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全文完
◎棉花糖要這樣吃。◎
曲盈為霍予聞的生日禮物發起愁。
和霍予聞年齡相仿的男孩子, 她也就送過曲凡禮物，并且方法簡單粗暴，買最新款的游戲機就可以。
但不管霍予聞玩不玩游戲, 她這個方法在他身上肯定不可行。
思來想去, 她在紙上列下來幾個備選。
黎語在一旁看着她的備選直搖頭，“我看不太行。”
曲盈仰頭長嘆，确實，這其中沒有她特別滿意的。她指尖在桌面上一扣一扣, 猶豫是在矮子裏拔個将軍出來, 還是……
美女發愁也是美女。光是坐在那就像一幅養眼的畫。
黎語在一旁看着曲盈眉頭微蹙，想起兩個詞。
眉如春山，眼如秋水。
看人時不含情也含情。
怪不得經常嘴唇紅潤着回來。
她戳戳曲盈的手臂，“我有個絕妙的主意。”
曲盈轉頭過來, 側着臉看她，一副您請講的請教姿勢。
黎語張了張口，打算先曲線鋪墊一下。
她咳了一聲, “你家小霍身材不錯哈？”
曲盈眼睛一眯, 她就知道還是說得太直接了。
霍予聞報名了新生運動會游泳項目, 前幾天在游泳館練習時被錄了一段視頻。
他雖然脾氣教養極好，但是不笑時眉眼深冷，給人一種生人勿近之感，有女友, 卻仍然在女生的重點關注列表裏。因此視頻一出就被瘋狂轉發。
曲盈手機裏也存了一份。
霍予聞骨相和身材比例極佳，腰腹勁瘦，上面覆着薄薄一層肌肉。視頻裏他簡單做過熱身後站在出發臺上, 曲膝半蹲做好準備。
他的反應速度極快, 哨聲一響便蹬臺起腳, 騰空一段距離後落入水中，如飛魚一般滑了出去。
肉眼可見地領先其他訓練選手。
鏡頭外傳來幾道興奮的口哨聲，視頻拍攝者似乎也很激動，鏡頭晃了幾晃，又去對準霍予聞。
他長腿長臂，返轉在泳池賽道內，200米游完時足足領先了下一名練習選手二十幾米。
他在水裏并沒有停留太久，摘掉泳鏡後稍事休息，便攀上池沿朝泳池另一側走去。
鏡頭外的曲盈，正坐在那裏。
寝室裏的黎語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看了他的游泳視頻。他那身材，男生看了都想上手吧。”她看着曲盈，眼神逗趣，“你有沒有上手？”
曲盈瞥着她沒動，腦子裏又重現那天的畫面。
他把她帶到一個無人處時，她确實上手了。
換了其他人也很難不上手吧。
那麽帥一個男朋友，那麽漂亮的腹肌，能忍住不摸？
反正她是忍不住的。她不僅摸了，她還……
曲盈清楚掉腦子裏的黃色廢料，挑起眉，“說重點，您老的絕妙主意是？”
黎語嘿嘿一笑，說了兩句毫不相關又息息相關的話：“食色，性也。”“大四可早就不查寝了。”
曲盈臉頰脹紅，不用深想已經拿出身後的抱枕去丢她。
出的這是什麽馊主意。
不過這個主意雖然不行，倒是給她提供了一點靈感。
黎語哈哈笑着接住抱枕，還有膽子湊過來，“聽說這種游泳厲害的都特別擅長憋氣，你們接吻的時候，幾分鐘不換氣啊？”
“……黎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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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聞生日這天剛好是個周五，新生運動會第一天。他報名的游泳比賽項目是在這一天下午。
曲盈忙完去游泳館時，裏面已經座無虛席。
她擡頭掃過一排又一排的女生，心裏想着今天恐怕是游泳館最熱鬧的一天，恐怕也是最陰盛陽衰的一天。
有男生仗着身材不錯，正穿着泳褲在泳池邊走來走去，宛如開屏的孔雀。
曲盈掃了一圈也沒看到霍予聞，倒是看到了他朋友顧鶴旻。
顧鶴旻脖子上挂着一張工作牌，站在裁判老師旁邊，朝她招手。他一雙桃花眼，眉眼精致，生得也極其惹眼，看起來又是個好脾氣容易接觸的，因此女生緣極好。
他這一招手，不僅曲盈看到了，看臺上的女生們也看到了。
游泳館內一陣嗡嗡低語聲。
曲盈朝着他走過去，問：“霍予聞呢？”
顧鶴旻下巴一擡，點向更衣室方向，“小少爺在裏面悶悶不樂。”
曲盈被小少爺這個稱呼逗笑，和他點點頭朝着更衣室方向走去。
小少爺是顧鶴旻對霍予聞調侃時的專用稱呼。
霍予聞和她在一起後，有空閑時間就黏在她身邊。一次兩人吃飯時遇到顧鶴旻，這人端着餐盤硬要和他們擠一張桌子，小少爺長小少爺短的叫，霍予聞煩得不行也沒發火。
曲盈聽了一會兒才明白，顧鶴旻本來約了霍予聞一起打球，她的實驗時間突然空出來，霍予聞馬上舍棄兄弟直奔老婆，放了兄弟鴿子。
