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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227
    “我需要你配合我在孫文川面前演一出戲。”北哥的聲音再次響起, 黃益民忙收回思緒。
    黃益民背對三老頭,聲音裏露着點小興奮:“怎麽演?”
    林北眺望門外,斜靠在櫃臺上:“你中午打電話到牦牛肉幹廠找我, 那邊說我還沒到, 你不需要說什麽, 直接挂電話,馬上打電話到酒廠, 詢問酒廠我和酒廠簽訂了什麽合同, 追問合同細節。你打電話到罐頭廠找胡翔, 我離開之前,交代過胡翔, 胡翔知道怎麽配合你演戲。你下午再打電話到牦牛肉幹廠, 跟那頭說你聯系了酒廠,酒廠那邊說我在前往牛埠的路上, 你讓肉幹廠的人看到我,通知我立刻給你打電話。”
    “你自己把控每個環節的情緒, 不過情緒必須層層推進。”林北低聲跟黃益民讨論黃益民對他的不滿, 以及更詳細的細節。
    北哥帶着“釣魚”的目的前往西南。
    北哥先買一條小魚,拿這條小魚當魚餌,釣上來一個酒廠, 再一次抛鈎前,換一種魚餌。
    他在整個環節中起到魚餌的作用。
    魚餌美不美味,看他的演技好不好。
    “北哥,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是黃益民自己壓力大, 手心冒汗。
    那頭挂斷了電話, 黃益民放下話筒,走過去把吊扇開到五檔。
    轉身就看到了三個老頭, 黃益民眉開眼笑說:“三位林老板,我代表另外兩位合夥人歡迎你們在鳳陽路開飯店。”
    三兄弟喜的臉上出現了數道褶子。
    黃益民坐下來跟三個老頭細聊。黃益民修飾林北說的那番話,把話說給三個老頭聽。
    林志炳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否則解釋不通他們兄弟開飯店,管理權屬于別人。
    “我們開飯店,管理權歸益富集團不說,益富集團還管我們要錢?”見黃益民點頭,林志廉差點唾黃益民一臉吐沫,罵黃益民37度的嘴,咋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
    “你們在別的地方開飯店,或許很不錯,但你們可以跟大飯店叫板嗎?如果你們的飯店歸屬到我們集團名下,我們集團幫你們包裝飯店,飯店連升不止一個等級,我敢保證不輸大飯店,還能給飯店輸送穩定的客源。”黃益民認真分析,得出一個結論,“這是雙贏的事,我真心覺得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既然你們有這麽大的能耐,你們咋自己不開飯店?”林志寓呼吸不穩質問。
    林志炳大腦有點缺氧,扶着桌子:“老五說的對,你們自己開飯店,掙得更多,你們咋不開?”
    “這個建議不錯。”黃益民考慮這個建議,擱在心裏嘆氣,目前他們能力有限,把攤子鋪的太大,到時候發現顧不過來,只能斷臂,收縮攤子,那太疼了。不如別人出錢出力,他們拿管理權,把控大的方向……
    三兄弟聞言一個倒仰兒。
    三兄弟選擇戰術性撤退。
    他們騎車離開。
    路上,林志炳咬着後槽牙罵:“狗兒子。”
    “四哥,生氣歸生氣,也不能罵人小黃狗啊!”林志寓嘟囔道。
    “老五,我發現你脖子上的腦袋,它就是一個裝飾品。”小孫子的書包是一個報刊,總能掏出不重樣的報紙給他,搬一個凳子坐他身畔,聽他讀報紙。讀了這麽多報紙,林志炳早已今非昔比,損人已經不帶髒字。而且沒點文學功底,可能聽不出他在損人。
    林志寓琢磨這句話,琢磨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四哥在罵他。他不樂意了:“四哥,你被瘋狗咬了,咋逮到一個人就開罵!”
    林志炳胸口不斷劇烈起伏,竟忘了蹬車,等他想起來時,車子快倒了,他趕忙跳下自行車。第一件事不是喊前頭的哥倆,而是檢查皮包有沒有被蹭禿嚕皮。
    林志廉、林志寓久聽不到林志炳的聲音,回頭一瞧,好家夥,林志炳正在擦皮包。
    怎麽在半道上擦起來了,難道天天在家裏擦皮包,還沒擦夠?
