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声疾呼自洞房外传来。
那声音比之冬日的寒风还要冷冽,如利剑般传了过来。说这句话的人,似乎还未进门,然而却有一股穿透力,好似近在人们耳畔。那声音里,含着一股摄人的威严的霸气,带着沉沉的压力。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抖。
明显感觉到商弈握着长剑的手颤了一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男人终究做不成刽子手。
行刑前,莫与人犯交头接耳,莫听人犯攀亲带故,莫视其眼目,即在断头台上,僵尸已死,从无峰回路转刀下留人!
刀要磨利,光可鉴人,刀锋削铁如泥,刀尖入木三分,斩断青丝,瞬间即逝,放出鲜血,泼洒红尘,脑后三寸,连骨带筋,手起刀落,衣不留痕!
决不拖泥带水,切莫伤及自身!
商弈受到了外界的干扰,他迟疑了,所以,他注定杀不了林涵溪,她命不该绝。
来者的声音林涵溪再明了不过,定是冷无尘,因为他的及时赶到,救了她和孩子一命,她是不是该感激他呢?
只见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袭来,速度太快,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见那道人影一扬手,暗器便光速般向着这边飞来,带着雷霆之势,将商弈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击落在地。
商弈被强大的力道推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无疑,那暗器中冷无尘注入了强大的内力,否则商弈此时也不会这般狼狈。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皆凝注在眼前之人的身上——镇宁王冷无尘。
“无尘!”林涵溪喊了一声,那声音里有一丝钦佩,也暗含了一丝惊恐,还有一丝疑惑。冷无尘此刻不应该在前厅被寒叶纠缠吗?怎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他早就发现自己被掳了吗?还有他心爱的女子……
林涵溪哪知,无论是冷无尘,还是易跃峰,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女子,他此生的挚爱也只有她一人。
良久,商弈才发现,冷无尘不过是单刀匹马前来,似乎是不足为惧的。
可是下一刻,商弈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他以为天冬楼那个叛徒寒叶足以将冷无尘牢牢困住,此时,他的身子已然动弹不得,半身已经麻木,在他身侧的大穴上,封着一支暗器,他竟然被冷无尘暗算了!
洞房外,不知何时涌出来无数个侍卫,张弓搭箭,指向了洞房。商弈怎会感觉不到那周围袭来的杀气,他只是不解,他安排的人都去了哪里。
此时,冷无尘那双深邃俊丽的眸转向了林涵溪,黑眸紧紧盯着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够。笑容如流玉般在唇角漾起,湿润而柔和:“涵儿,别怕,我来了!”
林涵溪不可置信地抬眸,两人目光相聚,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滞,景物变幻。
他来了,是为她来的?那厅内那令他着迷的女子呢?
眼前,只有他那双出奇温柔的眼眸,古玉一般,温雅和煦。
瞬时,屋内屋外静寂极了,她望着他,望着他俊雅的笑。
林涵溪的一颗心在胸腔内尘埃落定,然而新的气恼和担忧却涌了出来。
冷无尘,你把我当傻子了对吗?
“为什么要来?”她问,声音很低很低,好像自语。
他却听见了,唇边漾起甜蜜的笑意,他说:“多年不见,想你了!”
她乍然明白他话里的语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眼眸中涌起一阵泪意,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抬首,忍住胸臆间的酸楚,展颜一笑,冷声喝道:“冷无尘,你滚!谁要你来的!你到底是谁?是冷无尘还是易跃峰?是镇宁王还是天冬楼的楼主?你骗得我好苦。”
她第一次像泼妇一般在他面前喊了起来,可他却怎么看怎么欢喜,笑了起来!
如此炫目,如此灿烂,明明是冬日,可是他的笑容就像光一样照进了她的内心。她看得出,他是真正的喜悦,由内而外的,真心的欢喜!
俊美的容颜在看到她发脾气时,竟是如此的幸福!
这时,寒叶沉静地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让林涵溪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走到冷无尘面前,恭敬跪地行礼,沉声道:“楼主,属下的任务已经完成。”
冷无尘的目光未从林涵溪惊异的脸上移开,严肃道:“好,你退下。”
看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寒叶又回来了,林涵溪瞬间明白了一些,却不尽然,她怒目望向冷无尘,道:“你欠我一个解释,也欠婉儿一个解释。”
冷无尘宠溺地望向她,看着她微愠的脸,真的好想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冷无尘,今天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商弈咬牙切齿地道。
这时,龙无香转头对身后早已哆嗦得不成样子的青铜门小喽罗笑道:“好了,别拿着这么一把破片刀比划了,还不快弃械投降,想死无全尸吗?”说着,龙无香推开了比在她脖子上的刀,大摇大摆地朝林涵溪走去,坐在她身边,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一脸挑衅得望向冷无尘。
哪知冷无尘并未将她的挑衅放在眼中,转身朝商弈慢慢走近,每走一步,商弈的心就悬高一寸,直到冷无尘走到他跟前,他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冷无尘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商弈,勾唇一笑,长指飞速袭去,准确地点在了他的丹颜穴上,道:“二哥可真是老谋深算,放着高高在上的皇子不做,阳关大道你不走,尽做些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事,哎……”冷无尘惋惜状摇摇头。
“哼,你还不是一样,只不过你比我藏得深一些罢了,我恨我自己没有早些看清你的本质。”此时商弈的脸已经不复存在,在冷无尘面前的,是冷无极,当今皇后的儿子。
冷无尘冷笑,道:“二哥没有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么?你藏得再深,但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早就在母妃灵前发过誓,只要我一日不死,你们母子,早晚要为我母妃陪葬。”
“你要杀就杀,妄想动我母后一个手指头,父皇是绝不会饶过你的。”冷无尘激将法显然奏效了,冷无极已经开始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