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下午的時候不知道馮家怎麽聽說他們回來了,特意給背了些柴過來,馮老漢知道魏青山現在做官了,現在在見到他有些拘謹,“天冷你們燒着烤火 。”
魏青山道了謝,從屋裏抓了些炒貨給他,“今年家裏日子還好吧。”
“哎,還好,還好。”
馮老漢送了柴就回去了,他偷偷擦了擦眼淚,他又想起了他家的哥兒,哎,要不是因為鬧了災糟了難,他家哥兒現在也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
下午的時候何大娘和石頭他們也都過來了,也都送了些吃食過來,在這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一下午家裏沒斷過人,陸陸續續有人過來送些東西的,說上兩句閑話的,連哥兒家又送了些米,春哥兒給送了豆腐,家裏的吃食倒是不缺了。
村裏人都知道魏青山和林漁現在有了出息了,聽說在縣府買了宅子了,兩人一個當差,一個開鋪子,今天回來了還是趕着馬車回來的。
村裏連有騾子都沒幾家,更何況馬了,整個村子都沒有一匹。
林漁光和村子裏的人說話都覺得有些累了,昨天夜裏沒怎麽睡好,今天家裏又沒斷過客人,林漁打了個哈欠。
晚上吃了飯早早就睡下了。
林漁帶着團哥兒呢,也沒啥事,第二天早上就沒起太早,魏青山一早就起來掃雪燒熱水,團哥兒醒了林漁就陪着他在被窩裏玩會兒。
團哥兒伸着小腳往林漁身上爬,張嘴一口啃上了林漁的下巴,林漁被他弄得癢癢地咯咯笑了起來,“不許淘氣。”
兩人在床上鬧成一團,屋子裏都是兩人的聲音,魏青山在外面燒水呢都能聽見,他嘴角勾起,打了盆熱水端了進去。
魏青山下手把團哥兒給抱了出來,“我們團哥兒今天這麽高興啊。”
“呀~”團哥兒粘着林漁不想松開,魏青山一抱他,他小手就抓着林漁的裏衣不放,把林漁的裏衣抓得給扯開了。
林漁臉一紅忙把裏衣給系好了,都怪團哥兒,這大早上的害得他都被魏青山給看去了。
魏青山卻心情不錯,小夫郎害羞,盡管已經成親有幾年了,但還是害羞地緊,讓他白天和自己胡鬧肯定是不願意的。
“我給團哥兒穿衣服,你起來先洗臉。”
林漁輕輕嗯了一聲,“今過年呢,給團哥兒穿那件紅色的小襖。”
“行,我們團哥兒穿衣服了。”魏青山熟練地給團哥兒穿起了小襖,團哥兒乖乖坐着任由魏青山給他擡胳膊擡腿。
穿好衣服的團哥兒哼唧了一聲,伸着小手要魏青山把他從床上給拉起來,穿太厚了他自己站不起來,魏青山抱着人給抱了起來,“走,和爹爹去看會雪。”
魏青山抱着團哥兒在堂屋門口看雪,昨天下了一些并不厚,團哥兒喜歡看雪,掙着魏青山就要去院子裏,“啊,去~”
林漁板起了臉,“不行,外面冷,就在屋裏玩。”
團哥兒別看現在不會說話,但很是機靈,自己小爹不讓就找自己爹,扯着魏青山非要出去,“爹,爹~”
魏青山抵擋不住小家夥撒嬌,“那往門口站一點看就行,你小爹不讓。”
魏青山抓了把雪讓他在屋裏玩,團哥兒這才不鬧着要出去了。
趙月月這會兒也起來了,“哥,早上咱吃啥,烙餅子行不行?”
“行。”
早上四人吃了飯就又忙了起來,魏青山剁了些肉餡準備包餃子,林漁帶着團哥兒不好下手,就在一旁調了餡,家裏的餃子今年就讓魏青山和趙月月包了。
等魏青山又貼了門神,一家三口手上提了封饴糖就去石頭家拜年去了,何冬冬又生了個哥兒和小子,現在還小着呢。
林漁來的時候,雲哥兒和磊子正在院子裏團着雪玩呢,看見林漁過來兩人紛紛撲了上來,“林小嬷!”
“哎。”
何冬冬昨天沒有來找林漁,家裏兩個小的還小出不了門,聽見院子裏的聲音忙伸頭看了一眼,“漁哥兒!你來了,趕緊進屋來!”