今天顧鶴旻又叫霍予聞小少爺，也不知道這二位又怎麽了。
她站在更衣室門外等了一會兒，霍予聞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從裏面出來，擡頭看到她時眸光一亮。他沒跟着其他人去簽到，徑直走到她面前。
一片嗡嗡聲中，他的嗓音清淡似有怨念，手指自然地順了一下她耳邊的碎發。
“才忙完。”
曲盈反應過來，他的“悶悶不樂”，大概是因為她今天下午沒課，還沒來陪他。
她勾勾他的手指，笑着點頭，“我來給你加油了。”
霍予聞垂着眼看她，在別人看不到的位置捏着她的小指，“我贏了有獎勵嗎？”
這人真是習慣了三不五時從她這裏讨獎勵，不是親親就是抱抱。
曲盈假裝沒聽懂，“有啊，T大傳統，第一名不是給保溫杯嗎？”
她探着頭朝他身後主席臺方向看去，遠遠看到臺上真的擺着保溫杯後，擡頭看他時祭出殺招，眼波流轉，語氣也軟，“你女朋友想要那個紅色的，熱情如我的紅色。”
這一招果然有用，霍予聞笑着揉了一下她的頭， “等我去給你拿。”
那邊裁判老師點到他的名字，他沒再多留。
曲盈給他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站到一邊，看他過去簽到後坐到相應賽道前的椅子上，脫起衣服。
盡管他已經名草有主，盡管他一轉身就冷起一張臉，當衆脫掉一身運動服露出窄腰寬背時還是引起了館內女生的尖叫。
霍予聞朝她這邊看過來，像是在觀察她的神情。
曲盈佯裝大度地一笑，看他開始熱身，心裏已經在想以後運動會讓他改報一個別的項目。像鉛球标槍的這種就不錯，連觀衆都少。
毫無疑問的，比賽結束時霍予聞拿回來一個紅色保溫杯。
這一天的賽程結束，終于可以去慶祝生日。
霍予聞性子看着冷，朋友卻不少，生日過得熱熱鬧鬧。一直到吃過晚飯借着去看電影才和曲盈有了獨處時間。
電影當然是沒有看的，兩個人就拉着手，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
10月底的江城夜晚冷風撲面，曲盈一只手揣在霍予聞的大衣口袋裏，另一只手揣在自己的口袋裏，摸着裏面的長方形盒子。
那是她還沒送出去的生日禮物，今天下午拿到的。
霍予聞似乎對過生日收禮物這件事并不熱衷，她今天什麽也沒送，他也沒有主動讨要的意思。
曲盈偷偷瞥他，在心裏醞釀一會兒，緩緩開口。
“我今天——”
“我今天——”
兩人奇異地同步，對視一眼後齊齊笑出聲。
曲盈歪歪頭，“你過生日你最大，你先說。”
霍予聞今天喝了一點酒，微醺，淡淡酒香撲在她鼻尖。
“我今天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我嗎？”曲盈微詫。
“嗯。”
他從另一側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方盒，打開，取出一條項鏈。項鏈末端綴着一彎小小的月亮，月彎處托着一顆鑽石，在路燈下閃着光，像星辰。
曲盈忍不住笑出聲，“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怎麽送我禮物呀？”
霍予聞繞到她背後，撩起她的頭發，“想送你禮物，一直沒有遇到一個像樣的節日。”
所以就把自己的生日當節日送她禮物？
他的手指溫熱，抵着她的脖頸動了幾下，終于幫她戴好。
項鏈不長，只到鎖骨處。
霍予聞繞回來，幫她把吊墜調整了一下，指尖有意無意地輕點在她鎖骨上，微癢。
曲盈看不到效果，伸出手摸了摸鏈子和吊墜，順便拿掉他作亂的指尖，輕聲道謝。
她仰起頭看他，笑意盈盈，“其實，我今天也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她從大衣口袋裏掏出盒子，低頭笑了一會兒才擡起頭問他，“你猜這裏面是什麽？”
長方形的首飾盒，個頭不大，其實并不難猜。
霍予聞眼中點點笑意，微挑了一下眉，“猜對有獎勵嗎女朋友？”
又來了。
曲盈笑得扭頭，恰好看到不遠處的商場外正在做一場集市活動，糖葫蘆棉花糖等赫然在列。
她下巴朝那邊輕點一下，“猜對獎勵你一支棉花糖好不好？”
霍予聞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收起笑容，久久凝視後點頭，“好。”
他拿過她手裏的盒子，輕輕晃了下，“裏面是戒指，對嗎？”
