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苏琳琅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楚氏还有秘密没有吐尽?是关于丽嫔娘娘还是殿下的?
见她神色有变楚氏笑意更盛,看着始终立在她身边的姜花和豆苗漫声道:“本宫有话与你们主子说,你们下去吧。”
姜花和豆苗迟疑了一刻,姜花对苏琳琅道:“殿下,之前奴婢们已经给她灌了药,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伤害殿下,奴婢们就在外边守着。”
苏琳琅点头,姜花和豆苗这才退了下去。
“我真正要见的人是小五。”楚氏的神情突然变得深沉,声音也压得极低,“为免狗皇帝起疑,所以才先求见他。可惜小五根本不肯见我。”
说到最后满脸黯然。
苏琳琅并没有接话,楚氏既然打开了话头,必定会自个儿说下去。
“所以我只得退而求其次,求见于你。”楚氏看着苏琳琅目光诚肯,“你与小五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相信你会对小五不会有二心,同你说,与同小五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她原本以为这么说苏琳琅会点点头或者给她点回应,可苏琳琅仍旧没有反应。
但事已至此,小五又不肯见她,无论如何她都得将该说的话说出来。
顿了一刻,她才继续道:“我的确是大楚的落难公主,霁儿也的确是我与旁人生的。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五!”
她瞪大眼睛牢牢盯视着苏琳琅的反应,语气坚定的道:“小五被狗皇帝怀疑,决然再无继位的可能,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只有燕王和霁儿都心怀不轨,小五才有可能重新回到狗皇帝面前,从而荣登大宝。”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要帮小五。”她叹了一声语气放缓,“当年楚氏太子不仅仅只生了我这一个女儿,而是两个。他见以兵复国无望,只得运用计谋,因而他将心爱的两个女儿都送了出去,一个顶替沈家的女儿送到了沈家。另一个,则用他的人脉送到了安平大长公主府。”
果真如此么?苏琳琅静静地凝视着楚氏的眼睛,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而楚氏的神情也很平静,识别不出其言真假。
“这么说丽嫔娘娘也是前朝公主?”她淡声问道。
楚氏重重点头,“她是我的妹妹,虽然我们不是同母所出,但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她说着叹了一声,“把我们都送到京城,目的,就是借我们的血脉和肚子,为楚氏生下皇子,从而光复……”
“你这个姐姐亲手将妹妹送上了死路?”苏琳琅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冷声问道。
不论楚氏的话是真是假,楚氏的做法都令她不齿。
梦氏连连摇头,“不,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她死。她太受狗皇帝宠爱,对狗皇帝一往情深,根本无心光复大楚。我只得用计让她看清狗皇帝对她的心到底有几分真,一个身分都会让狗皇帝退缩,她还对狗皇帝期许什么?”
“可没想到她是个死心眼,得知真相后竟然自寻死路……”楚氏神情悲痛,声带哽咽,“我是她的姐姐啊,对她的死我也很心痛……”
边说边用帕子擦抹眼角。
苏琳琅皱起眉,“她临死之前知道你的身分?所以才将殿下托付给你?”
楚氏再次摇头,“她对狗皇帝那么痴心我怎么敢同她说实话?她一直与我交好,大概这就是血脉亲情的缘故,所以她才会将小五托付给我。”
可殿下根本没有感受到与楚氏的血脉亲情!苏琳琅冷冷的看着楚氏,听楚氏继续道:“丽嫔想不开,我只得将霁儿和小五精心养大,无论他们哪一个登上皇位,都是大楚的光复,对大楚先祖的告慰。”
“那你们为什么要写第三封匿名信呢?”苏琳琅冷声问道:“既然在你心里谁做皇帝都一样,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让陛下对殿下起疑,让陛下贬斥殿下呢?”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楚氏瞪大眼睛恶狠狠的道:“我从没动过加害小五的心思!”她说着一顿,“要怪,只能怪人心的贪欲吧。”
她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垂眼睑看着桌上的茶盏,“霁儿长到十岁时我就将他的身世慢慢的透露给他,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因而比谁都用功都努力。可赈灾之后狗皇帝渐渐对小五器重,霁儿担心他无缘登上皇位,便设下计谋令狗皇帝厌弃小五。”
她抬眼定定的望着苏琳琅,“我得知整件事之后想阻止他已然来不及了,所以我才会诱使他谋反……”
“你诱使他谋反?”苏琳琅眉头蹙得更深,“你为什么要如此?”
楚氏突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无奈,“虽然霁儿是我的儿子,我还对他寄予极高的期望,可这样的心机和城府怎么可能斗得过狗皇帝?所以我只能舍弃他选择小五,他在我心里再重也重不过大楚的江山社稷!”
说到最后满脸的意气风发。
苏琳琅暗自摇头,“你想见殿下就是想同他说这些?”
“正是!”楚氏重重点头,“他身上流的是大楚的血脉,他是大楚皇室的后人,纵使他日后做了皇帝,也是光复我大楚朝,也是为大楚皇室传承天下……”
……
楚氏后来的话苏琳琅根本就没有听,也没有再问其他的事。这样的楚氏根本不可能同她说什么实话。
那些话她根本就不信,有太多偏差和疑点了。
至于楚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或者告诉殿下这些,她并不认为是楚氏疯了,而是楚氏的计谋。
楚氏之所以说这些,无非是想在殿下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殿下不安让殿下心虚,让殿下觉得他坐在龙椅上并非光明正大,或者让殿下觉得他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太祖,觉得他的这个皇帝是在为大楚而做。
苏琳琅走在去往慈宁宫的甬道上,心中豁然开朗。
或许,这正是前世殿下为什么那么霸道跋扈的根本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