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还没说过你希望我未来去做什么。”梅丝塔讲起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滔滔不绝,但卢卡奇亚却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知道她会在不久之后死去的他问起了梅丝塔今后的打算,却让梅丝塔叹气连连摇头,“拉奇亚,问别人应该做什么是人类才干的事,你是神明,应该决定别人的命运。”
“我是神明?”卢卡奇亚歪头看向梅丝塔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是虚假的被制造出来的偶像,她应该也知道,但梅丝塔说的问心无愧,在她看来自己的作品哪怕现在还差些火候,未来也总比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更符合人们定义中的神明,于是她笑着点头肯定,“是的,你就是神,所以你不需要我的建议,而是你应该自己想想,未来想要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卢卡奇亚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体内的不适让他很难正常思考,也可能他本身就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他只是觉得人们需要这么一位神明,那么自己就来担任,可神明实际上需要做些什么,恒星塔没有教过,也没人任何人记载过,因为非常可悲的,他们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干。
“你觉得现状很好,想要维持的话,也是一种选择。”梅丝塔替卢卡奇亚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但卢卡奇亚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觉得现在这样有多好,甚至很多地方糟透了。”某些程度上,他的犹豫就是来自于此,“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能够让他们变得更好,似乎我能够想到的事总有一千种可能会使得事情变得更糟。”
“你想的太远了,你知道神明也是反复无常的。”卢卡奇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指神明的意愿人类无法揣测,但也理解梅丝塔想要表达的,神明未必有远虑,因此陷入了沉思,梅丝塔见他有些松动,则趁热打铁,“从眼前的,你最想要做的事情开始,或许你可能回后悔今日的选择,但如果一直这么犹豫不决,可就是一定会悔不当初了。”
“眼前的事吗?即使我想要将那种混杂着香气的音乐停下也是可以的吗?”卢卡奇亚说出了任性的话,他不喜欢那种香气和那段音乐,每次听到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快乐的想要放弃思考,但他不喜欢这种被称为愉悦的快感,他只想有个冷静的大脑来思考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头疼的事,便提出了这个问题,而梅丝塔也理所应当的点头应许了。
“你想怎么做?”梅丝塔是习惯于提出建议的人,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定要收敛,哪怕真的想要引导他做些什么,也得让卢卡奇亚觉得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才行,还好卢卡奇亚虽然对大方向实在迷茫,眼前的事判断的还是挺准确,略微思考后回答,“我知道也有其他人和我有着一样的意见,只是被父亲压制,我去帮他们一把,自己不出面就是了。”
好极了,果然有我的风范,梅丝塔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那些人都是哪些人?你现在无法离开这里,大概是需要我帮你去传达一二了。”但卢卡奇亚笑着摇了摇头,翻了个身更紧密的抱住了她,“就是那些想要复活什么圣女圣主的人,他们一直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祖母安排的那些事情。”再翻身时,已经将她抱在怀中站定。
梅丝塔经此变化还在发懵,卢卡奇亚已经将她放下,而周围的嘈杂声也让她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卢卡奇亚做到了太多的事,仔细打量着,这里是一处没有任何光亮的祭坛,大概是在地下,但周围那些看上去是敬拜者的人们却闪耀着点点星光,多的不成比例的星晶石覆盖在他们的皮肤表面,随着他们的情绪变化而变换着颜色。
现在,他们不约而同的变成了红色,想必是感到了警惕和愤怒,“圣子,您不要欺人太甚!当年圣母是答应了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工作,只要不要太过抛头露面,如今我们都已经躲到了地下,你还想怎么样呢?”为首的那个人显得情绪激动,之前卡罗莱纳追到地面上已经让他们牺牲了一个成员,现在还想要赶尽杀绝不成?
听他们的说话,梅丝塔可算知道了此处正是那些家伙们的祭坛,只是不知道卢卡奇亚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惊讶于他居然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在短短一瞬间就带着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远的路程,但又担心他太过急躁坏了事,赶忙提醒,“你怎么这么心急?现在就往这里来,塞西莉亚小姐如果见你不在,你如何解释才好呢?”
