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和宁慕衍成亲的第一个年头里,他有了身孕。
虽说早料到自己和宁慕衍那般折腾,少不得很快会有身孕,但是在成亲的第一年才有,也算是给了两人很多□□的时间。
孩子来的很合适,除却家里的长辈嫌慢了些,他们两口子倒是觉得刚刚好。
白蔹比谁都会养胎,这两年里前前后后的不知给多少人家的妇人夫郎开过坐胎药,齐家生的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便是活招牌。
不过齐酌高中以后的第一年顾微颜就带着孩子搬去了京城住,白蔹也少了一个雅集知心朋友。
即便会养,但家里的长辈不放心,身边还是又多拨了三四个仆从服侍着。
白蔹有了身子以后出去给人看诊的很少了,便是因为出诊少,倒是更提高了些名头,有一回竟是连京城的贵眷也求医求了过来。
前几个月的时候,白蔹还出门的次数多,待到孩子五六个月很显怀了,他就不如何出门了。
整日在府里走走,偌大的宁府也够得他逛,但是宁慕衍还是怕他在家里闷,时常得空还要带他出去走走,远的就到城里,近处便在梨花苑逛。
今年有三年一回的乡试,宁慕衍所带的课室里的学生都要下场应考,虽永昌府便有乡试考点,但是今年出了新的政策,要求本地考生不得在本考点应试,也就是说本府城的学生也得赶考前去别的考点考。
如此一来得提起一个月准备着赶考,书院里少了至少半个多月的授课,自然也变得紧促起来。
宁慕衍是少不得要忙。
宁正裕也整日闭门苦读,一时间丈夫忙碌,时常爱与他斗嘴的宁正裕也不如何闹腾,他一下子清净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他爹倒是来看他看得更勤了,盯着他吃养胎药,又不要吃太多补品以及懒怠,怕把胎儿养的太大了生起来费力。
年夏的时候在京城的时夫人也特地回来了一趟,看了白蔹,还给他带了不少好东西,不过没在府城留太久,住了半个月回京了,准备再等过冬的时候回来,届时孩子也出身了。
白蔹觉得疼自己的人很多,日子也过得十分顺畅,不知觉就到了秋天。
会试又叫秋闱,在九月里应考,把书院里此次要参与乡试的考生都送走以后,宁慕衍才是算清闲了下来。
送走了课室里的最后一个学生,宁慕衍吐了口气。
“院长可是也对这批学生寄予厚望?”
路过的夫子见着宁慕衍负手站在课室外头,上前问候了一声。
宁慕衍正打算待会儿在路上买点吃食回去哄白蔹,就听见有夫子与他打招呼。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若是这些崽子认真研学了自己所教授的内容,乡试根本不在话下,不过能不能过还得看这些孩子的用心和造化。
不过还是自谦了一句:“每回考试总是少不得如此。”
夫子笑了一声,不论是夫子亦或是院长,只要教着学生也都少不了每次考试担忧,确是人之常情。
“院长,吴夫子也在!”
听到说话的声音,宁慕衍回头,见着是副院长,他招呼了一声。
“而今书院乡试的学生都前去赶考了,紧绷了这么长一阵子,不妨今日一同到饮春楼一聚如何?”
“院长,一同前去吧,你少有参宴,无事一聚也就罢了,今日合该松快。”
宁慕衍不多喜好这般饮酒作乐的集会,他倒是更想回去陪白蔹,尤其是而今已到了待产的时间。
“改日我做东一聚吧,今日府里还有......”
宁慕衍话还未说完,就见着青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少爷。”
他喘着粗气道:“正夫要生了,还请您回去一趟!”
宁慕衍神色一变,连与共事的夫子告辞都没来得及就随着青墨跑了出去。
副院长和夫子瞧一向端方的宁慕衍如此,倒也未曾见怪,这般事情如何能不着急。
“早听闻院长与其夫郎感情甚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副院长笑着点点头,打趣道:“这朝可要有喜酒喝了。”
夫子也跟着笑了一声。
“既是如此,不妨咱俩去饮春楼吃一杯。”
“也好,请。”
宁慕衍坐在马车上,不时的掀开车帘子张望,虽是马车已经驱赶的极快,但是心中却依旧嫌太过缓慢,他恨不得立马就见着白蔹。
生孩子是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年年不乏有母子俱损的例子,他心里着急的不行。
一路催促着车夫赶到宁府大门口,车还未停稳他径直就跳下了马车。
他是跑着进府里的,沿着长廊一路快跑,早把府里的规矩丢完了。
“少爷您回来了!”
服侍白蔹的丫头在走廊上碰见跑的带风的宁慕衍,连忙行了个礼。
“正夫如何了?”
丫头见着宁慕衍急得一头汗,赶忙回禀:“恭喜少爷,正夫已经平安生产了。”
宁慕衍闻言顿住了步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已经生了?”
丫鬟笑着道:“是,才生的,就连产婆都说正夫生产的十分顺利呢。并未折腾多久便已经生产,而今老太太和夫人正陪着。”
宁慕衍鲜少在下人面前露出喜悦来,他克制不住笑容,一连说了几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好一会儿后才想起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丫鬟喜气道:“是个哥儿,胖乎乎的。”
宁慕衍登时更高兴了:“服侍正夫的都有赏!”
