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毒品货源在缅甸,东盟会的毒品货源也在缅甸,而缅甸的克钦同盟军又是夏文杰一手资助起来的武装力量,完全听从他的指挥,可以说对中缅边境的毒品交易以及运送,夏文杰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这就等于让他控制住了南天门和东盟会的经济命脉,如同在这两个帮派的头顶上各安放上一个紧箍咒,如果有哪个帮派敢违背他的意愿行事,他完全有能力对其实施经济制裁。
狄凯和雷武这两位南天门和东盟会的老大,对夏文杰的态度可谓是又敬又怕又忌惮。当然,也正是因为有夏文杰的存在,才能压制得住这两个帮派的野心,使两个帮派之间能和睦相处,不至于再发生大规模的争斗。
这就是黑道上的新格局,看上去东盟会还是北方的霸主,南天门依旧是南方的老大,但在这两个帮派的背后,还隐藏着一股更强大的势力,那就是夏文杰这一系的势力。
这股势力不显山不露水,深藏于暗处。
黑道的帮派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常人不太能看到,而夏文杰的势力又藏于黑道帮派的背后,就更难被人所察觉,只不过它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海南,H市。
龙虎帮和新安帮都是H市屈指可数的大帮派,龙虎帮的老大名叫仇一航,新安帮的老大名叫程赫华,他二人的关系一向交好,两个帮派之间也多有往来。
这天晚上,仇一航和程赫华同在荷田饭店吃饭。席间,程赫华皱着眉头说道:“仇少,你这次砸了龙虎舞厅,恐怕是惹了麻烦了。”
仇一航只有三十出头,年轻气盛,人也长得英俊帅气,又是大帮派的老大,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所以有个仇少这个绰号。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能有什么麻烦?”
程赫华忧心忡忡地说道:“龙虎舞厅可是南天门罩着的,你砸了龙虎舞厅的场子,不就等于得罪了南天门了吗,南天门可不是好惹的!”
“哼!”仇一航嗤笑,说道:“以前豪门慢摇吧是南天门的场子没错,现在,它已经换了老板,连名字都改成龙虎舞厅,和南天门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南天门可是放过话的,说龙虎舞厅还是归南天门罩着。”程赫华正色说道。
仇一航嘴角扬起,耸肩说道:“就算它和南天门还有关系又能如何?在H市以外的地方,我们或许会怕南天门,但在H市,这可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南天门又能拿我怎么样?”
南天门在海南省的势力确实比较薄弱,其一,南天门势力进来的较完,经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并没有太深的根基,其二,这边的黑帮相对来说比较心齐,在对外来势力的问题上也能比较团结一致。
程赫华连连摇头,喃喃说道:“南天门的实力摆在那里,我们和人家比不了,还是……还是少惹为妙吧!”
仇一航仰面而笑,拍拍程赫华的肩膀,说道:“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了,现在担心也没用,如果南天门真要来找麻烦,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龙虎帮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话,他冷冷哼了一声,又道:“龙虎舞厅的老板不识抬举,既然改名叫龙虎,就等于是打着我们龙虎帮的旗号,可他竟然敢举报我的兄弟在他们场子里卖毒品,连累我三个兄弟被抓,这口恶气我要是不出,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头?”
程赫华闻言颇感啼笑皆非,龙虎舞厅又不是只有H市这一家店,而是全国连锁店,人家在其它城市的夜店也是叫龙虎,难道还都是打着龙虎帮的旗号?
就在他二人吃饭聊天的时候,龙虎帮的一名小弟从外面快步走进包房里,到了仇一航的身边,他毕恭毕敬地说道:“航哥,龙虎舞厅的经理要见你,现在就在外面。”
“哦?”仇一航扬了扬眉毛,嘿嘿怪笑道:“刚说到龙虎舞厅,龙虎舞厅的经理就来了,有点意思。”他话锋一转,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没有,就他一个。”
“嗯,让他进来。”仇一航挥手说道。
那名小弟答应一声,走出包房,时间不长,他从外面领进来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中年人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着,脚下的皮鞋擦得铮亮,一看就像是个生意人。
“仇哥,你好、你好,我叫张绍忠,是龙虎酒吧的经理。”中年人很是客气,进来之后,冲着仇一航连连点头哈腰,同时伸出手来。
仇一航斜眼瞥了瞥他,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算是对中年人的回敬,丝毫没有与他握手的意思。张绍忠满脸的赔笑,尴尬地收回手,干笑着说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仇哥……”
他刚起个话头,仇一航已拍案而起,他站在张绍忠的面前,冷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哪里得罪我?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话,五天前,我有三个兄弟在龙虎舞厅被人举报,现在还关在局子里,你可别说这事不是你们舞厅的人干的!”
