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 227 章
“那我就繼續說了。”許嘉清了清嗓子, 朗聲道，“在這樣的壓迫之下只要人還沒有麻木總歸會想着反抗，脫離那樣的長輩, 朱斯蒂娜女士想來也是這樣認為的, 至少我認為這個時候的朱斯蒂娜女士就算有不好的想法也不會付諸于行動。
也可能是天無絕人之路，在一天外出行竊之時她見到了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妹妹莉莉娅溫達爾, 在這之後朱斯蒂娜女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是溫達爾家的大小姐，是莉莉娅的親姐姐，她原以為自己上門認親能夠得到真正的家人。
可沒想到父母早已經去世, 雙生的妹妹壓根就不認自己這個姐姐，更惶恐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姐姐會奪走父母留給自己的遺産, 讓人将她趕走，得不到任何情感慰藉的朱斯蒂娜回到灰河, 又因為沒有拿到足夠金額的摩拉又被養母打了個半死。
本來這件事可能就到此為止，但沒想到養母居然得知了你的身份，強迫你去溫達爾家拿回屬于自己的遺産, 甚至養母還揚言如果拿不到遺産就收了你的命。
一次兩次的壓迫可能沒什麽, 但長久以來的壓迫已經消磨了朱斯蒂娜女士對養母的恩情, 再加上那位養母還想榨幹你身上的利用價值，密謀拿到遺産就把你打發給老頭子再拿一筆介紹費。
養母的貪得無厭步步急逼和雙生妹妹的冷漠，最終促成了朱斯蒂娜女士對這個社會的失望, 最終那位收養朱斯蒂娜女士的那位養母消失在了灰河之中，無人知曉。
灰河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只是死了一個籍籍無名之徒而且這個人還是梅洛彼得堡出來的, 衆人只會退避三舍，哪裏會人會在意她的生死呢？”
朱斯蒂娜冷笑一聲, 非常平靜的看着許嘉：“你錯了，我不是對這個社會失望，我只是覺得這個國家爛透了，他說的沒錯，你們一昧的追求法庭上的鬧劇，不顧民生疾苦，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這裏又哪裏會懂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的無奈？”朱斯蒂娜沒有歇斯底裏，眼神中沒有任何瘋狂的神情，只是一臉平靜的站在指控方席位，注視着處在她對面的許嘉和夙雪。
許嘉：“朱斯蒂娜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不是所有人在經歷你這種生活後會和你一樣做出那種極端舉措的。”
朱斯蒂娜：“你也說了不是所有人，但一定是大多數，你所說的那種可能只是少數，畢竟哪有人會這麽善良？可對生活在我那種成長環境的人來說善良就是軟弱，無用且可笑，對我來說根本沒有用。”
許嘉抱臂沉默：“……”
那維萊特：“朱斯蒂娜女士，也就是說你承認了剛才許嘉小姐所說的一切都屬實？”
朱斯蒂娜：“是，她說的分毫不差，這差不多就是我為什麽要殺兩個人的犯罪原因吧，畢竟……實在是對這個社會太失望了。”
那維萊特：“根據前逐影庭探員索菲娅小姐的證據，我們了解到你一直在私下裏販賣已經嚴禁禁止流通的<樂斯>，而由教令院生論派權威給出的檢測報告顯示，受害人莉莉娅家中收集到的瓶子中檢測出來了<樂斯>成分，那麽朱斯蒂娜女士，你是否承認莉莉娅家中的<樂斯>為你所放？先前夙雪先生和索菲娅小姐所說的受害人精神失常是否為<樂斯>所致？”
朱斯蒂娜低頭一笑，随後道：“是，畢竟我都準備殺她了，又怎麽可能讓她這麽輕易的就死去？在動手殺她之前我就已經在經手<樂斯>的生意了，給她日常飲用水中摻點<樂斯>且不被發現對我來說輕而易舉，她每天一點一點攝入<樂斯>，等到我要殺她的那個晚上情緒當然會大起大伏，看上去就和得了失心瘋一樣，本來她就性格孤僻不和鄰居有過多交往，又是深夜又怎麽會有人注意到她，只是可惜……我的計劃出了兩個不可控的變量……”說着，朱斯蒂娜将目光落到了夙雪和站在底下的索菲娅身上。
“……”
朱斯蒂娜繼續說：“為了殺莉莉娅，我事先做過調查，包括她喜歡的幻星百戲團，幻星百戲團全部都是璃月傳說中的仙人，而仙人當年全部和岩王帝君簽訂過契約，他們不能傷害人類，嫁禍給夙雪先生顯然不太現實，于是我就盯上了那位逐影庭的美露莘小姐。”
許嘉擡手道：“你明明知道美露莘在楓丹如今的地位其實來的一點兒也不容易，卻還是将一切事情嫁禍給了索菲娅小姐。”
朱斯蒂娜：“我只是很想知道把這一切的罪名嫁禍給美露莘，民衆們會不會像從前那樣認為美露莘不可控且危險，繼而驅逐美露莘，想想就很有意思啊。”
