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后,虽然颜沫走路总是看着与别人有点不同,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也是医生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但是如果想要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不同来,是不可能做到的。
“程潇,我还想去支教,那个地方,我很喜欢。”
“不可以,你已经受伤了,留在家里修养吧,你放心,我以后……会尽量不出现的。”
“我……”颜沫尽量忍住情绪,“再让我去一次吧,就一次,那里的孩子……”颜沫的脸上又不自觉扬起幸福的微笑,“他们缺衣少食,我想为他们带点东西过去。”
“你告诉我地址,我帮你拿过去吧!”
“程潇,你知道的,”颜沫眼里流露出祈求的表情,“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子,让我再去看他们一次吧!”
“那我陪……”
“让我一个人去!”
宿舍里,颜沫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整理了一遍,她只留了几件自己平时穿得衣服和那件“恋就一生”的旗袍外,其他的衣服她全都打包了起来。
当然她也没有放过宿舍的舍友,小萍衣服不多,不过小汐倒是贡献了不少衣服。
可是这些衣服看着还是不够,颜沫算了算孩子的人数,就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妈,你和爸爸都在家吗?”
“多长时间了,你还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啊,过年都不打个电话回来,你心里还有我和你爸爸啊!”
过年为了不露馅,她确实没有打电话回去,手机也被她关机了,就怕接到妈妈的电话不好解释。
“妈,我……”
“要不是知道小潇在,你说我怎么放心的下。”
“是啊,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嘛。”
“哼!”这么一声出来,颜沫就知道妈妈已经出完气了,她赶紧说到:“妈妈,有……表哥在,我过年挺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过年一定乖乖回家。”
“行了行了,你那保证要是有用的话,我也就不用老是拜托小潇了。”
“什么,妈,你……拜托……表哥什么?”
“自从小妍有了孩子回娘家之后,小潇一直在那边长期出差,我就托他好好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妈,我挺好的,你也不要老是去打扰人家,人家还有老婆孩子照顾,我这么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行行行,我也不管你,小宥怎么样?”
小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那天初二她去了张瑜家,手机关机,之后程潇再来医院也没提起那件事。
“嗯,很可爱。”
“是不是和小潇很像啊?”妈妈笑着问。
“对啊,很像。”颜沫敷衍着回答。
“对了,妈,我之前的那些旧衣服还在家里吗?”
“在呢,怎么了?”
“那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准备把那些衣服都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
“嗯?”
然后颜沫就把自己申请支教,看到那里的孩子受苦的事情告诉了妈妈,不过颜沫只说这是他们学校鼓励的一个活动,没有说她去的原因,当然受伤地事也没有说。
“我就知道,就你一天主意大,我和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可怜我们,怎么就不知道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倒是好心的很。”妈妈又开始置气。
“行了,我觉得小沫做的很好,我们小沫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能不能多理解理解孩子。”爸爸在那边已经很不满了。
听到爸爸这样理解自己,颜沫顿时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安慰,“妈妈,就把衣服寄给那些孩子吧,他们确实挺可怜的。”
“就你们父女是好人,我就是坏人吗?”