曲盈點頭，就着他的手掀開盒蓋，露出靜靜躺在裏面的一對戒指。
盡管早已經有了猜測，霍予聞還是輕輕屏住呼吸。
兩枚戒指低調輕奢，男款略寬，女款略窄，戒圈紋路看起來像是樹枝枝幹，紋理清晰，在燈光下閃過碎光。
曲盈取過男款那枚，拿着他的手幫他套入，又伸出自己的手指調皮地動動，等他幫她來戴。
兩枚戒指戴好，她朝他晃晃手，笑得燦爛，“雖然沒有什麽儀式感，但是戒指一戴，就算把你套牢了。”
霍予聞眼中微澀。
這是他想過很久的畫面。
只是提前了幾年。只是從她的口中先說出。
盡管路上行人不斷，他還是把她攬到懷裏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聲音啞澀，“那你千萬要套牢一點。”
曲盈在他懷裏仰着頭，親親他，笑得很甜，“放心，再過幾年，換個戒指套你一輩子。”
她說完不好意思地笑笑，拉上他的手，“去拿你的獎勵吧。”
棉花糖攤位上品種樣式繁多，霍予聞只要了最簡單的那種，白白的綿軟一團。
他一手拉着曲盈，一手舉着棉花糖，又走上街頭。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考T大的事？”
說到這個曲盈就來氣，一個月以前他自己提起這件事，後來又說等到合适的時機再告訴她，關子賣得極好，一賣就是一個月。
她瞥瞥他，眼神輕慢，“你要忍不住了可以說。”
霍予聞笑得想揉她，“好，是我忍不住了。”
曲盈這才做出一副給他恩典的樣子，“說吧，老實交代你為我考T大的事，此處允許你寫一篇100字的小作文，盡情訴說你對我的暗戀之情。”
霍予聞被她逗笑，往懷裏攬一下她。
“盡情說嗎？那100字恐怕不夠。”
他想了想，問她：“你還記得第一次吃棉花糖是什麽時候嗎？”
“第一次啊，”曲盈回憶，“不記得了。我小時候經常吃棉花糖。那時候我家附近有一個游樂場，想吃的時候就跑去買一支。你呢？第一次吃棉花糖是什麽時候？”
“十歲生日。”他精準答出。
之後頓了頓，看着她說起另外一個問題：“我教你吃棉花糖？”
曲盈疑惑地看他，不知道他又在賣什麽關子，卻也沒拒絕。笑着輕輕“嗯”了一聲。
霍予聞先笑着揉了一下她的頭，之後将棉花糖放在嘴邊，用嘴唇小心地抿上一口，将它向外拽。圓潤的棉花糖被扯出一個圓錐形的小尖頭。
“棉花糖要這樣吃。”他說。
熙熙攘攘的熱鬧街頭，曲盈愣愣地看着他。
“那天是我生日。也是她弟弟生日，她送了我人生中第一支棉花糖。我記住了她的名字。”
“曲盈。”
“從那以後便一直沒忘記。”
“起初只是記着她送我的那支糖。那支糖很甜，我會經常想起它的味道，也跑回去買過。明明是用着一樣的材料，出自同一臺機器，味道卻和她送我的那支不一樣。我不知道差別在哪裏，只是知道不一樣。”
“我想去問她，又擔心她已經不記得我。”
“後來長大了些，有意無意地見過她幾次，就開始記着她的人。”
“人總是貪心的。記的久了，我又想再去認識她。”
“認識她以後，又想做她男朋友。想問問她，為什麽她送我的糖和我自己買的味道不一樣。”
他低頭看她，笑得溫柔，“曲盈，為什麽不一樣？”
曲盈擡頭看着他，眼中熱意翻滾，“那你說為什麽？”
霍予聞只看着她笑。
她輕輕吸了下鼻子，“那霍予聞，我也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她拉上他的手，将兩枚戒指并在一起。
戒指上的兩支樹枝相連，共長成同一枝。
“它們的名字，叫連理枝。”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if線到此結束啦。這條線裏面小霍不再是那個諸多顧忌的小霍，意識到姐姐不會主動後便大膽追愛，“賴”到一個女朋友。姐姐還沒成長成那個夠飒的姐姐，她仍舊大膽，喜歡小霍，輕易被小霍賴到。
兩個人一起走過那片未來的櫻花林，繞過人工湖邊，搶過鴨蛋，在雨夜裏接吻，在熙熙攘攘的熱鬧街頭訴情。
他告訴她，棉花糖要這樣吃。
和現實夢境裏她告訴他的一樣。
全文也到此完結啦。再次感謝陪伴我的你我她。能堅持寫完，離不開或留評或默默看文的你。
祝曲小盈和霍小狗永遠快樂幸福。
這本不說再見，有時間會寫免費番外放在番外合集裏，歡迎大家偶爾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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