除了坐在高處的芙寧娜注意到那維萊特握着拐杖的手越發用力，其他人則無一注意，雖然知道那維萊特身為楓丹的最高審判官有他的職業操守，且他身為水龍王應該不會對朱斯蒂娜做什麽，但是美露莘一向是那維萊特所重視的，于是芙寧娜清了清嗓子開口：“後面的事情就和夙雪先生、索菲娅小姐以及那位沃爾森先生所說的一致了，也就是說你已經承認殺害莉莉娅了。”
“是啊，我承認，你們就想這麽判定我有罪嗎？”朱斯蒂娜看向舞臺上天平已經完全傾向于許嘉和夙雪那一方的谕示裁定樞機，忽然笑了一下看向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大人，按照流程，你難道就不好奇莉莉娅的屍體究竟去哪裏了嗎？對面的亞歷克斯先生，先前你不是提出了他們三個人的證詞是有漏洞的嗎？比如說莉莉娅究竟怎麽死的，以及她的遺體究竟去了哪裏？這些都沒了解清楚你們就想判定我有罪，難不成楓丹的司法體制就是這樣囫囵結案的嗎？這樣會讓我懷疑楓丹司法從未公正過！”
許嘉雙手撐在護欄前，身體前傾看向朱斯蒂娜：：“這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朱斯蒂娜冷笑道：“這怎麽不是，許嘉小姐，夙雪先生，還有臺下的索菲娅小姐和沃爾森，你們明明都知道莉莉娅的屍體究竟去了哪裏，可偏偏都三緘其口，這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你們想隐藏真相讓楓丹的大衆就這麽蒙在鼓裏嗎？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真相嗎？別忘了，<莉莉娅失蹤案>這起案子當時可是被分在這個連環案中的哦。”
朱斯蒂娜的話像是煽動了觀衆中的某些樂子觀衆和極端犟種，誓要知道莉莉娅到底去了哪裏，畢竟只要知道了莉莉娅去了哪裏那麽之前那些失蹤的少女的蹤跡就有跡可循了，于是觀衆席上躁動的聲音漸漸變大，紛紛叫嚣着讓朱斯蒂娜說出莉莉娅的下落，好解了這個萦繞在楓丹民衆心頭幾十年的謎團。
正當大家聚精會神的想要從朱斯蒂娜口中了解到這個秘密的時候，朱斯蒂娜卻賣關子一樣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随即指了指她對面面色不佳的許嘉和夙雪：“我倒是更傾向于從許嘉小姐和夙雪先生那裏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是他們先指控我的，既然指控了我作為<莉莉娅失蹤案>的兇手，就要讓手中的證據更加充分一點，比如我究竟是怎麽殺害莉莉娅的，又比如莉莉娅的屍體被我藏在了哪裏？這麽多年過去了逐影庭還能不能找到莉莉娅的骨架？”
許嘉：“你……”随後許嘉發現谕示裁定樞機的天平不知何時又傾向了朱斯蒂娜這一邊，不是吧，芙卡洛斯，作為魔神你應該清楚如果現在就把原始胎海之水的存在公布出去，保不齊瑪塞勒會狗急跳牆從此更加肆無忌憚的抓楓丹廷中的少女作為實驗的對象，咱就是說戀愛腦真的不可取，這都瘋魔了都，許嘉在心裏瘋狂抓頭發。
朱斯蒂娜看向那維萊特：“審判官先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他們既然指控我就要有充足的證據讓我啞口無言才是，否則稀裏糊塗的就領了自己的罪名，我顯然是不服這次審判的，您總得讓我心服口服的進入梅洛彼得堡接受改造吧？”
她篤定許嘉和夙雪不會将原始胎海之水的存在公布出來，既然不能暴露原始胎海之水，那麽莉莉娅的遺體去向和殺害過程仍然是一個謎團，仍然有謎團又怎麽能結案？結不了案他們就沒有權力抓自己進入梅洛彼得堡，朱斯蒂娜這樣想，沒想到瑪塞勒告訴自己的關鍵信息竟然會救自己一命，真是謝謝這位百寶奇貨的蠢老板了，主動把把柄送到自己手上。
許嘉握緊拳頭，咬了咬牙，飛速的思考怎麽應對這個幾乎無解的局面，她看向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并沒有在看她，只是讓臺下正在叫嚣着讓許嘉和夙雪說出真相的觀衆肅靜，這種時候問那維萊特顯然不行，畢竟在庭審過程中中最高審判官不能給予任何一方建設性的意見，許嘉深吸一口氣，難道真的要……
這時候夙雪拍了拍許嘉的肩膀，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這種時候，相信自己的第一反應就醒了，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說出來，大不了就和他們一直鬥下去，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去想辦法解決，縱然要考慮以後，但現下狀況就有一個無解的問題擺在眼前，你又怎麽去考慮未來？”
