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希望名次能更好一点。”毛明轩淡淡一笑，回道。
他不会说自己是奔着状元去的。在别人听来，他这个志向怕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要是凌云也像表哥这样努力就好了。”陈如珠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虽说陈凌云是庶出，但也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等她也出嫁了，这家里还是得他继承。如果他有出息，她和陈如玉也算有个依靠。毕竟这些年，额娘苏氏对胡姨娘并不差。
可大约也正因为这个儿子得来不易，又是唯一的一个，自家阿玛免不了宠得有些过。说起来过两年也是十岁大的孩子了，却还顽皮的很。
“他还小，大点就好了。”毛明轩能说什么，只能接这么一句。
陈如珠也只是随口感叹一句，并未指望毛明轩能说什么。
这一会功夫，日头生得更高了。温暖的样子照在身上，把多日来的阴冷都驱散了。
陈如珠也是来赏梅的。这会和毛明轩碰上了，表哥表妹也就一起了。
走了一会，陈如珠提议去园中的凉亭小坐。
“今日无风，表哥愿陪我坐一会么？”
“好。”毛明轩点头。
陈如珠是个温和娴静的女子。毛明轩又是寄居在陈家。既然她发出邀请，他也就顺势答应了。
小虎子去弄热茶和点心，陈如珠的丫鬟则去拿棉坐垫。凉亭中都是石凳，还是有点冷的。
“舅舅收集这梅花品种不容易吧。”毛明轩主动挑起了话题。
“嗯。阿玛喜梅，有的品种还是他托人从外地弄回来的。”陈如珠道：“刚开始养不活，阿玛心疼的不行。后来就请了专门种梅花的花匠，这才把一园子的梅花打理好了。“
“那舅舅可花了不少心思。”毛明轩看着满园的梅花，佩服道。
“阿玛常说，要对喜欢的东西都不肯花心思，就活得太无趣了些。”陈如珠笑道。
“舅舅这话说的没错。”毛明轩赞同的点点头，道：“人生在世，总不能混吃等死，还是要有点追求的好。”
“身为男子自然是要努力上进。如我等女子，一辈子却只能待在后院，想追求也追求不了什么。”陈如珠叹息道。
从出生到出嫁再到生死。女人的一辈子都陷在四方的天地中。追求这种话，只是说给男人听的。
“表妹也不必如此消极。”看着陈如珠眼里闪过的一丝伤感，毛明轩忍不住安慰道：“即使自由受限，可做的事情依旧很多。有的人是为功名利禄而活，有的人也可以只为人生喜好而活。哪怕只是爱好美食，一生肯为其钻研，也能自得其乐。”
陈如珠听得若有所思，片刻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道：“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到也很有道理。”
“这话还是彤彤说的。”毛明轩笑道，语气里有几分自豪。
陈如珠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彤彤就是毛彤彤。
“三妹妹很有自己的想法。”陈如珠笑道，心里微微有些惊诧。
之前毛彤彤住在她家的时候，她虽未像陈如玉那样反感她，但也未觉得她有多出色。也就是一个邻家小妹妹的感觉。却不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像是对生活有通透的理解。
“嗯。”毛明轩并未多夸毛彤彤，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明显了。
陈如珠突然就有些羡慕毛彤彤。有毛明轩这样的哥哥，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两人聊的还不错，并未注意到园子里还来了旁人。
苏氏远远的看着自家大女儿和毛明轩坐在凉亭里有说有笑，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往外冒。
可陈俊杰也站在她身边，还由不得她出面说话。
“明轩和如珠到是聊得来。”陈俊杰道。
苏氏侧头看了陈俊杰一眼，却发现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她的脸就白了一下。
“走，咱们也过去，听听俩孩子聊什么呢！”陈俊杰道。
“好。”苏氏应道。脸上的笑却很勉强。
还是小虎子先发现陈俊杰和苏氏过来的。
毛明轩和陈如珠就连忙站起身，迎了两人一下。
“你们俩倒是挺惬意的。”陈俊杰笑道。
“阿玛、额娘。”陈如珠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本是偶遇，她也没多想。可这会被自家阿玛和额娘看见了，却没来由的害羞了。
“舅舅、舅母。”毛明轩微微点头，倒是神色自然，道：“今日天气晴朗，想着来赏梅，正好碰到表妹了。”
“我这一园子的梅花还不错吧。”陈俊杰颇有几分自得的道。
“舅舅真是花心思了。有的品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毛明轩道。
听到夸自己的梅花，陈俊杰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难得我今日休沐，咱们手谈一局吧。”
“好啊！”毛明轩也来了兴致。
他是爱下棋之人。在扬州的时候，虽然毛承运棋艺不行，但同窗好友却有几个棋艺不错的，时常约在一块下棋。到是来了京城，他总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而陈舅舅又忙，反倒是没人切磋棋艺了。
苏氏遣了人去拿棋子和棋盘，自己则和陈如珠两人站在一旁准备观战。
陈俊杰的棋艺其实不算好。但毛明轩现在难得拉到一个对手，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当然，为了一局能下得长一点，他偶尔会给陈俊杰放水。
“哎，还是我输了。”陈俊杰放了手中的棋子，摇了摇头。
毛明轩微微一笑，道：“舅舅承让。”
陈俊杰摇头，道：“要不是你让我，我早就输了。”
“还是我棋艺不精，被舅舅看出来了。”毛明轩笑道。
“再说，我以后不陪你下棋了。”陈俊杰笑道。
陈如珠有些佩服的看了两眼毛明轩。自家阿玛比表哥可是大了不少，可多年的棋艺还是比不过表哥。可见表哥下棋的水平很高呢！
苏氏在一旁却早就看不下去了。现在虽然是毛明轩赢了，她也没生出多少佩服的心，只道：“老爷只顾着下棋，这会都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再说，这亭子毕竟四处透风，都别着了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