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战俘的政策在瓦鹏城很快就实施起来,近六千的战俘在土地田埂间劳作,百姓春耕的压力骤减。
劳动的战俘每天可以吃一顿饱饭,比起之前在战俘营里清汤寡水饿不死的状态要好得太多。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战俘申请劳作,顾怀瑾做主将他们分散到周边几座城池农耕,效果甚好,成绩斐然。
为了防止战俘集体造反暴动,与瓦鹏城不同,分往没有军队驻扎城池的战俘不能超过两千人,且需要府衙亲自监管。
这也是顾怀瑾和付疏多次讨论出来的结果。
春耕期间,足有两万战俘出去劳作,这些人的粮食由当地府衙负责,不仅减轻了军队的粮饷负担,还大大提高了农耕效率,可谓一举两得。
新政策在周围城市试行一个月后,顾怀瑾汇集新政前后了各城池的农耕数据和资料,连夜上表圣听,以祈在全国施行新政。
当然了,他也没忘在皇帝面前说是付疏想出的主意,并全程参与实施。
奏折一传到朝堂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朝臣们纷纷震惊不已。
本以为宸王这次去前线,要么运气差点战死沙场,要么在军营里混个功绩。
没想到这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离开朝堂就如鱼得水,不仅抵御外敌屡次大获全胜,还显露了这般优秀的政治才能。
虽然折子上说了功劳大部分是将军府付逸阳的,可那付逸阳又不是皇子,圣上当然更希望朝臣们夸他的儿子。
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在堂上不露声色地拍起了马屁。
“宸王宽厚仁善,一心为民,如今做出如此功绩,实乃百姓之福,太宏之福啊!”户部侍郎尹平鹤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连忙说起好话来。
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也点点头,上前说道:“臣以为宸王的办法可行,皇上如果同意,臣这就统筹各地农耕情况。”
见在场朝臣似乎都赞同新政实行,尹平鹤又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请求嘉奖宸王,并由其负责此事。”
“确实该嘉奖宸王,臣复奏!”
“臣复奏!”
看着众人皆嚷着给宸王奖赏,宏昌帝眉眼不明显地舒展开来。
虽然他心中早有定论,但还是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道:“各位爱卿,就没有其他意见吗?”
“政策的确是个好政策,只不过……”又一中年男人站出来,满目威严,通身气度看着就和普通朝臣不同。
皇帝看到他,脸色也柔和了几分,熟稔地说:“定安王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没错,这位气度不凡的王爷,就是定安王程昱凛。
听皇帝这么说,他才微微躬身:“只不过臣听宸王的意思,此政策乃他与付逸阳共同商讨而出,如果只赏赐宸王一人,怕是不能服众啊。”
听到付逸阳的名字,宏昌帝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尹平鹤见状,笑呵呵地对定安王说:“王爷此言差矣,宸王提名付小将军是他宅心仁厚,念在他少年丧父想提拔他,众人皆知付逸阳从小学的是排兵布阵,哪里懂朝堂之事啊?”
程昱凛却连看都没看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尹大人这么说,是觉得宸王撒谎欺君了?”
“定安王不能因为那付小将军是你的外甥,就如此曲解下官的意思!”尹平鹤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宸绝对没有妄议宸王的意思!”
“哼,谁知道你是何居心!”
“臣……”
“好了!”宏昌帝脸色沉了下来,看向程昱凛,眼睛眯了眯:“定安王说得没错,有此良策付逸阳功不可没,既如此,就赏他官升半级,黄金千两吧。”
虽然这赏赐对于新政带来的功绩来说,着实少得可怜,但这也释放出一个信号,就是皇帝暂时对付家无可奈何的信号。
原本付显彰战死付逸阳失踪,大家都以为威远将军府就会这么落寞了。
谁能想到付逸阳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屡立奇功?
再加上有定安王府做后盾,任谁想对付家动手,都要掂量掂量。
消息传回威远军营,将士们齐齐欢呼,如今小将军可是真正的小将军了。
相处这么久下来,众人对付疏的经验和佩服只增不减,巴不得京城永远不派主帅来,全由付疏代劳。
如今付疏官升半级,可谓是整个军营里级别最高的,是当之无愧的小将军了。
除了顾怀瑾这个靠爹的,军营里就属她最大了。
接过圣旨,顾怀瑾起身贺喜:“恭喜小将军离主帅之位又进一步。”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军营里,有野心并不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更何况是付疏这样有勇有谋的将才。
再说她本就是付显彰的儿子,不想当主帅才叫没出息。
因此大家也并没觉得顾怀瑾的话有什么不对。
付疏更是大方接受:“还要多谢宸王为下官在皇上面前美言。”
“怀瑾说得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溢美,小将军何谢之有?”看着眼前眉目俊美举止从容的付疏,顾怀瑾眼神不由温和下来:“不过小将军要是真想谢的话,本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付疏淡淡道。
顾怀瑾微微一笑:“可否请小将军不要再叫我宸王,而是叫怀瑾?我也不叫你小将军,叫逸阳如何?”
这话说出来,众人皆是讶然。
林蔚那如玉的面庞更像抹了锅底灰似的,沉得可怕。
好半天,李印才回过神来:“万万不可啊宸王!您乃皇子千金之躯,怎可与我们这等粗人互唤名讳?”
眼神落寞下来,顾怀瑾心有戚戚:“是本王唐突了。”
唯有付疏淡淡一笑,缓声道:“宸王若身处朝堂,那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宸王,不过现在身处威远军营,便是我们出生入死的战友。战友之间互称名字,倒也没什么。”
听她这么说,顾怀瑾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付疏微笑着点头。
见她点头,林蔚脸色跟中毒了似的,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