林漁還沒見過兩個小的呢,現在兩個小家夥就一起躺在搖籃裏面,旁邊還燒着炭火盆子。
何冬冬讓林漁看看,“你看看,還沒見過呢。”
林漁扒開襁褓看了一眼,兩個小家夥現在都醒了,正睜着眼睛自己玩呢。
何冬冬抱怨了兩句,“你不知道累死我了,這一來又來兩。”
雖然嘴上抱着着,但何冬冬還是高興的,家裏人丁興旺是件好事,石頭說了家裏的地少,要是村子裏有人賣地了就在多買上幾畝地,以後家裏的小孩都長起來也不愁吃的。
林漁見了很是歡喜,把準備好的銀镯子一人給戴了一只,何冬冬見了驚訝地叫了一聲,“怎麽就給這麽貴重的東西呀!”
小孩子的銀镯子雖然小,但怎麽也得一二兩銀子呢!他家日子雖然過得不差,但該花花該省省,雲哥兒和磊子這麽大了都沒個銀手镯呢。
“滿月的時候沒過來,就當是滿月禮了。”林漁又叫了雲哥兒和磊子過來,一人又給套了一個,何冬冬吓得忙阻止,“他兩大了,哪能一下子都給了。”
“拿着,拿着,哪能就只給了小的,不給大的,在說了雲哥兒兩人還是我看着長大的呢。”
四個孩子總不能厚此薄彼了,等日後長大了兩個有兩個沒的,外人看着以為偏心,小孩子也容易打架。
林漁送了這麽貴重的禮,何冬冬很是過意不去,“今天就在我家吃了,一會兒讓石頭去把月娘給叫過來。”
林漁還沒說話呢,何冬冬就打斷了他,“不能說不行,你在這多坐會,我想和你說說話。”
林漁也想多和何冬冬說上幾句話,“行。”
何冬冬這才高興了,拉着林漁歡歡喜喜地坐在了裏屋的床上,就讓團哥兒在床上趴在玩,兩個小的還在有石頭和石頭娘照看着呢。
何冬冬見了林漁有說不完的話,問了他們在縣府那邊怎麽樣了,又和林漁說着村子裏的事,眉飛色舞地倒豆子似的噼裏啪啦的。
林漁笑着聽何冬冬說話,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何冬冬說起他娘家那邊有些不高興,“哼,你是不知道,鎮上的肉鋪子不是給我大哥幹了嘛,我聽我娘說我二嫂剛開始有些不高興,她雖然沒啥壞心眼但就是弄得家裏人不高興。”
“現在那邊地裏的收成我大哥就不要了,就拉些糧去鎮上夠吃就行了,我二嫂又歡歡喜喜起來了,我大嫂又時常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帶些吃食什麽的,前段時間又給小孩扯了兩匹布讓做過年的新衣,你不知道我二嫂高興成什麽樣子。”
“何二嫂人也挺好的,就是有時候轉不過來彎。”林漁說道。
“現在那邊也算和睦,我大哥在鎮上賣肉,我二哥在家裏種地,那邊日子也好過起來了,多虧了你和青山哥。”
何冬冬現在日子過得舒心,娘家那邊日子也好過了起來,他們這邊石頭有個木匠的手藝,他家日子也不錯,一大家子也算是和和美美的。
兩人坐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話,何冬冬笑得眼睛彎彎的,“今年家裏又添了這兩個小的,剛開始還以為就一個呢,這一下又兩,肯定是因為我成親的時候你給我繡的喜被上的娃娃,這生起來一窩一窩的。”
林漁噗嗤笑了一聲,“哪有這麽說自己的。”
“嘿嘿,這次又添了個小哥兒,就盼着這個別跟雲哥兒似的,你不知道雲哥兒現在磊子都打不過他,出去玩了,經常把人家給打哭,一點都不像個小哥兒,可愁死我了。”
“那還不是像你小時候。”林漁打趣道。
“可別像我了,我都快愁死了,誰家小哥兒這麽厲害呀。”
兩人邊說話邊吃着一些小零嘴,雲哥兒和磊子現在大些了,不用時時刻刻看着了,自己就能在院子玩了。
晌午的時候何冬冬去做的飯,過年呢現在,家家都準備地豐餘些,何冬冬把家裏的那條魚給炖了出來,裏面還整了豆腐,小孩不能吃魚就吃豆腐。
又炒了兩個肉菜,和一個炒菜幹,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何冬冬給林漁碗裏夾了一大塊魚,“這是石頭舅舅那邊送過來一條魚,你嘗嘗。”
冬天了這魚難得,林漁來了,何冬冬特意給收拾出來吃。
林漁也有些日子沒吃過魚了,吃着很是喜歡,連着裏面的魚湯都喝了兩碗,團哥兒也給喂了些豆腐,看起來也很喜歡。
吃了飯團哥兒困了他們就回去了,現在村子裏很是熱鬧,小孩子在路上來回地跑,鄉下日子窮苦些,但小孩子過年呢,盡管不少人穿着舊衣服,有的還打着布丁,但都是幹幹淨淨的,追着在路上跑着玩。
過了年沒幾天魏青山就趕着馬車去了葫蘆村子,這個村子有些偏遠,他都沒聽過,林漁也不知道他這個姨姥姥家住在哪。
先是一路打聽找到了村子,又說着這個姨姥姥的娘家的姓氏,年輕些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找誰,還是上了年紀的婆子給他們指了一家。
原來這位姨姥姥夫家姓丁,林漁不知道這找起來才找不到。
有個孩子跑着馬車前面給他們帶路,這個姨姥姥家住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裏,馬車過不去就停在了巷子口。
魏青山把林漁和團哥兒接了下來,這過年呢村子裏到處都是閑人,見村子裏進了馬車了不少人伸着頭往這看,這是誰家的親戚呀這麽有錢。
林漁給了小孩子一塊饴糖,“謝謝你了。”
那個小孩高興地跑着幫他叫門去了,“丁大伯,丁大伯,你家來客人了!”