    兄弟倆已經沒脾氣了,調轉車頭原路返回。
    這個皮包是小兒媳送他的。小兒媳說小兒子用了幾次,讓他別嫌棄。
    林志炳當着小兒媳的面說不嫌棄,轉頭跟老伴說‘東子娘,你常說我跟小北別苗頭。不和小北別苗頭,下場就是老子撿兒子的破爛用,我可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他只是抱怨一下,也沒說不用。老伴可好,硬從他手裏奪走皮包,說她不嫌棄,她用。
    過了幾天,市裏來了一個人,找他看甲魚,他留人吃午飯,讓老伴去鎮上買點菜。
    老伴回屋換了一身衣服,拎着一個皮包出來。
    市裏來的客人突然竄上前,他吓了一跳,老伴吓得連連後退。
    這人眼神灼熱盯着老伴,他咳一聲,這人不僅沒收斂,還想上手。
    他推攘這人,把這人推到路上,讓這人哪來的回哪去。
    老六遠遠望見他和人發生争執,跑過來調解矛盾。
    鬧了半天,原來是誤會一場。
    正是因為這場誤會,讓他知道小兒媳送他的皮包材質是人造革。據說有錢都買不到,人造革皮包只出現在大城市,超級大的城市幹部人手一個人造革皮包,人造革皮包已經成了身份的一種象征。
    只要一想到老伴拿皮包到鎮上買菜,用皮包裝豬肉,随手把皮包挂鴨圈上,牙就開始疼,疼生疼死。
    這人要出300買他的皮包,老伴當着他的面心動了,林志炳的牙更疼了。
    林志炳奪走皮包,捂住半張臉,哎呦哎呦痛呼,讓老六送他到縣醫院看牙。
    他從縣裏回來,市裏來的人回去了,遭到老伴問他要包。他試圖跟老伴講道理,讓老伴明白這個包是小兒媳給他的,老伴同意他前面說的,但不認同包是他的,最後他給老伴300塊錢,買了包的歸屬權。
    林志炳可寶貝這個包,走哪都拿着。
    兄弟倆來到林志炳面前,一上來就念叨林志炳。
    旁邊就是楊樹林,林志炳不想在路上跟他倆吵,帶頭走進楊樹林。
    三輛自行車靠樹上。
    林志炳噴着口水和林志寓吵架,吵的面紅耳赤,險些氣撅過去。
    林志寓還要跟林志炳争論,林志廉讓他先別說話。
    “老四,你說。”林志廉。
    林志炳扶着樹大口喘氣:“我罵我家小北狗兒子。小黃對咱們的态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們就沒懷疑小北在電話裏跟小黃說了什麽嗎?”
    “這麽說,是小北出的主意,小黃只是起了一個傳話筒作用。”林志廉若有所思說。
    後齊。
    林北不在意三兄弟是否猜到是他出的主意。
    猜到與否,無法改變三兄弟堅決不同意有人騎到他們脖子上的結果。
    阿傑被同事拽出去,同事跟他發牢騷,讓他幫忙出主意。
    同事和女方已經發生了關系,阿傑不敢瞎出主意。
    阿傑已經決定遠離同事,注意到林北挂了電話,阿傑匆匆說了句:“林老板找我有事。”便跑進招待所。
    阿傑同事沒有察覺到阿傑在躲他,他真的以為阿傑和南方老板有事要談。他就站在原地,等阿傑和南方老板談完了事,他再找阿傑。
    阿傑的餘光一直注意外邊,發現同事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阿傑:“……”
    “你似乎遇到了麻煩?”林北挑眉。
    “……和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人做同事,給本就困難的生活增加難度。”阿傑不打算細說。
    林北也沒細問,給了阿傑200塊錢:“我等會就要離開,你買到自行車,直接送到收購站,跟馮援愛夫妻說,這兩輛自行車是我給收購站配的公車。”
    “應該用不了這麽多錢。”要是以前,阿傑把剩的錢裝自己兜裏,壓根不帶說的。但現在他不是想跟老板做生意嘛,他可不想因為他貪點小便宜 ,搞黃了本來能成的事。
    “剩的錢,你拿着。”林北說。
    馮援朝拎着行李朝林北走來,林北讓阿傑給他辦理退房手續。
    林北、馮援朝二人前往汽車站坐車到小林場。
    還有半個小時才發車,車廂裏悶,林北下了車,到陰影處乘涼。
    一個小女孩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林北記得她,她是阿濱的大女兒。
    林北環視四周,沒找到阿濱,阿濱妻子,以及阿濱的車。
    “叔叔,你可以蹲下來嗎?”小女孩結巴說。