“妈,对不起,我就是看到那些孩子太可怜了,能去给他们传授知识,这才不枉我好好学习这么多年啊,你不也希望我能当老师嘛,传道授业解惑,这是一个为人师的义务。”
电话那头妈妈稍作沉默。
“小沫啊,我知道你是心疼孩子,可是我和你爸我们都老了,见你一面比见国家总理还难,你就不能多回来看看我们吗?”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想到这么多年来,因为躲避程潇而连带疏远的爸爸妈妈,颜沫心里就很难过。
“小沫,你就放心去吧,我和你妈妈都挺好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说,我们小沫能够这样善良,做事有主见,爸爸很开心。”爸爸在那边开心说着。
“爸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妈妈……”
“你妈不好呗!”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赌气的声音。
爸爸和颜沫都笑了。
“没有,妈妈最好了,妈妈是我们家最好的,那我那些旧衣服妈妈你就帮我整理一下了。”
“好,你就放心,我们会整理好寄过去的。”
爸爸的声音还是温和含笑,可是一瞬间,颜沫就感觉爸爸老了,他的声音也带着一种沧桑感,她一下子就心疼了。
趁着还没开学,颜沫就又去了那个小村庄。
当看到颜沫带着那么多东西出现时,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开心,都争先恐后地跑来看。
颜沫把纸笔分给大家之后,就拿着打包的衣服去了宿舍。
虽然过年的时候,她已经用她的奖学金给孩子们买了新衣服,但是这些不用的旧衣服丢掉也是浪费。
颜沫喊了几个手巧的阿姨去帮她改衣服,这些衣服缝缝改改,就又是一件新衣服了。阿姨人个个直爽,看到颜沫这么有心,一个个把颜沫夸的简直要上天了。
“颜老师,今年你还来教孩子们不?孩子们都可喜欢你了。”张嫂问道。
“张嫂,今年恐怕……我不能来了,不过我有空就会来看孩子们的。”颜沫表情为难,双眼盯着地面。
“哦,对了,颜老师,你的腿怎么样了?你说我们也没有去看你,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呢。”
“挺好的,就是不能来给孩子们带课了。”
“哎呀,你说这,颜老师,我们对不起你啊,你说你这样一个漂亮善良的女娃,这因为我们受了伤,这真是……你说这……怎么说好呢!”
看着几位大嫂眼里的愧疚颜沫就已经感动不已了。
“大嫂,没有的,我的腿现在也没什么事了,这儿来这里,和孩子们在一起我也很喜欢的,我也想一直在这里教孩子们,可是我爸妈他们不放心。”
“咦!”突然张大嫂眼睛一转,“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颜老师会不会同意。”说到最后,张大嫂脸上有些为难。
“张嫂,什么主意?”
“就是我家的弟弟去外面打工了,这不这几天回来在家里,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去看看,那孩子绝对好的没话说,就是……就是这孩子不爱学习,这可能有些配不上颜老师。”
“没有,没有,”颜沫连忙摆手,“没有什么配不上的,就是……”
“那就好啊,那要不你们见一见?”颜沫还没说完,张大嫂已经高兴地为他们安排了见面。
“那好吧!”看着几位大嫂人这样热情,颜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那今晚怎么样?去我家吃个饭?”
“这个……这些衣服我们先改出来吧,也挺多的。”
“好好好,改衣服,先改衣服!”张大嫂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这么一来,颜沫怎么都觉得为难了,没想到,她自己的妈妈还没给她安排相亲,别人就已经着急给她安排了。
晚上衣服都改好了之后,几位大嫂先回去了,张大嫂还不住地提醒颜沫不要忘记去家里吃饭。
颜沫点头应承着,就开始收拾宿舍了。
天已经慢慢暗下来了,颜沫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去了张嫂家。
一路上的路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那每家每户星星般的灯光点缀着这一片黑暗的世界,看到这些颜沫就觉得很温暖。
前面就是张嫂家了,张嫂家在村子里家境还算不错,家里有两个孩子,她丈夫和弟弟常年在外面打工,因此家里的收入还不错,就是两个孩子有些调皮,经常恶作剧其他孩子。
还有一个张嫂最为担心的问题就是她弟弟的婚姻大事,据说张嫂的父母去世的早,就把唯一的而已托付给了张嫂,张嫂对她弟弟各个方面都是好的没话说,就是她弟弟如今二十五六岁了,还没有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这可以说是眼下张嫂最为操心的事了。
颜沫敲了敲门,没人来开,颜沫就打算推门进去,在农村这没什么,去谁家都是直接推门进去的,像颜沫这样斯文,敲门的可是少之又少。
“姐,人家怎么能看的上我吗?你就别瞎忙活了。”
“怎么看不上了,你说你长的模样好看,我们村子里还有谁能比得上我们家的情况啊,再说了,她一个跛子,她到城里,谁会娶她啊?你娶了她,那是她的福分。”
突然,颜沫心里的温暖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她没有再敲门,也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她离开了,回去了自己的宿舍,原来容不下她的不止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