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这段时间在学校疑神疑鬼。
“你头别转了,我看着头晕。”柏念也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说。
徐牧面色不变,随意地转了下手里的笔,“我没转,是你的脑袋在转。”
柏念也:“……”
徐牧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我有点饿。”
第四节课间隙,他已经习惯要吃点东西,以前是甜品,现在换成小零食。
柏念也顺手从课桌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过去。
徐牧没接,淡定地张开嘴巴。
“懒不死你。”柏念也笑笑,倒习以为常地撕开包装,喂给他。
楼昊宇刚好看到这一幕,轻啧一声,“徐牧,你怎么和个小媳妇似的,还要喂。”
徐牧“哦”了声,面无表情地说:“嗯,我是。”
楼昊宇哽了下。
——很好,不要脸就能天下无敌。
徐牧自己也撕了块巧克力,要喂给柏念也吃。
“我不吃。”柏念也没要,这几款太甜了,比较符合徐牧的口味。
徐牧不满,拉长声音:“不吃啊?难道你要找另一个最好的朋友给你,哦,不对,另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喂你?”
柏念也:“……”
徐牧继续喂巧克力。
柏念也吃了,然后捏住他的虎口,掐了一下。
徐牧反掐回去。
两人就很幼稚地在课桌底下闹,谁也不让谁。
上课铃声响起。
“学委,郑老师说要你帮忙去拿教具。”女生从窗户探头,大喊一声。
柏念也抬头,微笑点头,“好的,马上来。”
“那走吧,我和你一起。”女生说。
柏念也准备起身,徐牧还是拽着他的手。
“松一下。”柏念也晃了下手腕。
徐牧垂下眼睫,“你先松。”
柏念也定定看他,柔声唤道:“阿牧?”
徐牧:“……”
他不情不愿地松手,趴回课桌。
柏念也不动声色地摸了把他的头顶。
徐牧撩起眼皮,没动,但脑袋往他掌心靠了靠。
柏念也嘴角微扬。
中午放学,柏念也被物理老师喊去办公室拿东西。
徐牧:“我等你。”
柏念也应了声好,匆匆出去。
徐牧慢吞
吞地跟在后面,走出教室,拐几个弯下二楼,最尽头就是高三物理组办公室。
银色的自动门紧紧关着,他看了眼,转身撑住窗台看外面的风景。
春末的阳光不热烈,落在枝丫不刺眼。
树荫底下有人踱步,看起来和他一样,是在等朋友。
几分钟后,对方比他先等到人。
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是三号食堂的位置。
“咔”,耳边轻微的声响,紧接着是脚步声。
“哎,阿牧,你不是在教室等吗?”柏念也惊讶。
徐牧挑眉,“办公室门口不能等?”
他作势左右打量,“怎么,得共度一生的人才能等你?”
柏念也撞他胳膊,“小声点,这是办公室门口。”
徐牧不甘示弱地撞回去,柏念也斜睨,陪着对方玩。
两人走了一路,就撞了一路。
最后是以徐牧差点摔跤,柏念也眼疾手快地扶住结束。
“……咳咳,意外。”徐牧尴尬地摸鼻子。
“你啊,幼稚。”柏念也无奈。
徐牧下巴微昂,嘀咕,“我们才十八,又不是七老八十,这是青春!活泼!朝气!蹦蹦跳跳才正常!”
他说着,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你还差几天才十八。”
“四舍五入就是了。”
“……”
“不行吗?”
柏念也受不了,笑得不行,“行行行,青春活泼朝气的徐牧同学,中午吃什么?”
“烤肉饭吧,听说新品的甜辣酱好吃。”
……
-
十八岁生日那天,徐牧和朋友吃完晚饭,坐在柏念也亲手制作的蛋糕前,被楼昊宇他们起哄,热热闹闹地戴上生日帽。
年悦悦也拼命鼓掌,烘托气氛。
“许愿许愿!”她笑眯眯地喊,带动旁边的邹宁。
柏念也轻拍手掌,温柔地看着徐牧。
楼昊宇说:“是不是要唱生日歌?”