“啥客人呀。”
丁大伯出來看了看,只見外面有一對穿着較好的夫夫,懷裏還抱着個好看的孩子,他想了一下自己沒有這麽富裕的親戚呀。
“你們找誰呀?是不是找錯人了?”
“是丁舅舅吧,我是林漁呀,我娘是趙婉兒,今天過來看看姨姥姥。”
丁大伯想了會,“你舅舅是趙家柱?”
“嗯。”
丁大舅哎了一聲,“想起來了,你說你娘的名字我一時沒想起來,趕緊進屋進屋。”
丁大舅忙把人給迎進了屋子,也不怪他想不起來這門親戚,林漁的祖母和他娘是姐妹,這親戚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而且他家窮苦又住的偏遠,兩家早就不走動了。
“大哥,誰呀這是?”丁二舅問了句。
“是婉兒家的哥兒。”
“哪個婉兒呀,我咋不記得了。”
“就咱那個大姨家的閨女家的哥兒。”
丁二舅這才反應過來了,“哦哦哦,婉娘這過世都有十年了吧,我一時沒想起來。”
林漁沒來過這邊走動,也不知道他這邊有幾個表舅,他依舊叫了人,他看了一眼丁家的院子,就一間正房兩個偏房,兩個表舅都擠在一起住,看着家裏孩子多,有五六個年紀大小不一的孩子,有個年紀大些的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兩個當家的忙把林漁和魏青山給迎進了屋子,林漁一進來就眼前一暗,這屋裏也太黑了。
“快坐,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
“大表舅,我姨姥姥她還在嗎?”林漁問道。
“早幾年都不在了。”
家裏來了看起來富裕的親戚,兩家的孩子跟受驚的小雞崽似的都擠在一起,林漁看了過去朝着他們笑了笑,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已經成親了,剩下的也估摸着也有十歲左右了,更小的看起來也有個五六歲了。
他這兩個表舅家看起來日子過得窮苦,家裏小孩多,這天氣還冷呢,小孩就穿着一件單薄的破衣,鼓鼓囊囊的,林漁發現裏面竟然是塞了稻草。
林漁過來的時候帶了兩封果子一條肉,在鄉下走親戚算是厚禮了,他解開了一封果子,“你們都過來吃呀。”
丁大舅朝着兩房的孩子說道:“這是你們表哥。”
幾個孩子都怯生生地不敢上前,林漁把果子給了他們,“吃些果子。”
幾個小孩這才伸了手拿果子,林漁一看這手凍得都起來凍瘡了,幾個小孩拿了果子不舍得吃,有個小孩舔了兩口就給藏了起來。
丁大舅搓了搓手,“我記得是叫漁哥兒是吧,常年不走了,表舅都忘了你的名字了。”
林漁嗯了一聲,丁大舅不知道林漁突然過來是因為什麽事,他娘已經死了有幾年了,難道就是為了看看他老娘。
魏青山也沒說什麽客套話,說了他們想找個人給他們縣府的鋪子挂個名,一年給個十兩的銀子。
丁大舅都結巴了,“十,十兩!”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的銀子,他忙說道:“願意的,願意的。”
魏青山和他說了清楚,“可要想好了,這挂了名就入了商籍了,以後三代之內就不能考取功名了。”
丁大舅連連點頭,“願意,願意,你看我們這像是能讀起書的嗎?”
丁二舅沒有和丁大舅搶,人家老大開了口了他也不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