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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里面,还有鲁思侠手写的“问询笔录”。-叔哈哈- 于心远一把撕成两半,扔进了火堆,既然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既然正义得到了迟到的伸张,既然历史血债得到了偿还,那“2.15”案件的真相,就让成为永远尘封的秘密吧。
“问询笔录”化作漫天的黑烟在飞舞,于心远的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的舒然。
包里还有鲁思侠珍藏多年的,他父母给他的遗书,这份遗书,早已发黄,但依然字体娟秀,墨迹清晰。看得出来,思侠母亲是一个大家闺秀,只有这样的贤淑母亲,才能培养出如此儒雅的儿子。但这份遗书,即给了鲁思侠生活的勇气和复仇的决心,也带给他无尽的思念和枷锁。坚韧和痛苦,都是拜这份遗书所赐!于心远甚至想,如果没有这份遗书,思侠也许能和大岛美智子有跨国良缘,他也未必走最后极端之路吧?既然斯人都已逝,也就让这封信陪着鲁思侠一起去天国吧!
自从那次大病以后,于心远身体已大不如前,又加上心情极其伤心,烧完这些东西后,他竟然头重脚轻、双眼朦胧。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有人在向他走来。
“思侠?!”他内心一阵狂喜,想站起来,迎上去,抱住他说:“思侠,你竟然诈死!放心,我不会去抓你,我想死你了!”可他的脚却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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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是一个窈窕风韵的中年‘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黑裙子,黑‘色’长靴,尽管是初‘春’,厚重的衣服依然挡不住她的身材窈窕,面目清丽,气质幽雅,但带着淡淡哀伤。
“大岛美智子!”于心远不禁喊了起来。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岛美智子在他身边,面向“青冢”款款跪了下来。
“于先生,快一年不见了,一向可好!”大岛美智子再也不是那生硬的中文,而是流畅的中国话,还带着几分京片子味。“看到‘青冢’这里有袅袅青烟,我知道肯定是思侠的朋友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于先生,一年不见,您可安好?”
于心远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合和她见面,觉得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回应:“我还好、很好!”出于礼貌,他回问一句:“大岛小姐你呢?什么时候从日本回来的?”
“我没回日本。离开雷江后,我独自去了北京语言大学,进修了一年中文。现在担任日旭纺织株式会社中国分公司总经理。对了,于先生,以后请不要叫我大岛美智子了,我有了中文名字:梅-思-鹭。梅‘花’的‘梅’,思念的‘思’,白鹭的‘鹭’。以后请叫我‘思鹭’,或叫我‘梅小姐’。”
鲁思侠--梅思鹭!
于心远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位梅小姐汉学功底大有长进,一个‘鹭’字,把鲁思侠的飘逸气质描绘的淋漓尽致,“思鹭—思汝”,将自己的一份思念真情表达得坦‘荡’直白。可叹世间上又多了一个痴情怨‘女’!
于心远不禁吃起地下这位老友的醋来:底下有三位美‘女’和他长眠,人间还有一位美‘女’,为他思念终身,鲁思侠真有‘女’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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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梅思鹭,于心远好像想起了什么,包裹里面还有一套‘精’致的梅‘花’旗袍,还有那份相册。“对了,思侠说了,让我把你上次留给他的东西还给你。我还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正好,大岛~不,梅小姐,既然我们有缘在此重逢,这些东西就转‘交’给你了!”
梅思鹭缓缓接过那件‘精’致的真丝绣‘花’旗袍。将脸贴在旗袍上,深情的‘吻’着旗袍,感受着旗袍上面遗留的气息。旗袍上有一些斑驳的黄‘色’痕迹,既像是血迹,又像是泪痕,究竟是谁的血谁的泪,已经不重要了。
“于先生,我很想保留这件旗袍。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但我知道,这是梅霞小姐的嫁衣,我们还是一起将旗袍送到另一个世界,让她穿上本该属于她的嫁衣,做苦苦等了她40年的那个人的新娘吧!”梅思鹭说的有情有理。
梅思鹭慢慢放下旗袍,于心远将瓶中剩下的酒倒在旗袍上,划着火柴,“轰”!真丝旗袍窜起了火焰,和梅‘花’一样绚丽夺目。
旗袍下面是那个相册,梅思鹭厌恶地将那个相册扔进火里,塑料相册很快就缩成一团,散发出难闻的塑料焦臭味。
最后是那副“‘玉’梅傲雪图”。梅思鹭展开卷轴仔细端详:“难怪思侠中堂挂轴上梅‘花’有大千先生风格!原来是临摹蒋夫人的这张水墨~”
看到于心远一脸不解,梅思鹭进一步解释道:“蒋夫人早年就是大千先生的入室弟子,她的水墨画深受大千先生影响,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家”,梅思鹭转向于心远:“我有心收藏这幅画,于先生可否割爱?价格的话您只管说~”
于心远心里踌躇了。在他意识里,“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都是人民公敌,如果这幅画流传出去,人们一旦知道是鲁思侠一直暗藏着,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
“梅小姐,这是思侠的遗物,我没权处置,”于心远思虑再三,说道,“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珍藏着这副画,定然有他的理由,还是让这幅画到那边陪伴他吧~”说着,于心远一扬手,也将画卷扔入了火中。
梅思鹭眼中充满痛惜和遗憾。
等最后一点火苗熄灭,梅思鹭款款地站了起来,顺便将于心远也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们两个默默地站立在“青冢”前。缤纷的樱‘花’合着缠绵‘春’雨菲菲飘落,突然微风一阵,拂下落樱如雪‘乱’。
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鞭炮声,热烈又急切。
看到于心远身体微微一震,梅思鹭安慰他说:“于先生,这是日旭纺织株式会社中国分公司雷江基地建设奠基的礼炮。我,该过去了,要参加奠基剪彩。如果可能,想请于先生赏光,一起参加敝公司奠基庆典午餐酒会!”
于心远推托说:“梅小姐,我还有事,酒会就不参加了,祝你们生意兴隆!”
梅思鹭优雅地和他告别,转身款款离开,不远处有一辆高级汽车,一个戴着黑‘色’眼镜的、穿着西装的男子正在车旁正等着她。男子谦恭地请梅思鹭上车,然后进入驾驶室,发动了引擎。
望着汽车渐渐远去的身影,于心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猛地一缩,若有所思~(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