“对!”年悦悦摇头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柏念也跟着唱,手里打拍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徐牧,像要烙进心里。
徐牧双手合十,闭上眼,橙黄色的烛光晃动,慢慢燃烧。
他耳边回荡歌声的旋律,心里念念有词。
“好了。”徐牧睁眼,吹灭蜡烛。
楼昊宇首先站起来,“好的,正式恭喜我们的徐牧同学,跨入成年人的世界!!!”
徐牧:“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就不顺耳呢?”
楼昊宇大大咧咧地搭在他肩膀,“怎么,不对吗?成年人的世界已经向你敞开大门,要不要我给你引引路?”
徐牧嫌弃地扒拉开,往柏念也身上倒。
“不用,就比我大两个月的成年人。”
楼昊宇轻啧,“话说回来,我们几个人,就你最小吧。”
他比量徐牧的身形,“看不出来,你反而是最人高马大的。”
“哦。”徐牧可有可无地应和,眼睛盯着蛋糕。
——不知道念也做的新口味……
“吃蛋糕?”柏念也低头,轻笑问道。
“嗯。”徐牧眨眨眼,起身把侃侃而谈的楼昊宇按回去,“我切蛋糕了,别碍手碍脚。”
楼昊宇又把头伸过来,“给我那颗大草莓和旁边的粉色旋转木马。”
年悦悦拍开他脑袋,“不行,粉粉嫩嫩的,要给宁宁。”
邹宁歪头,没吭声,却亲昵地蹭蹭年悦悦脸颊,意思是感谢和喜欢。
“女士优先。”徐牧把那块大草莓给了邹宁。
邹宁小声说谢谢。
“嗯,不客气。”徐牧认真分割蛋糕,每一块都精挑细选,给了朋友们。
最后,他挑了一块最完美、水果最多、造型最好看的给柏念也——
完整的Q版竹叶青憨态可掬,立在奶油涂层上,生动而立体。
“你把蛇全切下来了?”柏念也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应该是寿星吃的……”
“不,寿星决定给谁吃就谁吃!”徐牧压低声音,“寿星想给你吃,分一半福气给你。”
柏念也眼睫轻轻动了下,烛光的虚影收拢,落在他脸颊。
明明灭灭,摇曳生姿。
柏念也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吃。
“好吃吗?”徐牧问。
柏念也笑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
徐牧恍然,对哦,蛋糕是柏念也做的。
“吃一口?”柏念也喂给他。
徐牧没想太多,张嘴就吃,仿佛本能一般。
“好吃吗?”柏念也问。
徐牧一本正经,“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柏念也失笑,“好的,谢谢。”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生日快乐,阿牧。”
“嗯。”
……
吃完蛋糕后,徐牧收了一堆礼物,楼昊宇先打了个哈欠,说要走了。
紧接着,年悦悦、邹宁也离开。
只剩下徐牧和柏念也两人。
徐牧先洗完澡,然后回房间等柏念也。
等柏念也推门而入,徐牧已经正襟危坐在床边,期待地看向对方。
柏念也头发还没擦干,笑着走过来,“怎么不拆礼物,干坐着?”
徐牧说:“等下拆。”
床沿旁,是一圈包装精美的礼物。
除了楼昊宇他们送的,下午去保育院吃面条时,小桃阿姨、喜阿姨和几个接触比较多的小朋友,像田田、嫣玉他们都送了礼物。
“我在等你的礼物。”徐牧仰头说。
柏念也故意说:“我不是送了吗?蓝色盒子那个,不拆开来看看?”
徐牧撇嘴,一把将柏念也拽来床上,他拿了烘发机,帮对方吹干头发。
“小点力气。”柏念也无奈,“头发都被你拽掉了。”
徐牧嘴里说“哪有”,但手上的力道瞬间变小。
“呜呜”的风声消失,徐牧凑到柏念也颈侧,小声说:“礼物。”
他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柏念也逗他,“哪两个,我怎么不记得了?”
