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啊,你们话不是很多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数的影子携带着寒芒闪闪的宝剑从每个通灵血脉的背后异军突起,锁住他们关节的同时也把利刃架上了他们每个人的颈动脉。
就暴力性而言千影比不上黑龙,但是在他的手中,这把黑夜孕育的名剑就是弹指间格杀千军万马的死神镰。
没人敢轻举妄动,不仅仅是脖颈上的那一抹冰冷,更是此刻这个人冷峻的目光。他在用他不加抑制的怒火和眉宇间的不屑告诉他们,今夜的漂血千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
“是陆城。”
人群中已经有细碎的声音蔓延了开来。
无论是浴火的年兽亦或是他那张脸,在整个通灵血脉的遍及的九州中原无疑都是最标志性的名片。
这群家丁中自然有从冥妖大战中走来的遗脉,对那位万众瞩目的大英雄,他们不可能认不出来。令人惊惧的是今晚这件私闯阎君宅邸妄图窥探秘辛的恶行居然真的是出自他之手,一个身披无限光环的青年俊杰,撕下伪装后后会是这样嗜血暴戾的面目,前后反差,不禁令人瞠目结舌。
“你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人群中的林婳仿佛已经忘却了自身所处的环境,抬起头看向心上人的眼神中有欣慰也有心安。这份安全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可以给予,那让她相信无论海角天涯自己总不至孤身一人。
“嗯,是啊。跟我预想的差不多,谢谢你了,帮我拖了那么久的时间。”心魔笑了笑,竭力让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温柔。
他突然明白了临死那一刻明明深陷死敌的剑下,张慕言却依旧要微笑着推开贺雨璇,并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那个小秘书的面前的原因。因为周遭的环境已经无所谓,如果这个自己在乎的女人希望看到你笑,那就用尽心力的笑一次给她看。
愚蠢的女人啊。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不出现你可能已经活不过今晚了?这种时候想的不是其他而是先问我有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你说你是该有多傻?
为什么不能好好为自己着想一次?
你的爱我不配有,你的付出我不值得。
“那就行。”
林婳笑了,笑得同样灿烂。
人群中最后走出的是楚江王。
这位昔日风云叱咤的阎君早已在异变突生的冥君降临仪式中耗干气血。老道士的救场挽回了他一命,却没能保住他的一身修为,失去了而往日的风采,如今的他显得格外苍老,也格外憔悴。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手持千影妖气纵横的家伙绝不是远在s市的陆城。只是这种时候再讨论这种话题已经没有了意义。冥妖一战后多数杰出的通灵血脉非死即伤,保留下来的一点人力已经不再具备战前通灵人的平均素质。妖神黄巢的凶名传遍千年,别说是今天这个阵容,即便是冥族的全盛时期,要拿下他也得付出血的代价。
他该担心的不是今天的局面该如何收场,而是怎样去最大限度的减小伤亡。
场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即便所有人加起来也一样。
可怜的是五官王的女儿,那孩子还很无辜,她不该卷入这件事情中来,从来都不该。
“是啊是啊,但我确实是出现了,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心魔睨着双眼,勾起的嘴角细细玩味着表情复杂的楚江王。他的最初构想是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毕竟如今的京都已经不比千年以前,再加上妖族刚刚战败,冥族虽然元气大伤,却未失根本。
他很强,但也强不过全天下的通灵血脉。眼下的局面显然已经不可能再完美收场,但是没关系,他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如果不是怕眼前的这个女孩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入万劫不复,他大可以毫无顾忌地对着眼前的一干通灵人大开杀戒!
“我当然不敢把你怎样,现在这里你最大,难道我一个半老的老家伙,还能左右你的意志么?”楚江王笑了笑,很好地通过贬低自己的身位来控制了大局,“告诉我你的目的。”
“如你所见,你以为你这阎君府邸之中还有什么值得我大驾光临的东西?”心魔微笑,“我相信鬼瞳一族的人历来聪明,身为楚江王的唐烈大人更不可能让我失望。如何处理是您的事情,手握了绝对武力,我自认还有这个坐等谈判的筹码。”
“书你拿走。”楚江王冷笑了一声,“我只要你最后告诉我一句,五官王的女儿跟这场闹剧没有一点关系,她今天出现在这里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意外,一个误会。”
心魔看了他一眼,足足愣了好久。
他说鬼瞳一族的人向来聪明,这句是完完全全的客套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为这个老家伙的话感到心惊。
他是真的聪明。
让自己带走书是为了减免伤亡,而后一句,则是隐晦的告诉他,让他不要再利用陆城的身份去祸害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孩。
“可以。”他微笑,“这个女人我从来都不认识,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鬼才知道。记住你的承诺,书我要拿走。剩下的人如果还想活命给我尽快消失,试图拦住我去路的大可以上前,我不介意教一下你们冥族什么叫信守承诺。”
快滚,傻女人。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他的眼神中满是嘲笑。
“为什么?”