    林北眼神溫和,依言蹲了下來。
    小女孩眼睛一亮,瘦巴巴的臉上露出笑容。她上前兩小步,想說什麽,可是她忘了,她眼眶裏一下子蓄滿淚水。她眼眶裏的淚水決堤,叔叔從兜裏掏出手帕,又把手帕放回去,從包裏掏出一條手帕,溫柔地擦她臉上的淚水。
    她每次哭,阿爸阿媽吼她,讓她不準哭,還讓她自己擦幹淨眼淚。
    如果阿爸阿媽說了三次,她還在哭,就會挨一頓揍。
    第一次有人給她擦眼淚,小女孩呆愣在原地,忘記了哭。
    她想起來了。小女孩破涕為笑說:“叔叔,我阿爸讓我告訴你,你是肥羊,好多好多壞人想抓你。如果車壞了,不能跟其他人說話,跟我阿爸在一起哦。”
    “謝謝,叔叔把這條手帕送給你,作為謝禮。”林北折疊手帕,把手帕交到小女孩手裏。
    沒人教她收到禮物,要說什麽。
    小女孩像一座石像一樣伫立在原地。
    尖銳的哨子聲響破天空。
    她和阿爸約定,只要聽到哨子聲,她就要跑到和阿爸約定的地方等阿爸。
    小女孩攥緊手帕,轉身沖進人群裏,在人群裏穿梭,很快從林北的視野裏消失。
    林北上了車,他沒看到小女孩站在果皮箱後面,目送他上車,笑容燦爛耀眼。
    阿濱從男廁所裏走出來,牽着小女孩離開。
    他有媳婦和孩子,不想置身于危險裏。老板對他有恩,他無意中聽到有人要在路上撒玻璃碴,紮破老板坐的車的輪胎,打算乘客下車等修車,趁機綁走老板,他無法當做不知道。
    他不能直接和老板接觸,他又不信任其他人,想了一晚上,只想出了這個辦法。
    阿濱嘴角上翹:“小蘭花,再跟阿爸講一遍。”
    她家并沒有因為阿爸開車過上好日子,阿爸阿媽争吵聲卻變多了,多到她每天睜開眼就能聽到他們吵架,閉上眼他們還在吵。
    小蘭花讨厭家,跑到外邊逍遙快活。擔心阿妹醒了,阿媽找不到她,懲罰她不吃飯,她驚慌轉身跑回家,蔫頭蔫腦靠近家,沒有任何懸念她聽到阿妹哇哇哭。
    跟狗攆一樣她沖進家裏抱阿妹下床,阿媽埋怨她跟阿爸一樣不着家,小蘭花小聲嘀咕阿妹是個讨厭鬼。小蘭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嘴上兇阿妹,行動上卻是把阿妹綁身上,走哪帶着阿妹到哪,後來阿妹會走路了,她經常帶阿妹出門,不到飯點、不睡覺不回家。
    現在他們家依舊很窮,阿爸阿媽很久沒吵架了。小蘭花帶阿妹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長。
    最近阿爸越來越沉默,阿媽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少。小蘭花害怕他們家又整天充滿着吵架聲,又開始帶阿妹往外跑。
    今早她放下碗筷,像往常一樣牽着阿妹準備出門,被阿爸拎到屋裏,被阿爸逼着背一大段話,她不樂意配合。
    阿爸給她畫了一個餅,告訴她,只要她背下來這段話,到秋送她到學校。
    小蘭花嘴上說阿爸騙人,心裏還是渴望坐教室裏上課,非常認真背東西。
    瞥見阿爸笑了,小蘭花頭頂的烏雲散了,原諒阿爸騙她,臉上的笑容比阿爸燦爛,講了一遍阿爸教她的東西。
    阿濱:“……阿爸是這麽教你的?”
    阿爸只要不板着臉,小蘭花就不怕阿爸。她忽略阿爸的話,捧着手帕:“锵锵锵,阿爸,叔叔送我的謝禮。”
    阿濱忙回頭,發現老板乘坐的那輛車已經開出了車站。
    老板那麽聰明,應該能猜到他在提醒老板緊跟司機吧。
    小蘭花撫摸手帕上的刺繡。阿濱想說就這幾句話你都記不住,送你上學,你肯定給老子考鴨蛋回家。
    老板的聲音萦繞在腦海中:“我們都是普通人,窮極一生也當不了偉人。我們這麽平凡,又何必苛責孩子,傷了親緣。”
    阿濱吞下了牢騷,憋出一句誇贊:“小蘭花比阿爸強,阿爸像你這麽大時,傳一句話都能傳錯。”
    小蘭花嘴巴張的能吞下鴨蛋,她拔腿就跑,邊跑邊喊:“阿媽,我們家還有糯米嗎?”
    阿爸被鬼上身了。
    阿爸嘴比鴨子嘴還硬,死不認錯。這鬼真傻,上阿爸身的時候,不提前了解阿爸是個什麽人。
    據說糯米可以驅邪,往阿爸身上撒一把糯米,鬼祟就會離了阿爸身體。
    雖然他不是一個好阿爸,但是小蘭花還是想要她自己的阿爸。
    阿濱張了張嘴,随後就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