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品贤!
阿丽娅!
两个名字如同引信旋即引燃左小山脑子里所有信息,瞬间制造了一场的骇人听闻的大爆炸。
左小山,表情呆滞,脑子像炸毁了什么都不剩一般一片空白,浑身得了严重伤寒般颤抖不止……
震撼。惊喜。激动……左小山说不清,此时他被什么情绪完全把控,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所有神经绷紧到极至快要断裂的临交点,抵御猝不及防强大震撼力在体内制造的热如洪水猛兽般的破坏。
此刻,所有人看向左小山突然的变化,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爬上清瘦硬朗的脸庞。
姚溪月也是如遭雷击般娇躯颤了两颤,她的两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走向小山,一把抱住了失神的那道瘦小身影。
左婉云、钱满贯、陈微……这些和他们一起走出山村、同生共死的小伙伴,一个个地走出,纷纷抱住了人群中间的一对青年男女。
左小山一出生,就被送回流云寨,和爷爷左元泰一起生活,从没见过亲生父母。
父母是他日夜盘旋在心头的执念,一个隐藏在心灵深处不可触碰的伤痕,一碰就会和着泪渗出血来般的痛疼。
从小时候起,他就追问爷爷左元泰父母的下落,都没有结果。一次次,从希望到失望。最后,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追问。
心中从此留下了一个执念--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父母,无论过去多久,有多么困难。
逐日城法界法术比斗大会,奋力夺取集体和个人赛双冠王,扬名法界大陆,就是想让父母知道他来了,他不会放弃对父母的寻找。
拜见外祖母精灵王后,却不认外祖父精灵王。他记恨他的名义上的外祖父精灵王。
是他,为了精灵部落的利益,执意要将母亲嫁给火族族人,从中作梗,阻止父母在一起,逼迫父母私奔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
他,没有放弃父母。嘴上虽不说,心里无不每时每刻思念。
心,很苦,为了父母他愿意默默忍受。如果能够见到父母,哪怕再苦上十倍、百倍,他都愿意。
他刻苦修练,就要让父母以他为傲。
他更需要享受父母之爱和全家其乐融融生活的欢乐。
为此,他在努力,他在寻找,他在忍耐。
家庭之乐,如此简单的要求,对他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及的天大奢望。
老天,有时真的很残忍,让人痛苦不堪却又无能为力。
有时候,老天又是那么善良,善解人意,眨眨眼,呶呶嘴,挥挥手,就酝酿了一桩人间喜剧,让人不期而遇,欣喜若狂。
左小山此时就置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漩涡,身体、心神、灵魂均抽离身体而去,身不由己地被挟裹在剧烈的漩涡中,感受那种内心撕裂的痛、汹涌澎湃的暖流激荡……
灵光火花般擦燃,左小山瘦小身板动了动,震颤停止了,眼神喷涌出夺目的光彩。
“好了,好了。谢谢!”
片刻失神,左小山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抬手挨过拍拍围在身边每个小伙伴的肩头,朝着他们咧嘴笑笑。
众伙伴拭去眼角的亮亮的泪渍,齐齐地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个个心里荡漾出微波。
感情风暴过去了。
调集的10名法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让这帮年轻一忧一喜的闹剧弄懵了。不明原因,他们尴尬地维持着战阵,静心观察,没有去破坏喜忧掺杂的气氛。
左小山快步走到妈妈身边,白皙充满活力的手掌,轻轻撩开那蓬乱的如草的长发,一张苍白极度虚弱的不失美丽轮廓的面庞,无遮无拦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妈妈!”左小山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抚摸这张日夜思念陌生的脸,心里轻颤,低声嘟哝。
他的手移向在妈妈的脉搏,脉冲跳动微弱却平静而有规律。左小山彻底放下心来。
随后,左小山又走向那个四十岁的男人。
男人气息稳定、均匀,似乎睡得正酣。
撩开乱草一般的长发,一张成熟俊朗、不失英俊的脸庞轮廓,出现在左小山的眼前。仔细端详,那脸形和他有七分的相似。
“滴答。”一滴清泪不争气地滑落。左小山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划痕。
坚强起来,不能让父母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样子。那样,会让父母失望。
第一次见面,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父母面前。
左小山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号过脉搏,父亲身体无恙,只是虚弱带来的极度疲惫。
第三位祭祀活体,是那位老者,面容清癯,身体削瘦,一如小山父母极度虚弱。
为三才困阵困缚几十年,身体产生的一丝一缕法能尽数被吸光,抗争了数十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几乎到了绝望的生命尽头。
恰恰在这个时候,他获救了。身体获得了自由,却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睡眠,对修练者来说,就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修复。
一丝一缕的法术气息线泉一般射出,缓存于丹田,重又游走全身,甘霖般丝丝浸润干枯到极至的肌肉、骨格、脉络,让他们一点点地恢复生机和往昔的强悍颠峰。
“小山,我们给伯父伯母他们清浩一下,行吗?”姚溪月不想让左小山看到他父母糟糕的样子,想让他看到干净整洁的父母形象,心里也好过一点。
“父母!”
随行的10位法师,包括“石疤脸”刘小光,个个眼眸迸发出异彩,用一种尊敬的眼神看向那平躺着闭眼的其中一对中年男女。
“谢谢!”左小山感激地看了姚溪月一眼,眼波一荡,心头暖流涌动。
三张白色帐篷出现在广阔的地下洞之中。帐篷乃云巅国果子关守将木柯忠赠送,大战友谊的赠品,两国联合作战的物证。
一顿饭的工夫,帐篷里走出姚溪月、左婉云和钱满贯、陈微等人,他们面含春风般的微笑看向左小山。
如同春风拂面,左小山精神一爽。他走向了帐篷。
妈妈阿丽娅,身体陈年的污垢清除干净,杂草般的长发变成了齐肩披肩发,一根白色带子束系起来,规规矩矩地摆在右前胸。皮肤白皙,虽呈现病态式的苍白,却不乏曾经的柔美。
浅绿色长裙,完美地衬托出起伏纤细的身材。一眼看去,即使没有从虚弱状态恢复过来,曾经绝世容颜从中可见端睥。
父亲左品贤沉睡如婴儿,安详平稳,生命体征一切向好的方面发展。
长发已经为钱满贯等小伙伴剪掉,一头短发下面的那张曾经让无人女子心动的英俊脸庞更有别样神彩。
青衫及身,领口、袖口银丝织绣,成熟男子的魅力自然绽放。
那位老者经过修饰,原来的面貌轮廓也显露出来。清瘦的脸上有种一种居高临下上位者的威仪,让人毫不怀疑,老者曾经拥有尊贵身份、显赫地位。
“难道,是他?”
看到焕然一新沉睡老者,一道光从无情老人心头闪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