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一个问题,又不在乎我怎么回答。”
“谈吐中没露出什么恶意，但那种骨子里的漠视，我感觉得出来,他心中一直在【俯视】别人。”
“一定要说的话——”
“大概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块会说话的石头吧。”
——提纳里，在禅那园与旅行者的对话。
———
“海瑞斯老师。”
说起来,关于这个称呼也有许多故事。
那是你刚刚被放逐出居尔城、入驻教令院时。
大慈树王与你约定，由她为你提供庇护,而作为quidprqu（交换）,你需要向教令院的学者们传授你的【知识】。
“这不像是智慧之神能做出的决定，布耶尔。”
硕大的净善宫中,你坐在【证悟木】与叶片结合而成的奇特座椅上,与须弥的神明面对着面：“【有教无类】——这世上或许会有人感动于你的善良，进而逐渐融入人类的世界，但那绝不会是镇灵。”
“我的确对人类的【生命】感兴趣,但镇灵没有人类的【道德】观，”毫无波澜地陈述着冰冷的事实，你转头看向西面,你那正走向灭亡的故乡的方向,金色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不管我和他们相处多久,我都不会因此产生感情，也不会为此更加偏向人类。”
“那就当我是在实验吧。”
听到你的话,少女外表的神灵并未生怒,反而是用那种唯有时间才能赋予的慈祥和通透的目光看着你,“我相信,渴求【知识】的灵魂总会在通往【真理】的道路上相会。”
摇了摇头,你站起了身，伴随着发梢的铃铛响动走出净善宫的大门：“就智慧之神而言，你有些过于天真了。”
最后看了眼孑然而立的大慈树王，你伸手掩上了沉重的大门：“那就来看看到底谁是【正确】的吧，再见，布耶尔。”
———
第一个学生隶属室罗婆耽学院。
她痴迷研究各种文字，在听说了关于居尔城来客的消息后，立刻敲开了你的大门。
面对你冷淡的脸，她却依旧狂热，毫不掩饰对镇灵最大的权能——【语言】的觊觎，请求你指点她如何阅那些古老的文字，甚至不惜指出你名字的含义——海瑞斯（Heresy），异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你同意了。
几个月后，她成了教令院最早的疯学者。
第二个学生来自阿弥利多学院。
他在成为你的学生前已经小有名气，是当时须弥城里很受爱戴的医者。
他向你讨要居尔城，那些伴随着诡谲故事的秘药的配方，想要将它们用于那些患了不治之症的病患身上。
你同意了。
几年之后，他被提名为生论派贤者时，当着教令院众人指责你是该受诅咒的冷血怪物。
第三、第四个学生来自某个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学院。
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兄妹，和教令院大部分学者不同，身上还带着孩子的稚气。
他们不怎么聪明，但在某次你为了实验【神之眼】功能而清缴丘丘人营地，顺便救出他们后，便不依不饶地跟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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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的哥哥会每天替你整理书架，妹妹则会早起为将你的长发涂抹上多伽罗香，然后梳成细细的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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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教令院早已没有人知道镇灵和你名字的秘密，对你一无所知的他们会用饱含爱意的眼看着你说：“海瑞斯老师，虽然您看上去很冷漠，但我们知道，您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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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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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善恶。多奇怪。
人类总是喜欢用自己的【道德】约束其他的生物。
他们指责螳螂吃掉繁衍后的伴侣，他们指责鲨鱼吞噬胚胎中的兄弟，他们说胡蜂不该为了食物，就屠杀几万只蜜蜂，他们说海豚不该为了欢愉，就强迫其他小型鱼类。
就好像这世上的一切种族，都该按着他们的想法生活，包括神明，包括怪物——
“求求您、求求您原谅我！海瑞斯老师！”
教令院的某处，眼角已有皱纹的妹妹在风纪官手下不断挣扎：“我只是改了一组不重要的数据.我不是故意的，您知道，那个实验我已经做了几个月，一直没有结果.我、我只是怕您对我失望我知道错了.老师”
“我和哥哥是您仅有的学生这么多年”声音由小到大，她的脸上逐渐浮露出疯狂，“您不能抛弃我们，您不能抛弃我！”
被强行打断实验，你放下手边的试管，如蜂蜜般金色的眼越过她，直直看向小心翼翼站在那里的风纪官：“你任罪人在这里放肆，是对她的罪行有异议，还是忘记了风纪官的职责？”
“非常抱歉，海瑞斯先生！”
