇臣看向她,他扳過她下巴,微微用力地含吻她。
他手從她睡衣裏伸進去,先是撫摸一下她隆起的肚皮,而後往上覆蓋住她的一側。
舒雲“唔”一聲,“不行……”
“我知道。”他收了手,目光很深,重新低頭吻她,“就是有點想你。”
舒雲噗嗤一笑:“我們天天都能見面,你還想我呀。”
梁遇臣嘴角微勾:“我巴不得天天把你揣兜裏。”
舒雲抿着的笑容愈盛,她俏皮地眨了下眼:“你傷口還疼嗎?”
“不疼。”他說。
她手便也伸進他睡衣裏,慢慢沿着他的微凸起的青筋蜿蜒往下,她主動擡頭咬他唇瓣:“那我幫你?”
梁遇臣喉結微動,啞聲:“好。”
11.
後面的幾個月,總部派過來談判的高管消停了些,梁遇臣終于清閑一點。
冬天,一月下旬的時候,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舒雲得償所願,是個女兒。
梁遇臣看見女兒出生,心裏也高興。
還在醫院的那段日子,他就喜歡把食指遞到寶寶手心裏,女兒也會條件反射地抓握住,小手綿軟又溫熱。
女兒小名是他起的,叫初初。初心的初,最初的初。
而且又剛好是兩人十周年那晚懷上的,這個名字符合寓意,念起來又好聽,舒雲也喜歡。
舒雲這次沒有順産了,剖的過程打了麻藥感受不到疼,後面出來麻藥散後,傷口才開始鈍鈍地痛。
于是比順産多住了幾天院才重新回家。
家裏仍舊請了育兒嫂和康複師營養師,舒雲之前就挺喜歡這個營養師做的飯菜,每天能炫幾碗,現在穩穩也每天跟她屁股後面蹭吃蹭喝。
舒雲摸不着頭腦:“難道這也是遺傳?”
梁遇臣牽牽嘴角,往兒子的方向擡擡下巴:“這小子就單純嘴饞。”
穩穩或許是真遺傳舒雲,吃飯上沒讓人操過心。
但初初不一樣,她可能遺傳梁遇臣更多,對食物很挑剔,而且過敏的也多。
海鮮絕對不能碰,沾一點就容易起紅疹,她會拿小手去撓身上,有時候還會把皮膚劃破。
舒雲可心疼了,她手機上有個專門的備忘錄,記錄初初過敏的那些食物。梁遇臣也會拿指甲刀給女兒把指甲修剪好,免得她再抓傷自己。
初初長相更像舒雲,巴掌臉、大眼睛,但性格上或許更像梁遇臣,很安靜,不争不哭不鬧,一歲不到就能一個人安安靜靜坐着玩積木,周邊人都走開了她也不怕,鎮定自若的氣場渾然天成;
穩穩雖然長相像梁遇臣,性格其實還是偏舒雲多一點,大部分時間也安靜,但更活潑,愛笑愛鬧,喜歡貼着父母撒嬌,也喜歡去逗妹妹開心。
兩人這次養小孩也比上回熟練了些,梁遇臣也更加用心。
舒雲不止一次笑話他:“‘睡覺覺’、‘吃飯飯’,梁遇臣,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還沒聽你說過疊詞诶!”
可能笑話他太久了,那晚,梁遇臣摁着她一頓教訓,算作懲戒。
舒雲汗津津趴在床上,梁遇臣從後面罩着她。
“其實我還會說一個疊詞——”他沉沉吸口氣,從後面扳過她臉用力含吻。
舒雲平複着呼吸,她拌嘴道:“我不信,你之前和我談戀愛時明明沒說過疊詞。”
“說過。”
舒雲堅持:“你沒有。”
“說過。”梁遇臣目光深黑,似乎又閃過一絲熟悉的笑,“說過這個——”
他俯身吻一下她唇,蜻蜓點水,又去咬她耳垂,低聲:“雲朵甜絲絲。”
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