徐牧眯起眼睛,愈发狭长,他压低声音,“——念也?你故意的。”
柏念也眨眨眼,很无辜地看过去。
徐牧将人扑倒,抓住他的脚踝,开始使出大招——
“哈哈哈哈哈……行了,我记得……你别挠我脚底板,天天、哈哈哈这招不腻吗……哈哈哈……”
柏念也笑得眼泪都出来,徐牧慢吞吞地说:“有用就行。”
终于,柏念也缓过来,肚子隐约发痛。
他顺势卷入被子里,蓬松的棉花挨着脸颊,让人昏昏欲睡。
徐牧凑过去,磨蹭他额头,“念也……你告诉我,你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能不能治好?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你平时难不难受——”
他顿了顿,轻声说:“这几天我都特意观察了,好像没看到你难受的样子,是发作不频繁吗?”
柏念也愣了下,随后笑道:“难怪你总跟我后面,昊宇还说我们和小姑娘一样,上卫生间都要手拉手。”
徐牧轻咳,“巧合,刚好碰上。”
柏念也笑而不语,刚才闹了这么一阵,心里的紧张褪去不少——
是的,他其实一直在紧张。
表面上,他还有心思逗弄徐牧,实则自己脑子也是嗡嗡地叫。
“其实不算什么大毛病,我没骗你。”柏念也轻声说,指尖捋过徐牧的刘海,眼睛没有移开半分。
他时刻关注徐牧的表情变化,“我身体和正常的男生,有一点不同,多出一个器官。”
柏念也语调轻快,似乎在说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徐牧重复,“多出一个……器官?”
他第一时间没理解什么意思,思维停滞了刹那,才重新运转。
柏念也“嗯”了一声,指尖微微蜷缩。
他几乎屏住呼吸看向徐牧。
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像疑惑,又像思考。
“很难理解?”柏念也问。
徐牧卡了下,“不难,但我不确定我理解得对不对。”
柏念也问:“你说说看?”
徐牧谨慎地问:“是和我一样吗?蛇有……”
柏念也:“……”
差点忘了,对方好像也多一个。
他支起手肘,好笑地说:“和你不一样,你这个正常,我算畸形。”
柏念也点开光脑,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对方。
是他的身体检查报告。
徐牧认真地捧着,从头读到尾,没有一丝遗漏。
沉默蔓延,柏念也的手搭在膝盖,余光一直关注徐牧的神态。
“念也。”徐牧纠结地看向柏念也。
柏念也心一跳,“怎么了?”
徐牧迟疑,“你——”
“嗯?”
“那你能生孩子吗?”
“……”
徐牧指尖挠了挠脸,心情略为复杂,莫名有种兄弟变……
柏念也幽幽地说:“你就问这个?”
徐牧眉心一跳,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就……随口、呃,反正不重要,不用回答。”
“……”
徐牧尴尬地翻对方的检查报告,忽然,视线一凝。
“手术评估……”他问,“你以后是要做手术吗?去掉那个器官。”
柏念也沉默片刻,“大概是,小时候就要做手术,但因为年纪小,担心影响到另一个没发育好的器官,危险系数大,就打算成年后观察。”
“现在…
…控制得还行,医生说手术风险挺大的,终身维持可能会更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先看着吧。”
“嗯,那你听医生的。”徐牧一脸认真。
“你觉得我该不该做?”柏念也问。
“看对身体好不好,利大于弊就做,弊大于利就不做,一切以你的身体健康为前提。”
徐牧强调,“总之,你的身体最重要。”
柏念也轻声问:“那你觉不觉得……恶心?这样奇怪畸形的身体……”
徐牧静静地看着柏念也,很慢地凑过去,额头抵住对方额头。
“不恶心,一点也不恶心。”他皱眉,“是谁这么说过吗?你不要放在心上,柏念也就是柏念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永远都不会改变。”
柏念也手臂一松,倒在枕头,他侧着脸看徐牧,一声不吭。
徐牧跟着枕在另一边的枕头,小声说:“真的,你不要在意……”
柏念也“嗯”了声,“我知道。”
“那你不要难过。”徐牧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动了下,像在安慰。
柏念也淡淡地笑,“我没有难过。”
徐牧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一定有人在柏念也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
柏念也像看懂徐牧的情绪,低声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只在意你。”
徐牧始终如一的态度,令他心间炸开噼里啪啦的小呲花。
“嗯,没错,就应该这样。”徐牧赞同地点头。
柏念也笑了,把脸埋在枕头。
“你干嘛?要憋死自己?”徐牧推他肩膀,晃了下,“还有第三个礼物,我还没说,你答应了的,你别装睡啊……”
见人没反应,他就从后面抱过去,像以前一样,带着人在被子上左右翻滚。
柏念也倒没挣扎,只转过头,惊奇地看着徐牧。
徐牧一顿,手在空气抓了下,慢慢收回。
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古怪。
柏念也忽然低头,“我还以为你……”
徐牧咽了咽口水,“以为什么?”