林婳看着他,语气平静的像是早已知晓了结局的观众。没有幽怨,有的仅仅只是情到深处时的那一抹心疼。
“不为什么。”他哈哈大笑,身后妖气如潮,在浓浓的月下如遮天之翼。
“很抱歉和你的心上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能活到今天我只能说是上天对你这种蠢货的眷顾。被人欺骗的感觉是否很不错?如果不是今天碰上熟人被揭穿了,我兴许心情好还能再多骗你两天。”
“陆城那家伙很好么?啊,的确,这种无能又懦弱的废柴大概的确有其特有魅力,不过那又如何?人家终究与你无关!”
“如果喜欢烦请你多少也让人家知道。躲在千里之外一个人单相思也真是枉对你那张还算能看的脸。”
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话语中极尽尖酸刻薄。
这样多好,忘了自己这样一个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渣,对这个女孩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
“够了没?”
画鬼无常直视着他的双眼,薄如细线的泪珠划过,竟然让他千年未曾动过的心一瞬抽搐如斯。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心口一阵拥堵,话到嘴边反而发不出声音。
“我问为什么,仅仅只在于问你有这个勇气扮成陆城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没有勇气陪我把这条路走完。至于你的身份,请恕我没有这个心情,去跟阁下讨论这个幼稚的话题。”
那个女孩挥了挥手,转过身后一步一步走向了人群,“想走你大可以离去,没必要出言讥讽,不说破不代表我看不穿,很多话说出口才是真正的没劲。”
大队的人马赶到了。
一直封闭的院落大门被轰然推开。
除了附近几个街区联络较为密切的通灵人部众,还有赶着班机连夜而至的陆城。
名剑寸心的剑芒在百米之外一步封锁了整个庭院,裹着黑风衣悄然而至的陆城仿佛携尽了南方死城中的无尽风霜,进场的一刻,连同寂静的空气在内一并染上了一层风雪寒意。
“想走?你走得了么?”
已经从行道天师晋升为冥君护法的老道士摩挲着手中的剑形魔戒,隔空遥指庭院中恍若隔世的心魔。
一步步走向人群的林婳与门外走来的陆城目光相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面若冰霜的女孩不置一言。
叹了一口气,绕过了她后,陆城的目光迎上了千夫所指的心魔。
后者怆然苦笑,“正牌来了,有没有必要还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高兴一点好不好,骗你又不是我故意所为。”
没人知道他在对谁说话,只是这份语气却显得那么凄凉。
千真万确,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笃定的以为那个女孩生气的原因是自己欺骗了他。
“都退下。”
褪下了身上的风衣,陆城挥手驱散了心魔以外的众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几天里京都发生的一切,而这一切的悲剧根源,完全是他一手促成。
“公平决斗,二留其一。”看着一脸错愕的心魔,他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哦?”心魔笑了,“我没有杀你你倒自己来找死了是么?没有冥君血统,这个状态的你拿什么跟我斗?今天我不想杀人,所以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宿命的对决不是你想逃就能逃。”陆城伸出了右手,不远处的老道士会意,丢来了自己的剑形魔戒。
拼血统的话这个状态的陆城不可能会是黄巢的对手,但是名剑寸心的无匹之威足以最大化的拉小两人之间的差距。
剑道境界的领悟无关血脉等级,如果说实力取决了视角所站的高度,那么此刻的他与半年前相比的确有所不同——那个时候的他是完全的菜鸟,而现在的他相当于一个曾经沧海又退回低位的人。
剑心不会随血脉力量剥离而离去,套上戒指的那一刻,万千剑光演化的重兵巨剑交织了心魔的身形两侧。
黄巢笑了笑,不甘示弱的亮出了手中的名剑千影。
庭下冷月凄清,水波无痕。两个如同景象的身影持剑相望,针锋相度的气场凝然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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