话毕,宁慕衍便朝着抵暮园跑去。
丫鬟见着已经跑远的宁慕衍,远远行礼道:“多谢大少爷!”
宁慕衍匆匆跑回园子,这当儿仆从正在进进出出的收拾,他连忙进屋去,差点和出来的人撞在一起。
“瞧你这急慌慌的,当心撞了孩子。”
老太太见着进门来的宁慕衍,把被舒软的小被子包裹着的小家伙递到了他怀里:“快瞧瞧孩子,白生生的甚是可爱。”
宁慕衍小心的抱住,眼睛却在瞧床上的白蔹,抱着孩子过去:“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白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虽是有些虚弱,但是却并不碍事:“我没什么事儿,孩子很乖巧,并未有折腾我。”
宁慕衍这才小心的看向怀里轻软的小崽子,虽说是有七斤重,可他连着小襁褓抱着也觉着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小家伙肉乎乎粉嘟嘟,许是适应了新的环境,出生哭过了一会儿就累得睡着了,而今在爹爹的怀里睡的更香。
宁慕衍从来没有过孩子,而今抱着自己和白蔹生的小家伙,心中的情绪无复言说。
“哥儿看起来倒真是乖巧,眉眼和你生的很像。”
白蔹靠在床上笑了笑,他早就看过了小家伙,眉眼像自己,鼻子和嘴巴像宁慕衍,虽然才出生小小的,但也不难见以后长得玉雪可爱。
“我是想一早回来就陪着你的,不料竟是还未赶到,匆忙回来竟然也只赶到抱小家伙。怎的提前生产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嘛?”
“这本是九月有多了,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并未有什么意外。”
白蔹道:“养胎的时候一直都注意着,我爹比谁都上心,他怕我走我娘昔时的老路,总是过来嘱咐,小家伙自然是生的十分顺利。”
老太太原本也不想打扰高兴的小两口,但还是道:“说来还未通知你爹呢,白蔹。”
“叫了人去通知了,怕是出门看诊了不知道去了哪户人家,一时半会儿没找着。”
“既是平安,那倒是不必那么着急请人来。”
虽只生了个哥儿,但老太太依然乐呵呵的,红光满面,人也愈发的慈爱。
小哥儿不仅是宁慕衍和白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宁府的头一个哥儿,老太太未曾生过哥儿,底下儿子媳妇也没生过哥儿,如今有了一个自然是欢喜的很。
这份欢喜不亚于生了儿子。
由着宁慕衍抱了一会儿,借口便说宁慕衍粗手笨脚的抱不好小孩子又给要了回去抱着,就是少有和抵暮园往来的谭芸也跑过来凑热闹,看着小哥儿稀奇也抱了抱。
谭芸也是膝下寂寞,看着那么一点儿惹人疼惜的小宝宝喜欢,自己是没机会生了,若非是宁正裕前去乡试下场赶考,指不准儿是要被拎到耳朵唠叨了。
“玉雪可爱的宝儿。”老太太噘着嘴逗孩子:“慕衍,你快给孩子取个名字才是。”
宁慕衍看着一家人都爱这个新出生的小家伙,他道:“叫之宜吧。”
他早就想了许多名字,男孩儿哥儿女孩儿的,瞧着小家伙安静,觉得这个名字合适。
白蔹对取名儿这块儿不在行,讲究也不多,只要不知村里取的那些为了好养活而贱名儿就没问题。
且万事皆宜,白蔹看小哥儿的性子好似也挺沉静,倒也合适。
宁府有了喜事,很快就送了帖子出去,告知亲友来喝喜酒。
小家伙就被两个爹爹成日守着,置办满月宴的事情就由谭芸去办,家里一下子又给热闹了起来。
“小家伙来的真是时候,你爹爹有时间陪你咯。”
之宜出生后由奶娘带着,不过整日夫妻俩除却给孩子喂奶的时间和去休息,之宜几乎都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自己都看不够哪里舍得让旁人一直带着。
宁慕衍在一旁收拾书卷,闻声偏头瞧了一眼在小床里的之宜,方才看过去小家伙就睡醒了,他过去笑着把孩子抱了起来。
“之宜太贪睡了,一日的时辰四分之三都睡着,学了你的贪睡。”
白蔹闻言叠起眉毛:“小孩子本就贪睡,你当是同你一般白天不睡也就罢了,夜里也不睡吗?”
宁慕衍抱着小之宜,不过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长了一点点,小家伙也不爱哭,唯一的乐趣就是爹爹抱着的时候捏着肉鼓鼓的小拳头在自己的嘴巴面前舔来舔去。
轻轻眨着自己葡萄一样的圆眼睛,安静的看着爹爹说话,虽是听不明白大人说的什么,却也是每日都要见两个爹爹的,若是久了没见着也会哭。
如此更是惹得爹爹怜惜,唯恐小家伙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爹。
“正裕赶考也应当要回来了吧,赶得上之宜的满月宴吗?”
宁慕衍摇了摇头:“信回来了,赶不着满月宴,不过也不要紧,百日宴总是缺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