“不觉得别扭?”柏念也蓦然一笑,眸光微闪,“毕竟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多了一个……”
徐牧“啊”了声,呆呆地问:“抱着会怀孕吗?你、你能生?”
“……”
柏念也拧他耳朵,“扯淡,我不能生。”
徐牧安心了,“那不就是,这么多年了
,我们都这么亲密,难道就因为这个突然改变吗?”
柏念也反复琢磨这句话,随后笑着说:“你说得对。”
他支起手肘,又故作不经意地说:“但还是有些不同,授受不亲听过吗?太亲密的话,我们还算朋友吗?”
“怎么不算?就是朋友才亲密。”徐牧理所当然。
柏念也说:“那楼昊宇和年悦悦也是从小认识,人家不会勾肩搭背啊。他们要是勾肩搭背,那就是早恋,以后想结婚了。”
徐牧:“那不一样,他们能结婚……”
他意识到不对,声音变低,“好像男的和男的也能结婚。”
“是呀,不多而已。”柏念也轻笑,轻飘飘地说,“也对,你应该喜欢女生吧,不会和男的结婚,和我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确实不用在意……”
徐牧努力转动脑子,但思维宕机了。
他脑子在说,赶紧的,意识到不对就松手,你这是占便宜,但身体却有自己的意志,牢牢抱住怀里的热源。
淡淡的沐浴露气味,混合熟悉的甜香,他整个人昏昏涨涨。
结婚……和念也……
徐牧顺着想下去,一道声音悄悄说:好像……也不错?
柏念也嘴角勾了勾,见好就收。
他心脏跳得很快,隐隐约约碰到少年模糊的情愫。
微妙而难以捉摸,但似乎确实存在。
还有三个月……
柏念也心情变得激昂,他拉住徐牧的手,突兀地谈起其它。
“你想要的第三个礼物是什么?”
徐牧下意识答:“我想要你拟态掉下来的绒毛。”
柏念也:?
徐牧回神,赶紧解释:“就、我看快夏天了,你身上的毛一直在掉,有点浪费了,就我收集起来可以捏个小玩偶什么的。”
柏念也:“……”
他面色古怪地看向对方,“捏玩偶?”
“就当玩偶的内芯。”
“……”
“可以吗?”徐牧轻咳,“有家店接玩偶定制,我按照你拟态的样子,定做一个,里面的棉花加上你的绒毛,就、就……”
他卡壳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想还不觉得有问题,因为他确实很喜欢对方的拟态垂耳兔,但现在再想——
怪不自在的,像身上长疹子,浑身都痒。
柏念也凝视徐牧片刻,半晌,柔柔说道:“可以啊。”
“……唔,谢谢。”
“不客气。”柏念也像被逗笑,他心底的把握又加多了几分。
他说:“那我能和你也要个礼物吗?”
“可以。”明明是他的生日,但徐牧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我想考托维尔大学。”
徐牧“啊”了声,犹犹豫豫地问:“那个……据说从天上随便砸块砖,都能砸中各个星球、各个地区的第一名的托维尔大学?”