許嘉仍有顧慮：“可是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啊？”
夙雪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的說：“事與願違的事情在這個世界發生是常态，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又不是救世主，難不成你現在管着楓丹的事，下一秒就能飛到璃月去管璃月的事？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出現，我可能現在不會站在這裏自證清白，你所做的每個決定其實都是有意義的。”
許嘉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她挑眉問：“包括我即将做出的選擇？”
夙雪點頭：“當然。”
許嘉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将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懷表拿了出來：“審判官先生，我有證據想要陳列出來，是針對剛才朱斯蒂娜女士問題一個回答的證據。”
那維萊特：“準予呈交。”
許嘉沖着那維萊特點頭，心裏卻在想事情果真和想象中不太一樣，算了，大不了攬了旅行者的活，讓她直接跳過瑪塞勒的案子直接過罪人舞步旋的劇情，只見許嘉操控着手中的懷表，轉動表把，在許嘉身邊出現了一只蘭納羅，那維萊特看到了那只蘭納羅，還沒表現出驚訝的神情，這只蘭納羅圍繞在許嘉身邊看上去像是在轉圈圈，随着蘭迦亞轉圈圈，許嘉手中的懷表發出明亮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歐庇克萊歌劇院，緊接着十幾年前的那起案子在他們面前緩緩呈現。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看到了朱斯蒂娜一顆石頭摔的索菲娅身體前傾，不小心将沾有高濃度原始胎海之水的刀刺入了莉莉娅的身體，然後莉莉娅在一瞬間被溶解，化為了一灘水。
所有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目瞪口呆，直到許嘉将懷表收回也還是呆若木雞，許嘉看着朱斯蒂娜：“朱斯蒂娜女士，你使用原始胎海之水溶解了莉莉娅，還需要我再多說什麽嗎？”
“……”朱斯蒂娜先是呆愣了幾秒，随後指着許嘉哈哈大笑道，“許嘉小姐，你還真是有種不顧他們死活的大膽啊，知不知道這種大膽叫做瘋狂？”
許嘉冷靜的看着朱斯蒂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勞朱斯蒂娜女士費心了，這樣你是否能承認自己的罪名。”
“呵呵，你都把證據擺到大衆面前了，我還能說什麽，審判官先生，我承認了，你們判罪吧。”朱斯蒂娜冷呵呵的笑了一下，随後看向觀衆，“她呈現的是真的哦，人真的能溶解在水裏哦，不過……這個溶解的特質只針對楓丹人哦。”随着朱斯蒂娜的承認，天平傾向了許嘉和夙雪那一邊。
“……”
那維萊特說：“既然朱斯蒂娜承認了罪行，那麽由我複原一下<莉莉娅失蹤案>的真相。”随後那維萊特結合證據講述了完整的作案手法，谕示裁定樞機也宣判了朱斯蒂娜有罪，夙雪無罪。
但是在朱斯蒂娜即将被警備隊帶走的時候，她忽然陰冷的笑了一下：“你們以為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真兇是我嗎？不，那另有其人，他會神不鬼不覺的把你們都溶解掉，從此以後楓丹下的每一場雨，你喝的每一口水都有可能被摻原始胎海之水，誰知道你喝的水裏會不會有溶解的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呀！”有人被她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下。
許嘉抱臂皺眉，并不說話：“……”确實，誰知道瑪塞勒會不會狗急跳牆，這種可能性确實存在。
就在這時，那維萊特出聲道：“請大家放心，警備隊會負責保護諸位的安全，楓丹官方也會負責将<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真正兇手緝拿歸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