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真？
又是混真！
怎么哪哪都有你？
钟文对着梦仙子那过分美丽的脸蛋凝视了许久，又回想起苍岚和红绡的遭遇，忍不住在心中怒骂起来。
如果说鲲鹏、浊龙和犼被杀，还只是让他略觉同情和惋惜，那么连梦仙子这样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都能下得去毒手，则让他大为震怒，甚至开始怀疑起混真的性取向来。
提起“混真”这两个字，鲲鹏等几位大佬也都是怒从心头起，一个个七嘴八舌，破口大骂了，甚至连浊龙和犼这对老冤家都统一了战线。
“混真那家伙……”
耳听他们越骂越脏，钟文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对诸位下此毒手？”
“谁他娘的知道？”
犼骂骂咧咧道，“老子根本就不认得他，这家伙自己找上门来，说什么我族破坏了世间平衡，若是不想灭亡，就必须接受他的改造。”
“改造？”
钟文好奇道，“如何改造？”
“老子根本就没问。”
犼摇了摇头道，“他说改造就改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你是谁？”
浊龙登时被他嚣张的语气逗笑了，“不就是混真的手下败将么？”
“臭龙，你特娘的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犼转头对他怒目而视，“说得好像你打得赢他似的。”
“我若能打赢他……”
不料浊龙却并未回怼，反而露出伤感之色，“那些龙子龙孙们又何至于遭此毒手？”
此言一出，犼顿时沉默了下来。
“两位前辈的族人……”钟文犹犹豫豫地问道。
“死了。”
浊龙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答道，“龙族也好，犼族也罢，都死干净了。”
“老夫的遭遇和他们两个差不多。”
鲲鹏在一旁插嘴道，“好在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经历什么灭族之痛。”
“前辈节哀。”
钟文冲着三幅画像抱了抱拳，心中也不禁被混真的大手笔深深震撼。
“节哀个屁！”
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子自己都挂了，哪有闲工夫去哀悼族人？”
“几位前辈……”
见他情绪不佳，钟文果断转移话题道，“又是如何出现在这画像之中的？”
“得亏混沌老爷及时赶到。”
犼坦然答道，“抢在老子魂飞魄散之前，替我保留下最后一缕神魂，并投入此画之中，否则我哪有机会在这跟你小子唠嗑？”
鲲鹏和浊龙跟着点了点头，情况显然与他大差不差。
钟文眸光闪动，心思百转，感觉脑中零零星星的信息碎片似乎正在串联成一条线。
“若只是仗着修为欺负弱小生灵，那倒也罢了，可他已经开始人为干涉生灵的进化了……”
当初天道和混沌的对话，又一次在耳边浮现。
难道天道所谓的干涉进化，就是浊龙前辈口中的改造？
唯有接受了混真改造的物种，才能继续存活，否则就要惨遭灭族？
与天道谈话之后，混沌便下山了一趟，浊龙他们的神魂，多半就是在那个时候抢救回来的。
老家伙回来之后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整个世界切割成两半，想必就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才下定决心要保护世间的万千物种。
混真啊混真，你还真是罪孽深重……等等，哪里不对？
“梦前辈。”
想着想着，钟文突然眼神一凛，直勾勾地注视着梦仙子，“您的神魂，恐怕不是混沌救回来的吧？”
“为何这样说？”
梦仙子浅笑盈盈地反问道。
“您适才提及天地大劫，物种消失，自然是在那之后才来的神殿。”
钟文凝视着她秀美绝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可在那场劫难之后，混沌便……失踪了，又如何能够救你？”
他一个“死”字几乎到了嘴边，却愣是没能发出声来。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将“混沌已死”的消息传播出去。
“真是个细心的小家伙。”
梦仙子闻言，不禁咯咯娇笑了起来，美眸弯成了两道精致的月牙，眼波流转间，整个库房都仿佛明亮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混真找上我，已经是那场大劫之后的第八个年头。”
第八个年头？
那不就是他打上起源神殿来的前一年？
钟文心中一动，顿觉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那场天地大劫的恐怖，显然也震慑到了混真，令他行事收敛了不少。
此后的数年间，他持续造访源神殿，却再也没能见到混沌，心中不免起疑。
袭击梦仙子，很可能是对混沌的一次试探。
而试探的结果，愈发坚定了他的猜测，于是才有了第九年强闯起源神殿的肆意妄为。
“不得不说，混真的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只听梦仙子叹了口气，接着又道，“有了诸位的前车之鉴，我早就在山谷周围布下重重戒备，却也只挡下了他两次袭击，第三次终究还是败了。”
“梦仙子能够抵挡两次，已经着实了得。”
鲲鹏忍不住由衷感叹道，“老夫第一次便败了，在他手中甚至都没能撑过五百招。”
“奶奶的，我还不如你这老登呢。”
犼无精打采地说道，“四百八十招的时候便败了。”
“真是个废物。”
浊龙幸灾乐祸道，“我可是四百八十七招才败的。”
“滚！”
犼对他的话语嗤之以鼻道，“老子这是单挑，你特娘的上万个徒子徒孙一拥而上，也就多支撑了七招，居然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放你娘的屁！”
浊龙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胡言乱语，我还需要它们帮忙？”
“我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上次自己说漏嘴了。”
“那也不是一拥而上，几个小崽子在旁边吐吐息，吹吹风，怎么能算？”
“龙息不是你们龙族最重要的攻击手段么？怎么不算？”
一龙一犼竟如同小孩子一般争吵了起来。
梦仙子和鲲鹏则表现得十分平静，对于这样的景象似乎早就见怪不怪，尤其是那头熊猫脸上，甚至还流露出浓浓的鄙夷之色。
殊不知大佬们的日常对话落在钟文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在他心中炸起了惊涛骇浪。
四百八十招？
五百招？
三次？
这特娘的都是一群什么神仙？
钟文的目光在几幅画像之间来回游走，脸上表情当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大脑险些就要宕机。
先前他虽然知道这些大佬实力强悍，却并没有直观的概念。
直至此刻，他才无比惊愕地认识到，这几位哪里只是强悍，根本就是和混真同一个级别的存在，即便战败不敌，差距却也十分微弱。
尤其是这位三战混真的梦仙子，实力更是只能用夸张来形容。
你们当初若是联起手来，怕不是能将混真摁在地上摩擦？
哪里还会落到如此田地？
一念及此，钟文只觉万分可惜，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当然，惋惜归惋惜，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层次的大佬们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和骄傲，绝不可能联手对付同一个敌人。
若非被困在画中，不得不和睦相处，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我的修炼之道与他们有所不同，神魂要更强一些。”
直至两位大佬停止争吵，梦仙子才接着解释道，“故而在身死之后，才能操控一缕残魂逃出生天，前来起源神殿寻求帮助，岂料刚一靠近，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入此画之中，自此再也没能离开。”
“梦前辈……”
钟文沉默许久，突然小声问道，“您恨混沌么？”
“要说怨气，自然是有一些的。”
梦仙子思索片刻，坦然答道，“毕竟混真是出自混沌大人门下，况且这些年被困在画中，着实有些无聊，不过看见你的那一刻，却让我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梦仙子果然聪慧过人。”
鲲鹏好奇道，“不知可否分享一二？”
“保留你我的神魂也好，这小家伙的出现也罢。”
梦仙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或许混沌大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啥意思？”犼听得云里雾里。
“咱们……”
梦仙子微微一笑，“该出去报仇了。”
此言一出，鲲鹏、浊龙和犼皆是神情变幻，思绪动荡。
“走好。”
不料熊猫却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