张绍忠搓着手说道:“这……这是我们老总定下的规矩,一旦发现有人在我们店里卖毒品,不管对方是谁,立刻报警,我们……我们这么做也是按照规矩办事,还请仇哥能谅解……”
“谅解?我他妈谅解你,谁他妈来谅解我,谅解我被抓的三个兄弟?张绍忠,你少他妈在我面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直说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呃……这……这……”张绍忠就是个生意人,在仇一航这样的黑道大哥面前本就胆怯三分,再被他连吼带骂一阵,头脑乱糟糟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仇一航呵斥道:“你到底还说不说?有屁快放,没屁滚蛋!”
张绍忠身子一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要说的有两点,第一,希望仇哥以后别再来我们店里找麻烦,第二,这次仇哥的兄弟砸了我们店,给我们店造成不少的损失,需要……需要赔偿我们五十万……”
说到最后,看到仇一航的脸都快绿了,眼睛越瞪越大,张绍忠的话音也随之越来越小,几乎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等他说完,仇一航两眼喷火地怒视着张绍忠,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故意侧着耳朵,问道:“你要我赔钱?哈哈,赔多少?你说清楚点!”
“五……五十万,这……这是我们老总的意思……”
“五十万?哈哈……”仇一航仿佛听了多少好笑的笑话,大笑不止,就连坐在一旁的程赫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连摇头,他都怀疑这个张绍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还敢跑到仇一航面前索要五十万的赔偿,脑袋秀逗了吧!
过了好一会,仇一航总算收住笑声,他靠近张绍忠,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十万,我没有,要赔偿,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你回去告诉你的那个狗屁老总,就说以后龙虎舞厅归我们龙虎帮罩着,每月给我上交十万的保护费,还有,你们谁再敢举报我的兄弟,我就不是砸你们的店这么简单了,我会放火把你们店烧得一干二净!滚!滚出去!”
张绍忠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没敢喘,几乎是抱头鼠窜般的逃出包房。
看他吓得那副德行,仇一航和程赫华互相看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大笑起来。
仇一航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骂骂咧咧地嘟囔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跑来向我要赔偿?”
“算了、算了,我们继续喝酒!”程赫华劝了几句,和仇一航推杯换盏。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仇一航看看腕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喝得脸色涨红,对程赫华说道:“阿华,我们去夜总会逛逛?”
“我没问题,我就怕你受不了!”
“我会受不了吗?再来一瓶皇家礼炮也没问题!”
“那走吧!”
他二人正要往外走,刚才报信的那名小弟又跑进来了,到了仇一航身边,小声说道:“航哥,外面有人要见你。”
“他又来了?这回他又带了多少人?”仇一航本能的以为是先前被自己骂跑的张绍忠回来了。
“是一个人。”小弟说道。
仇一航看看程赫华,后者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皆大笑起来。仇一航站起的身形又坐回到椅子上,说道:“既然这家伙不长记性,这回得给他点苦头吃了。让他给我滚进来!”
小弟应了一声,跑出包房,没过多久,他从外面领进来一名青年。
青年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大高个,身材有些消瘦,向脸上看,肤色较黑,但五官深刻,脸上棱角分明,相貌俊美又刚毅。
见来人不是张绍忠,仇一航上下打量青年两眼,问道:“你小子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英俊青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环视包房,在场的除了仇一航之外,还有不少人,他乐呵呵地说道:“我是清洁工。”
“什么?”仇一航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愣住了,带着一脸的茫然狐疑道:“清洁工?”