风纪官瑟瑟发抖地向你道歉，妹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姗姗来迟的哥哥则是对你大吼：“海瑞斯老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看着他们，看着许许多多的他们，你冷淡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呢？”
———
“说到底，【道德】究竟是什么呢？”
“它绝不是真理，因为它并非总是正确的，甚至时常和真理背道而驰；它也不是进步的，因为它往往显示出一种愚钝的滞后性，透露出陈腐的气息。”
沙漠之中，有人悠闲地踏着黄沙漫步，口中喃喃自语。
“【道德】的根本只在于服从，服从大多数的利益，服从种群的利益，服从那些不靠【道德】就无法控制强者的弱者的利益——”
“所以归根结底，道德不过是一种弱者为了制约强者而创造的东西。”
脚步停止。
带着鸟嘴面具的蓝发男人停在了某处石壁前，饶有兴趣地听着里面锄头与岩土碰撞的声音，和虚弱的祈祷：“.神啊，如果你仍然愿意承认信徒阿巴斯是你的子民，就请向我显圣吧”
一声脆响，锄头破开石壁，接着，岩土噗啦啦掉落，露出里面不知通向哪里的隧道。
男人见状，面具下的嘴角弯成一个嘲讽的笑容：“在【道德】的制约下，连神明也想要服从
人类的利益么？”
说罢()?()，
他再次抬脚()?()，
漫步走到了正颤颤巍巍从隧道向外爬出的男人面前()?()，
就着月光对他点了下头?()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慢条斯理地，像是老朋友般打着招呼：“IV号样本，好久不见，看你的状态，似乎和你的朋友们相处得不错。”
“恶、恶医！”
手臂被鳞片覆盖的男人方才看到天空，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回，就看到了折磨自己的男人，连忙戒备地举起锄头，眼睛里透出刻骨的恐惧和愤怒：“你怎么敢提哈基姆他们！如、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对什么都没有反应还不如直接死去！”*
被指责的男人却并不见愧色，而是颇为闲适地摊开双手：“你或许对我有所误解。我对疯狂杀戮和欺凌弱小并无兴趣，最初，是你们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逃脱神明的处罚，治好魔鳞病的，而我只是实现了你们的愿望，履行了我身为医生（ilDttre）的使命。”
“.你这个怪物！疯子！”
听到恶医的话，阿巴斯毛骨悚然：“你这种人，怎么配和阿毛迪医生那样善良的医生相提并论！”
“啊啊，你说得对，很有道理。”
听到阿巴斯的话，恶医低沉地笑出了声：“我和【你们】当然不一样，凭你的智慧，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存在，好在，【我们】也不需要弱者的理解。”
恶医一步步接近阿巴斯，血色的眼睛中各种感情翻滚，粘稠得像深不见底的沼泽：“IV号样本，你知道作为教令院的学者，想要得到那位【永恒的贤者】的指点，获得称他为【老师】的殊荣，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不，你当然不知道，毕竟那是只有每个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才有的殊荣，”不等阿巴斯回答，或者说根本不在意阿巴斯是否回答，恶医继续说道，“一个问题，和那些了不起的贤者、诃般荼比起来简单许多是不是？但那么多年，却没有人能给他满意的答案。”
“明明并不复杂不是么？”
———
“人和野兽的灵魂有区别么？”
智慧宫的二层，你在大贤者的陪伴下，例行公事般地，对着六大学院的候选人问出了那千百年间不曾改变的问题。
双肘搭在靠背椅扶手上，双腿交叠，你垂着眼，看着下首的年轻学者们因为意料之外的问题，而面面相觑。
过了良久，素论派的学者率先站起身，从元素和物质构成的角度解了人类和动物的不同，然后是因论派的社会学分析。
接着其他学者也陆陆续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最后只剩生论派的候选人。
在众人隐晦的目光中，他终于抬起头，露出那带着污秽鳞片的脸：“从人类的角度看，【他们】和野兽之间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但在其他【存在】眼里，人类、野兽、或是其他生命，大概都没什么区别吧？”
难得一见的回答，终于让你抬起眼，看向说话的人。发辫上的铃铛跟着你的动作发出声响，像是在预兆着什么。
对上那张明显属于魔鳞病患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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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琥珀金色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或迟疑：“你叫什么？”
对面的学者笑了笑()?()，
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血色：“阿巴斯()?()，
海瑞斯老师()?()，
我叫阿巴斯。”
———
我回来了。
我不会让他拒绝【我】第二次。
GaaBuild
作者有话要说
这熟悉的零点赶不上更新。
*暗黑剧情，介意慎看：恶医应该是给病人做了脑叶切除手术，之后又把其他患者的身体接到了阿巴斯的身上，所以阿巴斯和他的朋友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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