“女士,我自然是在自己房中老实待着,哪里有跑去其他地方呢?”卢卡奇亚一脸无辜的看着梅丝塔,天真的笑了,仿佛面前的人是来检查房间的塞西莉亚,梅丝塔转身刚要指责他的自欺欺人,却发现他们确实在那房中一点没动,他竟然一瞬间联通了两个空间,同时既在这里又在那里,真是令人咋舌。
卢卡奇亚见她惊讶,心里有些得意,毕竟梅丝塔一直都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难得让她感到脱离了手心的,想着若是告诉她不仅仅是空间上的重叠,连时间上也不是发生在同时,她恐怕要捂嘴尖叫呢。这是卢卡奇亚在与星晶虫后接触的过程中获得的灵感,本来只是想要试上一试,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这个能耐。
不过,也确实得感谢梅丝塔,卢卡奇亚心中原先总是有些迈不过去的坎,导致虽然进步可以说神速,但依旧感到滞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又像是什么雾气遮挡着一般看不清晰,今日与梅丝塔谈了竟然豁然开朗,对星力的掌控顿时上了一个台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就是星晶虫后,觉得自己可以便能做到,但仍旧十分感谢这个为他打开了一处心结的人。
安顿好了还沉浸在讶异中的梅丝塔,卢卡奇亚转向了那些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认错了自己的人,解释道,“我的名字是卢卡奇亚,是个活人而不是那位控制系统AI,你们和家父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我今日来是来为你们带来奇迹的,只是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说着便做出了你们不想听,那我便要走了的动作,让对方面面相觑。
无论如何,他们是听出了面前这位大约是那位被称为圣子的卡罗莱纳的孩子,于是为首的那位又走了出来,自称是叫做风车,又恭恭敬敬的管卢卡奇亚叫了声“小圣子”,才开口问道,“难道小圣子愿意帮我们复生圣女和圣主?若非如此,其他事情你就更帮不上忙,好意我们心领,只是阁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若是我提供了圣女躯壳所在,你们可愿意信服我?”卢卡奇亚想了想抛出了橄榄枝,刚刚还差点脱口而出问他们是否能够看到自己的诚意,多亏梅丝塔及时拉扯了他的袖子,才临时改了口,之后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说道,“圣女的躯壳就在恒星塔中,那里有个叫玛丽的仿生人女孩,我言尽于此,你们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此话说的像是异想天开,换个别人说,或是卢卡奇亚没有用那种突然出现的方式吓他们一跳,却是误打误撞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何况身为卡罗莱纳的孩子这一点就足够让人信服,毕竟他们生的极为相似的话,他们肯定会当场嘲笑或者怒斥他,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重视他的说法,仔细想来,其实非常有道理。
一则,恒星塔不是谁都敢去搜索的,甚至绝大多数人,尤其是他们这些自称圣徒却无法通过神使测试的人,根本连进都进不去呢,二则,当年恒星塔确实参与了导致玛丽圣女死亡的事件,甚至那位神使可能就是现在的防火墙X阁下,三则,仿生人在当时被赶尽杀绝,流放到了星空区无人不知,确实没人会往那个方向猜,何况这个女孩也叫玛丽。
“好吧,我信了,那小圣子想要和我们谈的又是什么事呢?”窃窃私语了半天后,风车再次走了出来,问起卢卡奇亚的打算,随后他又获得了一个惊喜,“我知道你们复生这对父女是为了什么,自然不仅仅是为了信仰,你们躲在地下也不完全是被禁止的缘故,你们本身就不愿意来到星塔的照耀之下。”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正是那些令人愉悦到恼人的音乐和为我们量身定做的香雾,可对?”卢卡奇亚的话获得了众人的认可,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加响亮,曾经在过去的控制系统AI红心女王在时,当年的圣主与圣女就一直带着人们反对这些事情,但现在早就没落,新的领袖迟迟未能出现,若是卢卡奇亚愿意带领他们,那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