“没错,我的工作就是清扫垃圾,清除障碍。”英俊青年笑呵呵地说道,与此同时,他垂下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从他的袖口里竟然掉出来一把短刀,这把短刀有一尺多长,双指宽,刀身又厚又笔直,通体漆黑,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铁条。
见他突然亮出刀子,在场的众人脸色同是一变。仇一航眯了眯眼睛,凝视青年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英俊青年没有理会他,只是慢慢把手中刀抬了起来,用袖子蹭了蹭刀身,然后不紧不慢地拉起缠着脖颈处的面巾,遮挡住嘴巴。印在面巾上的图案刚好是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这条面巾蒙在他的嘴上,让他看起来好像厉鬼一般。
“我说过了,我的工作就是清理垃圾,清除障碍。”英俊青年环视在场的众人,慢悠悠地说道:“我要找的人是仇一航,不相干的人现在最好离开这里!”
仇一航的一名手下人站起身形,走到英俊青年近前,歪着脑袋说道:“小子,你他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找茬,你是来找死……”
他话还没说完,英俊青年猛的一挥手臂,人们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再看那名站于英俊青年的大汉,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直到他的身子重重摔到地上,一道血箭方从他的脖颈处喷射出来。
哗……
包房里的众人见状一片哗然,人们谁都没想到这个青年的出手竟然会这么快,下手又是这么狠毒。
“我靠!”仇一航的另一名手下猛然大叫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把钢刀,咆哮着向英俊青年扑了过去。
人未到,刀先至,钢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直取英俊青年的脑袋。
后者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中短刀,向上一横,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脆响,对方砍来的钢刀被他的短刀架住,紧接着,他收刀反劈,那名大汉急忙回刀招架。当啷,咔嚓!大汉是有挡住英俊青年的短刀,不过在短刀的刀口下,他手中的钢刀如同纸片一般,应声而断,钢刀去势不减,深深劈进大汉的天灵盖,整个刀身都没入对方的头颅里。
英俊青年下面踹出一脚,将大汉的尸体蹬开,顺势拔出短刀。只这眨眼的工夫他便连杀两人,包房里的众人无不是大惊失色,那名报信的小弟尖声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啊!”
随着他的叫喊,从外面冲进来三、四名大汉。进入包房里,几人先是看眼地上同伴的尸体,再举目瞧瞧英俊青年,什么都明白了,四名大汉一同亮出家伙,扑向英俊青年。
他们冲上来的快,倒下的也不慢。不等双方接触到一起,英俊青年手臂向外一扬,掌中刀飞射出去,正中一名大汉的心口窝。那名大汉惨叫一声,颓然倒地。他身体还没沾到地面,英俊青年已如同鬼魅一般闪到他的近前,一走一过之间,将短刀从他胸口拔出,顺势插进另一名大汉的小腹。那名大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向下查看,青年将刺进他小腹的短刀横向一划,大汉的肚皮被刀锋撕开,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流淌出来,洒了满地。
英俊青年片刻都未停顿,身形好似旋风,顷刻之间又闪到另两名大汉近前,他身形弹跳而起,躲避开迎面而来的一刀同时,他身在半空中向下斜刺一刀,刀锋由出刀的那名大汉脖侧刺入,一直插进对方的脊椎骨,将大汉的中枢神经一刀刺断。下落后,他的脚尖刚刚沾地,连短刀都没从对方体内拔出,他另只手向外一探,精准地扣住最后那名大汉的脖颈。
那名大汉已经把手中刀举了起来,正准备往英俊青年身上劈砍,结果脖颈突然一紧,已被对方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住,他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似的,高举在空中的钢刀迟迟没有砍下去,整个人站在那里,吓得一动不敢动。
沙!英俊青年拔刀,与此同时,一道血箭射出来,溅了他满脸满身,扑通,尸体在他身边直挺挺地向前扑倒。英俊青年一手掐住大汉的脖子不放,另只手甩了甩短刀上的血迹,他转回头,双眼眯缝着看向包房里的其他人。
这时候,英俊青年的脸上血迹斑斑,印着血盆大口的面巾也让他的样子变得越发恐怖,其状真如同厉鬼一般。
仇一航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看着满地的尸体,他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他从没见过像英俊青年这样的高手,出刀就要人命,这已不是用恐怖所能形容的了。
