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山顶,雨过天晴的太阳显得很湿暖,或许是站得高,所以会觉得里太阳似乎比平日里更近一些。
顾安看了好久,很留恋这样宁静美好的早晨。
莫礼渊问她:“之前蹦过极吗?”
顾安摇摇头:“没有。”
莫礼渊带着顾安往蹦极的场地走,这里本来是没有蹦极设备的,是莫颜凡的爸爸专门为了莫礼渊开设的,后来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小产业。
“我第一次跳下去,是我姐陪着我一起的。”莫礼渊一边穿道具,一边和顾安笑谈。
当伤心的往事能与旁人谈笑风生,大概是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今天,我陪你跳,顾安你敢不敢?”
蹦极毕竟是项极限挑战,谁也不能说百分之百的安全。
莫礼渊亲眼见过一对未婚青年男女来这里,女生为了证明未婚夫真的爱她,要求未婚夫陪她一起蹦极,接过未婚夫接了一个电话便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一个游客走出来陪女生跳下去,女生便嫁给了他。
这世间很多事情,无法用对错衡量。
顾安微微抬起头,星眸坦然:“我有什么不敢。”
技术人员给顾安讲了一些安全要领,莫礼渊朝着顾安张开双臂,嘴角带着浅浅的阳光般的笑容,顾安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莫礼渊笑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薄唇温润,连睫毛的微微翘起。
顾安别开视线,心里有几分难受,盯着莫礼渊黑色的护膝缓缓走到他面前,双手微微捏住他两侧的衣服。
工作人员继续固定安全措施,莫礼渊紧紧的抱着她,顾安的呼吸里全是这个少年温和的气息,让本来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她又怎么会不怕,这一摔也是粉身碎骨。
两人面对面紧紧的拥着,已经走到了跳板上。
“顾安,你准备好了吗?”
“等一下!”
莫礼渊把下颚抵在顾安的头顶,他拿下颚微微蹭着顾安的头发,安慰道:“别怕,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顾安深吸一口气,埋在莫礼渊怀里:“好了。”
工作人员一推,两人便掉下了万丈深渊。
顾安眼睛都睁不开,自由坠落的速度很快,她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头昏脑涨,控制不住的尖叫声。
这时候,她心里一直默默念着一个名字。
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多放弃不下他。
她的喜欢,一直埋在傲娇之下,她自以为不可一世,不愿意承认爱上了一个平凡的人。
落到最下面,勒得生疼。
“顾安,你还好吗?”莫礼渊还在笑,发型没风吹得都直了,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似乎如轻重负了一般。
顾安却泪流满面。
原来这才是死亡的感觉。
工作人员帮忙解下东西,顾安已经站不稳了。
莫礼渊笑了一会儿,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往一旁的休息室去。
“哈哈哈,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顾安平静了一会儿,突然抱着莫礼渊哭了起来,莫名其妙的伤心,莫名其妙的难过。
莫礼渊愣愣的,只能轻轻拍着顾安的肩膀表示安慰。
工作人员将莫礼渊的车子开下来,顾安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仍然虚弱疲惫,刚刚一阵天翻地覆,将胃里的苦汁都吐得干干净净。
回到农家乐吃了晚饭,听见旁人继续谈论早上事情的后续。
“不得不说,如今的小年青可都水灵,今天那男牙子的女朋友,长得可真漂亮。”
“可不是嘛,看见自己男朋友烧成这样,当时就哭了。”
“诶,不过看起来挺有钱的,你没看见那妹子开的车……”
“不过真的很般配呢……”
顾安一边喝着粥,一边当故事听着。
莫礼渊有点好奇,问了隔壁桌两人喋喋不休谈论这件事的两个中年妇女。
“哎,你们是不知道,尽是早上被发烧的那个男孩子啊,她女朋友把人接走了,两个人可般配了,郎才女貌呢。”
莫礼渊点点头,笑嘻嘻的两位妇人道了谢。
吃完饭陪着顾安在田野小道上散了会儿步,莫礼渊便提出启程会金华市了。
顾安回望了两眼这里的风景,也没有什么留恋。
她握着自己的手机默默跟在莫礼渊后边,坐进车里。
今天季诚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顾安咬着泛白的唇,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莫礼渊送着顾安到宾馆楼下,顾安以为会在这里看见季诚,没想到什么也没有,连平日里亮着的灯都熄灭了,头顶一方虚晃的弯月微微透着光。
“好了,今天谢谢你啦。”顾安扯着嘴角道谢。
莫礼渊点点头,突然伸手摸了摸顾安的头顶,顾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脑袋,眉头皱了皱。
莫礼渊笑道:“那……晚安。”
说完,潇洒的转身,回到自己的车子。
顾安就站在那里,看着他逆光而行。
车子的远光灯白枳而刺眼,她不得不眯着眼睛,眼前这个人像是万丈光芒。
“莫礼渊!”
莫礼渊一顿,笑着转身:“嗯?”
“我不欠你什么条件了,我承认莫颜凡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莫礼渊背光笑着,天真又明朗:“嗯。”
顾安转身,走进了宾馆。
一路失落,房间门口只有一盏声控的灯亮着在等她。
顾安刷了房卡,默默的进去。
顾安,你凭什么期待季诚……
国庆期间的高铁火车票早就售空了,莫礼渊找了关系才替顾安买到一张后天的高铁票。
这两天,顾安都没有看见季诚。
来时匆匆,离时也匆匆。
高铁站熙熙攘攘,行人步履频频,不舍与留恋混杂调控着高铁站的氛围。
莫礼渊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交给顾安:“这是秦鸣开的一些胃药,不知道有多少作用。”
顾安笑着接过,真诚的道:“谢谢。”
广播已经报了行程,莫礼渊笑着推着她:“好了,进去吧,注意安全。”
顾安再一次看了一眼茫茫人群,苦笑着同莫礼渊再见。
莫礼渊从高铁站出来,就看见堂姐的车子正朝着停车场开过来。
“她人呢?”
车子还未停稳,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红透虚弱的病态脸,季诚烧得嗓子都哑了,紧紧的抓着莫礼渊的衣襟。