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在山里走了一个月才走出来的道一。这一个月时间里他压根也没吃到什么东西,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更不幸运的是碰到一帮子修真者,正巧他吃花蜜的时候被人发现,当场被人看出是好东西,就把他抢劫了。一怒下他放了大杀招,奇怪的是他那焚天术好像越来越无力一般,在使用过一次后他发现竟然再也无法催动,仿佛这种功法在这个世界里被抑制一般,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接下来的日子里简直是悲惨至极,能侥幸活着走出那人迹罕见的山脉着实不易。
道一被打的遍体鳞伤,本来身体虚弱的他此时嘴角不停往外吐黄水,看着地上摔碎的西瓜,已经被人用脚踩踏稀烂,他还是如狗般埋头在其中,拼命舔食地上残存的瓜瓤。饥饿已经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能活着就是他最渴望的事情。
他心里没有愧疚、羞耻、憎恨,他只知道自己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昏昏沉沉的身体如灌铅一般,使他再也无力去思考什么。刚才那些拳打脚踢已经痛得快要进入骨头中,可是又能怎么样?眼前西瓜混合地上的污水及泥土,是他感到最开心最美好的东西,即便泥沙咯疼了他的牙齿,即便污水满是酸臭味道。这一刻他体会到自己可以多喘一口气,身体多放松一会,肚子不是那么的饥饿了,脑袋都多了一丝“人性”。
众人看着这乞丐恶心的举动,无不侧目指指点点。“老板,给我包一笼包子。”王二回过神来,眼前是位红色衣着的女子,白嫩嫩的手臂上还带着两只明晃晃的银镯子。王二一把就接住女子扔过来的碎银子,眼神里露出喜悦的表情,这碎银子够他们家一个月的生活,拿来只买一笼包子让他很是高兴。“得嘞!客官稍等,我马上利落给您包起来。”女子用手颠了颠包子,来到蜷缩在墙根的道一面前。“呐,送给你吃的。”女子微笑着把一包包子递给他。
道一接过来没有说话,疑惑地眼神看着手里莫名的东西。他谨慎的隔着纸皮啃了一口,感觉味道很可口后,拼命地往嘴里塞起来。道一的吃相并非好看,引来众人鄙夷与嫌弃。红衣女子笑了,又扔给卖包子王二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王二连忙捧在手心,“呀!我得妈呀!这是金瓜子!”
什么?金瓜子,街上人群炸了,金子在这里稀缺,一般小商贩压根没收过。
“老板这够他吃多久的包子?”红衣女子扭头问道。
“我的活神仙啊,这够这乞丐至少吃一年半的量了,得四五千个包子!”王二惊叹不已,小心翼翼将那金瓜子收起来,笑眯眯的又包了几个包子塞到道一怀里。
“那好,老板他以后就来你这里吃一年的包子,多余的赏你了。”红衣女子蹲下来,看着道一说道:“我看你胳膊腿什么的都齐全,还很年轻,我付了一年的包子钱,你也别闲着,好好找一份谋生的路,别做乞丐了真正做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男人。”红衣女子面露微笑,那洁白的牙齿配合着笑容如皓月一般给舒适的感觉。
道一点点头,并没有说任何话,他盯着女子手腕上的银镯子,却不敢将眼神看向女子,他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子很丢人。但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跟现实低头,任由其摆布。
“您真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一般人谁还管这臭乞丐,您放心我保证每天都给他送包子吃”王二笑吟吟,踢了一脚道一,大声责问到,“你这臭乞丐还不谢恩,要不是这姑娘人好,谁会给你口吃的,你这没眼神的东西,还不赶快给姑娘磕头!”说罢又狠狠的踢了几脚道一。
道一被踢了几下也没有做出反应,黑兮兮的手掌在慢慢握紧,可能是用力过大,手掌在发抖,眼神很是冷漠。这就是人间给他的第一感触,当初他是多么想来到这个地方,感受这里的不一般,谁成想,这里的人好的是坏的,也没有吃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活着。
红衣女子摆摆手,表示无所谓,沿着街走向别处。她那手腕上的镯子明晃晃的,道一看到上边各刻了一个“宁”字,他没有看这女子的模样,只把这镯子模样暗暗记在心里。
“你这小子真有福气,活生生碰到了财神爷啊!你快拿出那金瓜子给我瞧瞧,我活这么久,这么好的宝贝也仅仅见了几次!”卖水果的老王拉着王二恳求着。王二不愿意搭理他,连忙收拾收拾摊子,将剩余包子一股脑的丢在白布口袋里。“傻子才会继续卖包子,还特么让我喂乞丐!得!大爷才不伺候臭乞丐,运气真不错居然碰到这么个傻子!”王二心里乐开了花,谨慎的看着周边是否被人盯上。
“臭乞丐,拿着东西滚!别让大爷看到你!呸!快滚你嘛的!”王二把装剩余包子的袋子丢给道一,踹了他两脚后推着自己家伙什小跑离开了。
道一狠狠的将手中包子扔向王二离开的远处,包子落入人群引来众人唾骂声不断。道一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别人要欺负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啊!
看着那装有很多包子的白布袋,道一始终没有勇气把它扔到,他很厌恶别人给他这个东西,却无法抛弃它。
最终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拎着那袋包子,消失在这个集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