“清、洁、工!”英俊青年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他说话的同时,捏住大汉喉咙的手掌猛然加力,他手指的指尖都嵌入到对方的皮肉当中,紧接着,他的手掌用力向回一扯,就听扑的一声,那名大汉的喉咙被他的手掌硬生生地撕开,鲜血如同泉水一般由大汉的喉咙处汩汩冒出来。大汉扔掉钢刀,双手握住脖子,转回身形,求助地看向仇一航,嘴巴张开好大,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伸向仇一航,似乎是在呼叫老大快救他,他只向仇一航走出两步,人已支撑不住,先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然后一头向前扑倒,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不断地流淌到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英俊青年先后杀掉仇一航的六名手下只是眨眼之间的事。这时候,包房里剩下的几人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包括仇一航在内。与仇一航关系较好的程赫华激灵灵打个冷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脸色煞白,头上、身上都是冷汗,他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是新安帮的老大程赫华,和……和仇一航没有关系,我……我可以离开吗?”
英俊青年转头看向程赫华,双目一弯,笑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见状,程赫华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看都没看身旁的仇一航一眼,像是被鬼追似的向外冲去。
他以前就提醒过仇一航,龙虎酒吧不能招惹,南天门不能招惹,可仇一航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自己和这件事毫无干系,现在仇一航也怪不得自己不讲义气了。
程赫华以最快的速度从包房外冲去,当他跑到英俊青年面前的时候,后者没动,当他跑到英俊青年身侧的时候,后者也没动,等他跑过英俊青年,正打算冲出房门的时候,站在包房里的英俊青年头也没回,却快速闪电般向后回刺了一刀。
扑!他的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刀锋精准地插入程赫华的后心,后者连叫声都没发出头来,尸体受惯性使然,一头撞在房门门板上,反弹倒地,四肢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英俊青年哼笑出声,弯起胳膊,一边用臂弯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一边嘀咕道:“刚才给过你机会,但你不走,这可怨不得别人!”说着话,他挑起眼帘,看向包房里余下的那几人,笑呵呵地说道:“今晚,这个房间里的人,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说完,他身形一晃,仿佛嗜血的野兽,提刀向仇一航等人冲了过去。
五分钟后。
英俊青年从包房里走出来,他的身上、脸上皆是血迹斑斑。他拉下面巾,把脸上的血迹擦了擦,而后又脱掉外衣,连同面巾一并装进一只塑料袋里,他像没事人似的下了楼梯,走出饭店,在他出去的同时,又有数名大汉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双方擦肩而过。这些大汉即不是龙虎帮的人,也不是新安帮的人,而是南天门的人,他们过来的任务只有一个,收尸。
走出饭店,英俊青年片刻不停,直接钻进路边的一辆轿车里,他刚进来,轿车启动,迅速驶离饭店。
英俊青年坐在车内,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接过开车青年递过来的手机,按下一窜电话号码。
时间不长,电话接通。他说道:“狗头,H市这边的活儿我已经搞定了……嗯,很轻松,没什么难度……呵呵,我忘了我叫什么吗,我叫影鬼啊,被鬼追命,谁能逃得掉?好了,明天我就坐飞机回去,先这样。”
D市。接过影鬼的电话,狗头又给张铁打去电话。“老张吗?是我!海南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对,对方同意以后不会再来打麻烦,但赔钱的事没谈成。我看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我们的损失也不大。哎呀,不用谢,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改天一块吃饭!哈哈,好好好,再见。”
当外交官的舌头不能把对方融化,那么就用将军的牙齿把对方嚼碎。这是夏文杰对狗头说过的话,狗头也一直在认真贯彻夏文杰的方针。
这就是天道公司做事的程序。
在天道公司这个完全合法又守法的企业背后,暗藏着最锋利的尖刀。在很多时候,公平公正不是外界给予的,而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