“嗯。”
“……你怎么突然想考那里?你不是说你要去贝莱多芬学院读建筑吗?”
然后他读星际网络专业。
“这不重要。”柏念也摇头,“重要的是,我想考托维尔大学了。”
“那你一定可以。”徐牧说,“你的成绩……”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徐牧:???
“谁和你去?我??我去C大???”他震惊,“我哪里考得上,你还有可能,我、我……”
“你不想和我同一所大学了?”柏念也垂眸,“阿牧,我们说好的。”
徐牧:“……这是我想就能上的吗?”
“为什么不能?”
徐牧想要柏念也清醒点,“就算我想,但也要时间吧?距离高考就几个月了,我哪有……”
“所以从今天开始好好努力。”柏念也温柔地打断,“我帮你复习,一定可以的。”
徐牧很想反驳,但看着那双眼睛——
剔透的灰蓝色,含着淡淡笑意,像一湖波光粼粼的蓝水。
徐牧屈服了。
“哦……有道理,也不是不可以。”
柏念也揉了揉他的发顶,“那好好努力。”
他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你最薄弱的一科,查漏补缺?”
徐牧:“……”靠,他刚才在说什么。
简直鬼迷心窍。
三个月考托维尔大学?
做梦比较快吧。
但他嘴巴有自己的开关,“好啊。”
柏念也目光更加温柔。
徐牧又迷迷瞪瞪地跟着对方去书桌,打开护眼的悬浮灯。
一夜知识入脑,好梦至天明。
-
“徐牧,你最近是不是因为高考太紧张了?”楼昊宇忧心忡忡地问,“下课做题,午休做题,晚上去宿舍找你借洗衣机,你还在做题。”
年悦悦也转
过头,“对呀,你成绩挺稳定的,一定能考上你的理想学校,别担心。”
楼昊宇附和,“三年磨一剑,你这三个月了,就是检验成果的前夕,不用太紧张。”
徐牧:“……”
他内心嚎叫:你们懂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查漏补缺。”徐牧故作淡定地说。
楼昊宇还要说什么,徐牧做出“停止”的手势,“好了,别说了,我要改错题了。”
楼昊宇:“……”
“阿牧。”柏念也从后门进来,温声说,“晚上去吃甜品吗?”
“好啊。”徐牧下意识答了,但又想到对方给的题目没做完,“第四卷还没动笔……”
“不急,劳逸结合。”柏念也问,“你相信我吗?”
“相信!”
柏念也柔柔说:“那就去。”
徐牧晕晕乎乎地点头。
楼昊宇:“……”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徐牧怎么和中邪了一样!!
……
三个月的时间,徐牧紧绷着一根弦,做最后的冲刺。
每次过于紧张时,柏念也就会及时发现,带他去放松一下,再继续学习。
徐牧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每天消耗的脑力活动,实在过载,分不出精力去思考其中的缘由。
又或者说,他隐约猜到了,但现在并非讨论的好时机。
他想:柏念也真的想考托维尔大学吗?还要他陪着一起去。
如果是真的,这件事至少是三年前会有端倪。
但没有,是三个月。
徐牧转了转笔,其实有端倪的是另一件事。
高考当天。
小桃阿姨和喜阿姨特意来学校给徐牧送午餐,顺道给柏念也也带了份。
因为徐牧和柏念也恰好分到一个考场,看见柏女士也站在外面,殷切叮嘱念也。
柏女士也带了一份徐牧的午餐。
他和柏念也便互相交换来吃。
“为什么一直看我?”徐牧问。
柏念也摇头,笑笑道:“就看看你。”
“哦。”徐牧想了想,“题目都挺简单的,我觉得应该能考到定的目标分数。”
柏念也说:“考一科忘一科,不重要,现在填饱肚子最重要。”
徐牧“嗯”了声,埋头吃几口,又凑到柏念也耳边,“放心,就算我考不到托维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